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律師不請自來(6)
一塊禿頂似的石頭出現在眼前,石頭邊的泥土上出現了好多不同大小的腳印。腳印雜亂無章,七扭八歪,顯得非常零亂。看來,一定有人到過這洞內。沈淵心裏一陣高興,覺得走出山洞有望了。仔細觀察地面上的泥土時,沈淵發現有條明顯的痕迹,像是重物被從地上拖過時留下來的,一直到達前面一個有水的地方,這條痕迹才消失。出乎沈淵意料的是,水邊居然放有一個小竹排,用麻繩繫着,拴在岸邊的木樁上。竹排上有一根長長的竹蒿。解開麻繩,竹排就會隨着急速流動的水旋轉,將竹蒿往水底一撐,竹排就向著一個長滿青藤的方向移動。
當沈淵駕着竹排劃到青藤之處時,只要將青藤往兩旁一撥,船兒就出來了,到達了外面的一條河流之上。原來,這兒有一個洞口,洞口掩藏在上方懸崖垂下的密佈的青藤之中,位置十分隱蔽。
沈淵抬頭一看,對面的山像一座孤島。
前面難道就是鳥島?
竹排在激流中前行。河水不是很深,透過清澈的水,甚至能夠看清河底的卵石和水中飄曳的水草。不時劃出的水波,打碎了水中的倒影。
竹排終於靠岸了。看到有遊客走動時,沈淵才真正確信自己來到了鳥島。
小路兩旁的草、藤、低矮的灌木,縱橫交錯,把初春的小島蓋得嚴嚴實實。走在綴滿綠意的小路上,幾乎感覺不到初春寒冷的氣氛。
鳥島的形狀、萊河河道的曲折迂迴,還有鵝嶺溝謎一樣的路線,突然讓沈淵對蘇海姍日記本的字母有了頓悟。四個字母的確與蘇海姍計劃要拍風景照的地形有關。可是,這與蘇海姍的被害是否有關係,沈淵仍然不得而知。
沈淵心裏惦記着早日解開蘇海姍的死因,無心觀景,在附近找到一隻船后,坐船到了濟州鎮,再乘車到達青龍鎮時,天色已近黃昏。
在快要到達蘇家大樓時,沈淵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蘇家大樓的門口。
揚雪?她來幹什麼?沈淵決定站在一旁觀看一陣再說。
一會兒,蘇家大樓的鐵門被打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出來了。她就是蘇海姍的母親劉冰鈴。劉冰鈴漠然地望着眼前神情悲傷的少女,痴獃的目光在揚雪身上遲緩地挪移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嘴裏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話:“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揚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伯母,我代弟弟向你們請罪來了。”
從屋內聞聲趕來的蘇佐伯走到門口,見揚雪不停地磕着頭,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爸爸是個老實人,你媽媽在青龍鎮經常擺攤子,人也不錯。可是,孩子,你這樣做,就能挽回我女兒的生命嗎?到底我女兒犯你弟弟什麼了?她還那麼年輕,就被他殘忍地殺害了。”
劉冰鈴像從夢中醒過來一般,突然衝上去一把抓住揚雪的頭髮,死命地將她的頭往地上磕,“原來是你弟弟殺了我家姍妹,天吶,你們賠我女兒來,賠我女兒來呵。我不要你賠罪,我只要我女兒,我只要她活着回來!”
揚雪沒有任何反抗,任憑劉冰鈴瘋狂地發泄着。不一會兒,她頭髮披散開來,腦袋上有幾處弄破了皮,流出的血沾滿了她那張白凈的臉。
劉冰鈴捶胸頓足地嚎啕着,上前再次扯住揚雪的頭髮,往前一拖,一綹頭髮扯脫了,散落在地上。她還覺得不解氣,又用鞋尖踢揚雪的後背,狠狠地踢,直到筋疲力盡。
沈淵走了過去。
“噢,這是誰?”沈淵指着門口的地上跪着的揚雪說道。他不能讓蘇佐伯夫婦知道他認識揚雪。
“是那個兇手的姐姐,說是來給我們家道歉。這個道歉太大了吧,姍妹的一條命因為道歉就會回來嗎?”劉冰鈴余恨未消地說道。
揚雪已是披頭散髮,滿臉血跡,她艱難地站起來,低着頭,向蘇佐伯夫婦還有沈淵一一行了鞠躬禮。
“請你們相信,如果法院判決民事賠償后,我會一分不少地賠給你們。沒有錢,我會去借,去貸款。”
“借錢?”蘇佐伯問道。
“借不到我會打欠條,這輩子做牛做馬我也會掙錢還你們的。”
“打欠條?”蘇佐伯冷笑道,“你以為我們會收你的欠條嗎?”
“賠再多的錢有什麼用呢?我不要錢,我只要我的女兒。”劉冰鈴大聲喊道。
“對不起,事情發生了,我無法做到這一點。如果能用生命換回姍妹的話,我情願用我的生命換回姍妹的命。”揚雪平靜地站在那兒,像雕塑般一動也不動。
“我不但要把你弟弟判為死刑,也要你們家的人賠錢。”蘇佐伯用手指指着揚雪的頭嚷嚷道。
“爸,媽,我們進屋吧。”沈淵開口了,他很同情揚雪的處境,但他不敢在蘇佐伯夫婦面前流露出這種思想。
蘇佐伯還有劉冰鈴這才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