第5章 我很窮，我女兒也很窮
打開門，迎面就是柳正石那張醜臉，林白真的很有把門摔回去的衝動。
然而並不能，因為柳正石身後還站着兩個人。
“小林，打擾你們了。”溫婉笑着的女人把手裏提着的水果遞過來，端莊的美顏極大地中和了柳正石的醜臉給林白造成的傷害。
“嫂子不用客氣，快進來。”林白讓開身子，給三人找拖鞋。
是的，這個落落大方的美女就是柳正石的妻子羅靜，和柳正石一樣是個主持人，不過人家是國家級的新聞主播，也不知道柳正石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把她娶回家，完全不是一路人嘛！
“蘇蘇，蘇蘇，聽爸爸說你要給我們做好吃的，是真的嗎？”一個小胖子從羅靜身後探出頭來，問道。
“好吃的當然有，不過就怕正浩你的小肚子裝不下啊！”林白嘿嘿樂，柳正石這兒子白白胖胖的完全隨他媽，要是像柳正石這樣尖嘴猴腮的，這輩子就毀了。
柳正浩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道：“裝不下可以打包呀。”
三個大人都笑出聲來。
進了屋，柳正石落在最後，一邊換拖鞋一邊問：“小秦呢？”
林白臉色有點尷尬：“在裏面打扮呢，你也知道她們這些做明星的，不收拾一下不好意思見人。”
柳正石瞥了他一眼，忽然笑得特別曖昧：“小林哪……”
“啊？”
“……偷吃應該把嘴擦乾淨。”
偷吃？擦嘴？林白反應多快啊，馬上就往穿衣鏡里看，果然下巴到脖子好長一道紅痕，不用問，肯定是卧室里那小娘皮口紅蹭的！
一世英名啊！眼看柳正石笑得越來越猥瑣，林白惡向膽邊生，加大音量道：“柳大哥，謝謝您的教誨，下次我偷吃一定把嘴擦乾淨！”
來啊，互相傷害啊！林白和柳正石大眼瞪小眼，沒瞪幾秒，柳正石就被羅靜抱着胳膊拖進屋去了。
嫂子，抱就抱嘛，你手往人家柳大哥腋下放算怎麼回事？兩根手指用力又是為了哪般？算了，這是人家家務事，咱們外人就別干涉了。
把一家人領到客廳沙發安頓好，洗了水果端上來，順便把電視打開，秦自若總算是從卧室里出來了。
帶着卡通圖案的睡衣睡褲，清湯掛麵的髮型，不施脂粉的小臉上架着副圓框眼鏡，秦自若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個二十五歲的女人，說是十五六都有人信！
從未見過她這一面的林白表示徹底被萌翻了。
秦自若橫了他一眼，走了過來，邊走邊打招呼：“正石哥，羅靜姐，你們來了。”
柳正浩又跳出來秀存在感：“還有我呢，姐姐。”
林白的笑容僵了一下：“正浩，這是阿姨。”
柳正浩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身邊的秦自若，道：“明明就是姐姐。”
林白一臉無語地看着被秦自若興奮地抱在懷裏的柳正浩。
偏偏柳正石要在這時候跳出來報剛才的陷害之仇：“正浩，那你覺得叔叔是姐姐的什麼人哪？”
柳正浩抬頭看看秦自若，轉頭看看林白，最後再看看問他奇怪問題的爸爸，眼前一亮：“蘇蘇是姐姐的爸爸吧！”
爸……爸爸？！林白懵逼了。
柳正石拍着沙發扶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秦自若把臉埋在柳正浩頭頂雙肩抖動，就連最重儀錶的羅靜都偏開頭去，顯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不和你們這些狼狽為奸的傢伙玩了，哼！
林白躲進廚房，開始煎炒烹炸。
材料準備好了，做菜是非常快的，耗時最久的土豆泥先上屜蒸，其它炒菜按照順序嚓嚓嚓一炒，然後隨便再來一湯，最後把準備好的果醬往土豆泥上一澆，完成！
不用去叫，四人一狗都已經在餐桌邊等着了。
每端上一道菜，柳正浩都要大呼小叫一番。
“蘇蘇蘇蘇，這是什麼呀？”
“宮保豆腐。”
“宮保……豆腐？”
“是啊，就是用宮保雞丁的做法做的豆腐。”
“哦……蘇蘇蘇蘇，這又是什麼呀？”
“香辣豆皮。”
“香辣……豆皮？”
“是啊，就是用香辣肉絲的做法做的豆皮。”
……
六道菜一盆湯全端上桌，餐桌旁陷入詭異的沉默。
“蘇蘇蘇蘇，怎麼沒有肉肉啊？”柳正浩童言無忌，說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是啊，怎麼沒有肉肉呢？四雙眼睛聚焦林白，等着他的解釋。
林白一臉淡定地盛了碗飯遞給柳正石：“正浩啊，叔叔很窮，買不起肉。”
柳正石嘴角抖了抖，接過飯碗擺在老婆面前。
林白又盛了兩碗半，一碗給柳正石，半碗給柳正浩，最後一碗遞給正眼都不看他的秦自若：“而且我女兒也窮，冰箱裏連塊肉都找不着。”
噗，秦自若一口湯全噴在了地上。
女兒是什麼鬼？當我是女兒剛才還想扒我褲子？你是鬼父啊？！
柳正石和羅靜也笑得不行，只有柳正浩沒聽懂，一臉懵懂地看着三個大人。
雖然沒有肉，飯還是得吃，柳正石當先夾了一筷子豆皮放進嘴裏，眼睛一亮，對林白豎起了大拇指。
林白端着飯碗坐到秦自若身邊，這小妞居然搬着凳子挪遠了距離。
知道秦自若是在表達自己未經允許就往家裏帶客人的憤懣，林白也不去理她，給柳正浩舀了滿滿一勺宮保豆腐。
“來，正浩，嘗嘗這個，比肉還好吃喲。”
柳正浩半信半疑地夾了塊豆腐放進嘴裏，小嘴一嚼頓時連連點頭。
能不愛吃嗎？滑嫩的豆腐，外面一層脆而不焦的酥皮，正適合孩子吃，再裹上酸甜可口的芡汁，難怪柳正浩會吃得完全停不下來。
不得不說這桌菜雖然全素，但是味道絕對沒的說，適合柳正石口味的香辣豆皮和水煮豆芽，適合孩子和女性口味的宮保豆腐，清脆爽口的鹽漬蘿蔔，擺盤像一朵盛開鮮花的京醬筍絲，還有各式泡菜和豆腐混合炸出來的素丸子。
再配上湯色清澈的酸辣湯一碗，那真真是讓人胃口大開，恨不得連盤子都吃進去！
幾個人如風捲殘雲般把飯菜一掃而光，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林白又起身從廚房端出來一個透明的玻璃大碗，裏面冰鎮的土豆泥冒着白氣，上面還澆着五顏六色的果醬！
一個孩子和兩個女人同時發出了不知是幸福還是懊惱的呻吟，然後揮舞着勺子又沖了上去。
柳正石看樣子是不打算加入戰場了，一副心愿已了要死趁早的樣子靠坐在椅子上，打了個飽嗝說道：“小林哪，你這手藝都可以去飯店當大廚了！”
“哪有那麼好，都是些家常菜而已。”林白笑了笑，“柳大哥，吃飽以後不活動對身體不好，不如一起下樓走走？”
柳正石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走。”
下了樓林白才知道自己這提議多不靠譜，倆人穿得跟個熊似的，就這樣還凍得發抖，這寒風呼號的夜晚，和美女一起溜達還能相擁取暖，和個挺丑的大老爺們一起散步，想一想就更冷了好么？
最後還是柳正石拽着林白鑽進樓梯間，才算找到個說話的地方。
柳正石找了個台階坐下來，對林白說：“這地方沒人，有啥想說的就說吧。”
林白也坐了下來：“這些天自若的心情非常不好，問她原因她又不說，柳大哥您對娛樂圈比我了解，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柳正石嘆了口氣，道：“小秦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麼事誰也不說，就自己擔著，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現在變得這麼內向，唉……”
林白忽然想起第一眼看到秦自若的時候，她輸掉那麼多錢依然滿不在乎的神色，現在想想，當時吸引他上去搭訕的洒脫，其實是壓抑過度后的放縱吧？
“其實小秦不和你說，我作為外人不應該多嘴。”柳正石扶了扶眼鏡，“不過這些東西在網上都能找到，我告訴你也省得你還花時間去翻……”
事情說簡單其實挺簡單，就是秦自若合約即將到期，經紀公司想要續約，雙方條件卻一直談不攏。
可是要說條件談不攏的原因，那就複雜了，想要說明白，就得從秦自若的身份上說起。
千度百科上關於秦自若的詞條是這麼說的：秦自若，女子組合supergirls的隊長……
關於supergirls這個組合，不用柳正石多說，之前林白在網上搜秦自若資料的時候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Supergirls，水墨娛樂旗下第二代女團，由秦自若、景秀言、桑妮、黃美依、靳小燕、余莉莉、崔英男、林小璐和蘇仙兒九人組成。
從2007年出道以來，這個組合就像是鬆開韁繩的野馬一樣向著歌壇巔峰的寶座狂奔，一路上也不知碾死了多少對手，出道一年半的時候打遍女團無敵手，兩年的時候男團也全跪了，到了2012年以後，就連那幾個天王天後也不敢和她們一起發歌，不然銷量肯定要被吊打！
第一個登上公告牌前十的華夏歌手、第一個在歐美舉辦大型巡迴演唱會的華夏偶像組合、第一個在超級碗中場演出登場的華夏藝人、第一個斬獲格林美獎項的華夏人、第一個被國家領導人接見並譽為“文化旗幟、外交名片”的娛樂界人士……
類似的光環在supergirls身上多不勝數，你就說這麼個組合，她們公司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續約？
反正林白想想都替水墨娛樂的老闆感到蛋疼。
“你以為這就是水墨和小秦她們鬧成現在這樣的原因嗎？”柳正石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疼得他一哆嗦，“小子，你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