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律師不請自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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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十點十分,救護車將揚軒祥載到了萊市人民醫院。醫生進行了積極的搶救,但最終在進院第三天的下午三點,揚軒祥心跳停止。
王錦芝撲在病床上哭成了淚人。揚雪一邊流着淚,一邊拉着媽媽的手。
“爸爸前天除了喝酒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異常情況?”萬分悲痛之餘,揚雪生出一絲疑心。她覺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在此之前,爸爸的身體一向很健康,只是偶爾有些傷風感冒的小毛病。
“在喝酒之前,你爸爸接了一個電話,放下電話后,就到以前住過的老房子裏四處搜尋起來。我問他找什麼,他始終不說。真是的,跟你爸這麼多年夫妻了,他居然還有秘密瞞着我。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在找什麼。找了一會兒,大概是找不着東西,就坐在那兒傻傻地獨自喝酒。”
接電話?找東西?傻傻地喝酒?揚雪覺得爸爸的死因有蹊蹺。由於死因不明,揚雪向南華大學司法鑒定中心提出了做屍檢報告的要求。
屍檢結果表明,揚軒祥死於十分罕見的先天性腦血管-肝-腎聯合畸形病,入院時已處於嚴重的腦出血狀態,屬於難以救治的疾病。腦血管瘤破裂出血和急性出血壞死性胰腺炎成了直接死因,而酗酒恰恰起到了誘發作用。
這在醫學上無懈可擊。揚雪是中南大學醫學院病理系在讀的研究生,至少她可以從醫學的角度分析死因是否合理。
為什麼恰恰接電話之後會酗酒呢?
“媽,到底爸爸有可能接了一個什麼樣的電話,讓他有如此大的反應?”
“我想,可能與他要找的東西有關吧?”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我沒給我看過,但我偷偷地見過,像個甲蟲樣的東西,黃金做的,上面有個字。”
“是這個嗎?”揚雪從身上掏出沈淵從河邊撿到的金質甲蟲。
“對對對,就是它。你從哪兒發現的?”
“是揚文身上的。”
“原來是文兒偷了他爸爸的東西,這可是他的命根子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爸爸十八年前認識一個來湖南省投資的台商,那個台商叫周金山。兩人結交了朋友,好像是他把這個送給了你爸爸,他託付你爸爸用這個東西幫他找一個人。你爸爸說這個人是周金山生命中極其重要的人,他來大陸辦廠開公司,主要是為了找到這個人。”
“你怎麼知道的?”
“你爸爸有次喝醉酒後說的,他還說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真是的,第三天醒來后,什麼都忘記了。周金山托你爸爸這樣的人辦事,能靠譜嗎?”
“你有沒有聽到要找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沒有。”
“那個台商人在哪?”
“回台灣後人就沒了消息,與你爸爸之間也沒有聯繫。我猜想你爸爸喝了許多酒,很可能與那台商回大陸有關係。一定是那台商來大陸后給你爸爸打了一個電話,問人找着了沒有。放在家裏居然把這個重要的金質甲蟲弄丟了,又沒找到周金山要找的人,你爸爸可能覺得見面時無法向老朋友交代,就喝了許多酒。”
揚雪覺得母親的分析很有道理。
“既然金質甲蟲如此重要,雪兒呀找機會你一定要把它還給人家。”王錦芝說道。
揚雪點了點頭,不過,在她看來當務之急是儘快處理好弟弟的事。
揚雪上網查清了刑事案子的處理程序。要處理好弟弟的事,必須要找律師。她查了萊市幾家律師事務所,發現聘請律師的費用總計要好幾萬塊錢時,幾乎暈眩了。
經過爸爸住院、喪葬之後,家裏的積蓄已被席捲一空。家裏現有的零鈔,加起來僅夠她上幾次城的路費。
弟弟成了揚雪最大的心病,可是,她現在卻束手無策。
媽媽幾次叫她吃飯,她坐在那兒沒有反應。
“雪兒,你怎麼能不吃飯呢?”王錦芝走進房間,心疼地對揚雪說道,“你看你,最近瘦了許多,臉色也差。文文的事,媽媽心裏也急,可現在鬧到這種地步,有什麼辦法呢?怨只怨文文的命不好。文文的事能幫則幫,幫不上就算了吧。你爸走了,文文如果被判了死刑,我身邊就只有你了——”
“媽,決不能讓文文判死刑,我相信文文不會殺人的。”
“那能怎麼辦呢?”
“媽,我會想辦法的。”揚雪正說著,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揚雪打開門,原來是村長來了。
“村裡剛接到萊東律師事務所的電話,一個叫賀國維的律師說要你馬上進城去見他,他要和你面談你弟弟的案子。”
律師?面談弟弟的案子?揚雪心裏一怔,她根本沒有和任何一個律師聯繫過。
不過,儘管滿腹狐疑,揚雪還是乘車來到了萊東律師事務所。當她進來后,一個靠窗坐着辦公、西裝革履的男子接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