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人慾瘋狂
那劍修魔嬰面色微惱,將手中的“離火”向斬情峰擲回。
浮東一伸手接過,回身蹲下,將劍身上原本由青絲蘭施法所化的七叢蘭草元氣渡到她的真身上,臉龐上露出真切而溫柔的笑意。
而他的身後,劍修魔嬰揮袖,正欲追擊的仙門修士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
饒是他們滿心振奮,都認為這般輕易就逼出了魔尊的魔嬰已經是了不起的一大步,但卻也沒高興到發昏。
巨大如九天神祗般的魔嬰,單是存在,就已經讓在場者感到鋪天蓋地的威壓,完全不是前站修士所能抗衡的。
在他們之後,數十個各門派的長老不約而同催動了內宇界中的星元之力。
他們曾經在腦海中想像過無數次與魔君的對戰,但此時既然魔尊的魔嬰出現,他們已然是沖在前面那些修士的依仗,若不出手,又有誰能出手?
這些資歷、閱歷都極盡豐富的各門派大能,能到今日的境界和地位,無不是在千萬次對敵中拼出來的,甚至都無需事先說明,或事先佈置溝通,每個人便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十數道強大的法術先後擊向浮東一的劍修魔嬰!
數道冰牆噼啪作響地從地面上升,內里滿布冰霜銳刺,更有無數條堪比靈鐵打造的鏈條更為堅固的冰鏈將這些冰牆鎖在一處,向半空的魔嬰包圍而去。
與此同時數道方圓有十丈多的陣紋閃耀着五光十色的光華從天而降,層層套落,層層壓制下來!
八道從八方祭出的利劍,劍身之上金紋爍爍,挾裹着肅殺金風、滾雷閃電亦襲向魔嬰。
在這些空隙之中,更有木歲之氣與鎮土之氣相輔相成,纏繞交織而成一道無比牢固的密網。
所有這些招式,彌合的極其圓滿!
而浮東一隻覺得焦躁無比。
他微微動念,劍修魔嬰滿面怒容,駢指切下,一道劍意的怒濤便從半空中落下,從下方的修士看來,就算是眼前這魔嬰的一根手指都有遠處那座巨大宮殿的殿柱般粗細!
怒濤之下,並未留情——原本就是死對頭的仙門修士,這等同於碾壓般的劍意之下,不但阻斷了仙門與浮東一麾下魔族的戰局,還重創了一大片修士。
而意圖攻擊、圍困劍修魔嬰的那些長老們,無不是胸口一悶,內宇界中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這一下之後,臉色鐵青的有之,蒼白的有之,連噴數口血的有之!
在這瞬間,劍修魔嬰猛然拂袖,寬大的如同仙人般的袍袖將那些倉皇向與粹魔池相反的方向逃離的魔族一攬入內,再向半空之中甩去!
此時遮天蔽日的滾滾紫雲里突然現出了一道巨大的白影——那是一座極其龐大的白骨之舟!
而那些魔族便被劍修魔嬰直接甩到了白骨之舟上!
舟上早有數個身影站在船舷旁。
其中一個身影剛將數道隱藏在紫色濃霧之中並不很顯眼的觸手之眼收了回去——那正是千眼魔君。
而他身側分別站立着魂天魔君、烈火魔君與靜咫魔君。
他們待要說些什麼,浮東一的魔嬰卻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袍袖再度一拂,那白骨之舟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西南方離去,剎那間便沒入紫雲之中,再也看不見蹤影!
劍修魔嬰做完這一切回頭看了一眼粹魔池,神情極為複雜。
因為魔嬰軀體本來就比浮東一的原身大了許多倍,所以巨大面孔上的微妙表情竟然是纖毫畢現。
那魔嬰停駐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在這場異變發生的時候,隸屬於拜聖教力量的魔族,突然決絕返回斬情峰,沒入浮東一的身體之內。
拜聖教的魔族沒有一個倉皇逃離。
這也是浮東一藉此來判斷能夠送到白骨之舟上的憑據之一。
那些魔族也沒有迎敵,而是比浮東一麾下的魔族撤離的更快,在那流走多年的、本屬於粹魔池的魔氣突然回歸之後,他們彷彿出自於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回應着粹魔池的召喚,齊刷刷地向粹魔池方向飛奔而去!
而今,他們圍繞着粹魔池,不理會那些仙門修士,如同木偶一般注視着粹魔池,眼神既瘋狂又虔誠,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詭異的是,就連仙門修士之中,也有人奔了過去。
更為詭異的是,那些修士也同魔族一樣圍在粹魔池周圍,卻並沒有魔族攻擊他們!
自然會有同門試圖喚回他們。
可是沒有用,甚至還有幾個試圖阻攔的修士被他們所傷——而傷口,不知為何,發紫潰爛,竟然像是魔族的魔氣浸染造成的。
就在這巨變發生的時候,雲東來身影突然從望海樓中消失,頃刻之間便出現在紫林之上。
對他而言,完全無需藉助於傳送陣法。
紫林之上守護法陣的修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就在剛才一陣詭異的晃動,天籙門的修士還在檢查傳送法陣是否完好無損,而雲東來已經出現在這裏。
下一瞬,他伸出右手,然後五指猛然張開,彷彿向外彈開。
一道巨大的星元之力之幕從他手中張開,剛剛將整個紫林籠罩在裏面,鋪天蓋地的海浪從東方劈頭蓋臉的拍擊過來!
巨濤嘯天。
地動山搖。
海崖崩塌。
而在紫林之後的三界洲——似乎在這波巨大海浪的侵襲下往下沉了數尺!
如果不是雲東來,紫林早已被這巨浪掩蓋!
數道身影此時出現在雲東來的身後。
“雲掌門?發生什麼事了!”方才一起議事的西華門藺掌門急急詢問道。
雲東來臉色如覆寒霜,冷冷地看了一眼發問的藺掌門,眾人頓時感到一股讓他們幾乎無法抬頭的威壓——彷彿這句問話極為不該。
而藺掌門饒是一派之首,後背卻都溻濕了!
他嘴唇蠕動了許久,卻沒有再說出一句話,哪怕是告罪的話都說不出來!
雲東來不再理會他,而是凌空而起。
巨波落後,再也沒有等到第二波。
這是自然的,因為剛才那一次,原本就是浮東一阻攔他所使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