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爭吵

第二章 爭吵

?少年將少女放到黑馬背上,解開韁繩,自己也縱身上馬。此時聽得一聲吆喝:“小雜毛,別走!”正是那矮番僧和為首番僧追了下來,後面幾名夥計、廚子也追了出來。

黑臉番僧受了傷,在樓上等候,二僧正要跳窗追出,卻被夥計拉住,死活不放番僧走,二僧推搡開眾人自樓梯而下,此刻才到。

矮番僧走在前面,眼看少年催馬要逃,縱上一步,“呼”的一刀劈向少年。他出刀雖然快,比起龍馬還是晚了一步,黑色龍馬往前一竄,這一刀在馬臀上劃了一道淺淺口子。

龍馬吃痛,長嘶一聲,龍吟一般直衝雲霄,四蹄翻飛,一團黑影越縮越小,只留下一串鑾鈴響聲。

二僧見黑色龍馬甚是神駿,心知兩條腿追不上四條腿。回頭一看,柱子上還拴着一匹黃色龍馬,為首番僧上前去解韁繩,要騎這龍馬追二人。

矮番僧隨手掏出一錠金子拋給夥計,不耐煩道:“快走開快走開!”這錠金子足抵得上酒樓損失了,眾夥計、廚子這才回了酒樓。

便在此時,一人上前抓住番僧手臂,嚷道:“大夥快來看啊,出家人偷東西啦!”為首番僧掙開那人掌握,轉身便走,不料這人搶上幾步又抓住番僧,嚷得更凶了。這一下,街上、酒店裏的人紛紛出來看熱鬧。

為首番僧打量那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身着青布短衫,頭戴方巾,是個書童打扮。當下甩開書童手臂,辯解道:“貧僧何時偷你東西了?”

書童提起半開半栓的韁繩道:“你適才在解我黃豆黃的韁繩,被我攔下了,還想抵賴么?”原來他這匹黃馬名叫“黃豆黃”。

那矮番僧見書童糾纏,上前說道:“你這匹馬現在這裏,我師兄又沒牽了它走,怎麼就咬定我師兄偷你的馬?”

書童聽了矮番僧這話,顯得更加委屈了,鬆開抓住為首番僧的手,向圍觀眾人道:“各位叔叔伯伯,嬸嬸阿姨,你們聽這禿驢話說的多沒道理。”

矮番僧今日先後被少年和這書童罵作“禿驢”,當真怒火中燒,只是眼下被眾人圍住,也不敢行兇。只聽那書童說道:“他沒牽了我的馬去便不叫偷,那他要殺我的話,我給掙脫了,是不是他就沒罪了?他真要砍了我頭去,我難不成脖子上頂個南瓜到官府告他么?”

旁觀眾人聽他說的詼諧,都轟然而笑,有幾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年輕人,紛紛起鬨,要把這兩個番僧送到官府。

武威帝主姬武奎對金剛宗、明王宗等各宗番僧頗為倚重,番僧也恃寵胡作非為,各州各城的番僧更是搶男霸女,無惡不作,天下百姓對他們無不痛恨,今日番僧犯法,眾人都站在書童一邊,向番僧發難。

正在一團亂鬨哄之時,只聽得人群外一人朗聲道:“翼翔,你又在跟人吵架是么?”

那書童名叫“翼翔”,聽到那人喊他,走出人群,向那人訴苦道:“公子,這次可不是我先起的頭,這兩個禿驢要偷我的“黃豆黃”,被我抓個現行,還不承認呢。幸好只是動了我的黃馬,他們要是敢…..”

說到此處往黃馬旁邊一努嘴,黑色龍馬卻不見了,頓時驚怒交集,指着兩僧大叫起來:“好啊,你們原來還有同黨,把我家公子的“墨麒麟”偷走了!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們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

為首番僧見少年少女偷馬的賬也算到了他二人頭上,氣的面色鐵青,說不出話。矮番僧怒道:“誰偷你的馬來,你的眼睛瞎了不成,分明是剛剛兩個小賊乾的!你家公子便是五宗掌門,六州綠林盟主,也不能胡亂冤人!”

十三州九十一城雖然盡屬武威帝國,但仍有不少武學門派、武道勢力存在,正道門派以正道五宗為首,六州綠林聯盟只是武道勢力,綠林盜匪,零散分佈於北部六大州(燕、冀、甘、晉、魯、鄂),而不少正道門派、武學世家創立了九十一城之外的小城,儼然是一方諸侯。至於最強的武道世家,玄壇宋家,則佔據着九十一城之一的財神城。

武威帝國考慮到這些門派勢力高手眾多,不願耗費國力征討,反而有意拉攏,不少門派首領與帝國高官無異,掌管着一方人民的生死大權。

那書童冷笑道:“五宗掌門、綠林盟主?我家公子還不放在眼裏呢....”眾人回頭看那書童稱作“公子”的人,見他鼻直口方,器宇軒昂,身穿一件棗紅色絲繭長袍,袍角、衣領綉着金色花紋,更增幾分尊貴之氣,定是官宦顯要人家的公子無疑。

那公子聽書童說到此處,打斷道:“夠了,別鬧了,適才我在樓上瞧得明白,墨麒麟不是被兩位大師盜去的。”

雖然聽公子說明,書童還是心懷不忿,道:“就算墨麒麟不是他們偷的,他們剛才確確實實是要牽了我的黃豆黃去,也不能輕饒他們。”

那公子道:“兩位大師是有要緊事,不得已之下才要牽走你的馬,你既然已經阻止,馬又沒丟,就別再難為兩位大師了。”書童知道公子宅心仁厚,他有意放過二僧,自己不能再為難,退到公子身後,口中仍是嘟囔不停。

那公子走到二僧面前,抱拳說道:“家童性子頑劣,冒犯二位大師尊嚴,望二位大師海涵。”

為首番僧情知此事過錯在己,既然這公子不跟他倆為難,自己也就順台階下,合掌微微躬身:“公子客氣了,貧僧也有不當之處,公子海涵才是。”說罷向那公子告辭,圍觀眾人見這公子不去為難二僧,也沒什麼熱鬧可瞧,紛紛散了。

少年和少女共乘一騎,飛奔出了桃花渡,在路旁一棵桃樹下休息。少年將少女抱下馬來,輕輕放在地上,也隨即坐在少女身旁休息。少女回想起剛才那場風險,要不是少年帶她逃命,這時候早就落到那些番僧手中了,又想起少年為自己打抱不平,狠狠痛罵那些番僧,對他很是感激,道:“謝謝你啦,要不是你把我救出來,我可就糟了。”

少年大氣的擺擺手道:“太客氣啦!四海之內皆兄弟….姐妹也,姐妹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呢?”

少女見他亂改聖賢名言,還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好笑,說道:“我叫蘇婉靈,婉轉的婉,百靈鳥的靈。”

少年笑道:“怪不得你這聲音這麼好聽呢,原來你是百靈鳥啊!”

少女聽他這話,也不知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反唇相譏道:“我還不曉得你這獃子尊姓大名呢?”

少年愣住了:“獃子?什麼獃子?”

少女笑道:“你剛才摔到樓下後手忙腳亂的樣子,簡直呆的可愛,哈哈!”

少年理了理額前亂髮,正色道:“你說我是獃子,那便是獃子吧,本獃子姓陸,名叫陸小遠。你叫蘇婉靈,我叫你靈兒怎樣?”

蘇婉靈忽然神色大變,如被針刺,驚道:“靈兒?為什麼叫我靈兒?”

陸小遠疑惑道:“靈兒怎麼了?叫不得么?”

蘇婉靈美眸流露一縷傷感,低低道:“你怎麼叫我都成,就是別叫我靈兒。”

陸小遠道:“你說不行,那我不叫就是了。”

半晌無話,蘇婉靈問道:“剛才和三個賊禿打架的時候,你怎麼不動手啊?你以為本姑娘打得過他們三個么?”

陸小遠搔搔後腦,難為情道:“我半點武功不會,上去不是給你添亂么?”

蘇婉靈疑惑道:“不會吧?我看你最開始刺出那兩劍挺有門道的呀,虛虛實實,不像尋常人使出來的。”

陸小遠笑道:“我只會那兩招,往常跟人打架,刺完那兩劍,就得腳底抹油了,不過這次不同,有你在旁邊幫我,我也就不用跑啦!”說著從背後取下青銅闊劍輕輕撫摸,喃喃道:“這劍對我而言寶貴得很,三個禿驢的戒刀那麼鋒利,萬一砍壞了我這寶貝,豈不大大虧本?”

蘇婉靈檀口大張,合不上了。她萬沒想到眼前這少年什麼都不會,就敢貿然動手,也不知該說他太不自量力,還是膽子太大。又瞧瞧自己摔斷的足踝,剛對他建立的好感蕩然無存,言語間頗為不悅:“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什麼都不會幹嘛搶着動手?本姑娘為了救你,還傷了腳踝。”

陸小遠見她埋怨自己,似乎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雙眼,瞧着蘇婉靈半晌,道:“你難道不該感謝我么?那三個番僧對你出口不遜,我是路見不平拔劍助你呀,你卻忘恩負義,還倒打一耙說我不對。”

蘇婉靈聽他強辯,鼻子險些氣歪了:“我求你動手了嗎?你一言不合就上去動手,把火挑起來就閃到一旁,還得本姑娘替你收拾爛攤子。本姑娘謝你沒害死我呀!”

她自幼生於西域,跟父親相依為命,並未接觸過外人。父女之間自是無話不談,並無隔閡,加上父親對她頗為驕縱,因此也就養成了她心裏想什麼便說什麼的性子,又帶一點兒刁蠻。這是她初次闖蕩江湖,剛認識陸小遠,三言兩語便得罪了他。

陸小遠也有些生氣:“你、你可真是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我可不要再陪你了!”蘇婉靈下巴一揚,櫻唇撅起,一副你怎樣都行的表情,說道:“我可沒要你陪我。”

“那我就走了!”

“你要走便走,本姑娘可不求你。”

“我走了,你就別想讓我再回來。”

蘇婉靈哼了一聲,不言不語。

陸小遠見她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也重重哼一聲,大踏步往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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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極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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