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屍蟲異長之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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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他們突然得到派出所的通知,說是在濟州鎮碼頭邊的一隻船上,發現了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要他們前去辨認。來了之後,蘇佐伯夫婦發現,死者正是蘇海姍。
當時屍體雙手反放在背後,面朝下趴在船板上,頭後部有傷口,流過血。船上的東西整齊有序,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蘇海姍生前身上所帶東西件件俱在,只是憑空多出一個空白日記本。
一位年輕的警察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沈淵的肩膀,將他叫到一邊。
年輕的警察將《解剖屍體通知書》遞給他,“法醫初步確定被害者因為鈍器擊打在後腦而引起死亡,為了取得頭部內部的損傷證據,法醫要求現場對死者的腦部作解剖,遺憾的是,我們一直未能做通被害者家屬的思想工作。他們認為,他們女兒已經死得很慘,無法再接受將屍體肢解破碎的景象,我們希望你能說服蘇海姍的父母,同意法醫們做屍體解剖工作。”
“我可以看看被害者嗎?”沈淵說道。
警察點了點頭,走上前,將蓋在屍體上的塑料布揭開。
沈淵朝蘇海姍的屍體看了一眼,心裏突然像遭到雷擊般顫抖起來,肩膀不住地聳動,身體虛脫得幾乎要倒在地上。
蘇海姍的屍體已從船艙里被抬放到了岸上,身上的衣物已被褪盡,赤裸着躺在一張舊草席上。一頭黑色的齊耳發,雙眼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着。從傷口流出大量的血,濺噴了整個頭部,臉上的表情已無法讀取。裸露出的潔白的肌肉,已經沒有了血色和往日的光澤。後腦由於受到鈍器的猛擊,傷口上凝結后的血塊和頭髮粘在了一塊。
法醫解釋說,刑事案件都要做解剖檢查,這樣有利於公安機關確定死因,並說死者家屬可以在場監督整個解剖過程。
沈淵答應了法醫的要求,但他要求警方能向他提供一些案情材料。法醫思忖了一會,叫來一個警察,從一個公文包內取出有關的材料遞給了沈淵。沈淵迅速看完了現場所有的勘查記錄,對事件的發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昨天下午,一位二十二歲名叫揚文的年輕男性,從濟州鎮一個名叫陳愛財的船夫那兒租來一隻船,大約一點過十分離開碼頭,同船而行的還有蘇海姍。昨天恰遇濟州鎮集市日,儘管下午街上行人已經稀少,但仍有零星的攤販和趕集的村民在場。所以,有幾個人親眼目睹了他們駕船離開碼頭,向河中心的鳥島駛去的情景。六點時,船回來了。船主隱約地發現船板上有些異樣,便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竟然是一些血跡!隨後,船主在船艙下面發現藏着一具女性屍體,於是當場報了警。鎮派出所的警察接到警報,立刻出發,將涉嫌殺人的揚文抓了起來。
警方搜查現場的結果,發現船上扔着一支白沙牌香煙的煙頭,揚文承認是他抽完丟下的。此外,還搜到致人死命的兇器——一把扳手,雖然洗掉了血跡,但留下了揚文的指紋。無論從時間上來說,還是從物證來看,揚文都有洗脫不掉的兇殺嫌疑。就這樣,揚文被當做涉嫌兇殺的嫌疑人被押送到了市公安局。
揚文,好熟悉的名字。沈淵想起來了,揚雪的弟弟就叫揚文,而揚雪這幾天正在尋找她那失蹤的弟弟!
揚文是月田鄉人,而蘇海姍最後一次也說是去月田鄉,之後就消失了。她失蹤前曾接到朋友的電話,難道打電話的朋友指的是揚文?
“揚文和蘇海姍是朋友關係嗎?”沈淵向蘇海姍的父母問道。
“不是朋友。他姐姐和姍妹才是朋友,因為這個關係,揚文認識了姍妹。姍妹讀高中時,我們嚴禁她與男同學有過多的接觸,她和青龍鎮周圍的伢兒都沒有來往,和揚文也一樣。”蘇佐伯解釋道。
法醫又在一旁催促着家屬簽名做屍檢解剖。劉冰鈴仍然不願意。
沈淵對劉冰鈴的心情非常了解,本來女兒被殺對她已造成強烈的精神打擊,再讓她面對法醫像解剖動物那樣解剖自己女兒的屍體,尤其要解剖的部位在頭顱,她怎能受得了這種血腥場面的刺激?別說劉冰鈴,就是他現在也接受不了蘇海姍被害的事實!在他的腦海中,縈繞着的始終是蘇海姍甜蜜的笑容,怎麼也不可能與躺在地上的一具冰冷的屍體產生聯繫。
“伯父伯母,蘇海姍生前是我的女朋友,雖然我們最終沒走到一起,但是,請讓我把你們當成我的親生父母吧!你們心裏難過,我心裏同樣難過。但解剖有利於查清死因,有利於司法機關對罪犯定罪。所以,解剖還是讓法醫如期進行吧!”
沈淵誠摯的態度,最終使蘇佐伯夫婦讓了步。接着,蘇佐伯夫婦退出現場,沈淵擔當起了家屬的監督工作。
沈淵站在那裏,雙腿似乎成了兩根木棍,勉強支撐着身體。法醫每一刀割下去,都像在切他的肉、揪他的心。法醫用手術器具掀起屍體的組織或器官仔細觀看時,都會讓他的身體產生一陣陣的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