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朱家父子
此時的小蝶正在一個陌生的鳥籠裏麵糰團亂飛，她沒想到那些人不但抓了她還把她關到籠子裏面。
“快放了我，你們這些大壞蛋，快點放了我！”
朱勔剛進後堂就聽到小蝶的尖叫聲，回頭看了朱均一眼，朱均得意的點了點頭，他相信老爹看到小蝶以後一定會誇獎自己。
這兩年趙佶對奇珍異玩的追究越來越高，朱勔在蘇杭兩地搜羅了大量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進獻到宮裏卻沒有一件讓趙佶感到非常滿意的。
作為大宋最有才華的少年天子，趙佶本人在書畫藝術方面的成就就非一般人可比，所以尋常字畫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倒是近年來方世成進獻的石刻和一些天然的太湖石頗得趙佶歡心，這就讓朱勔心生嫉恨。
一番打探之下他了解到方世成沒能完成上月杭州造作局的採購任務，於是心中便有了計較，早些年的時候他攀上了蔡京這棵大樹，後來一直以蔡京門人自居，正是有了這層關係他才能迅速在蘇州扎穩腳跟。別看蔡京現在賦閑杭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消多久官家定然召他回宮，所以蔡京在朝廷上的影響力絲毫未減。
花了點錢財到蔡京府上走動了一番，然後方世成就因“誤了官家大事”被查抄商鋪逐出杭州城，朱勔順理成章的接收了方家在杭州城的商鋪，並且還被封了個應奉官的職位，凌駕於明金局和造作局之上，專門負責在蘇杭兩地為官家搜羅奇花異石。
這應奉官的任務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宮裏每年都會向蘇杭兩地的明金局造作局下撥大量錢財用於收購奇珍異玩，這對朱勔來說自然是難得的肥差。然而朱勔不是方世成，他不是工匠出生，對石刻根本就一竅不通，雖然接收了方家店鋪，出產的石刻卻大不如前，無法取得趙佶的歡心，為此蔡京也多次提醒他，一個不能讓官家歡心的應奉官是做不久的。
官家對奇珍異玩的追求越來越高越來越古怪，為了下月進獻的事情朱勔是頭疼不已，這才召集杭州各大富商一起想辦法。
看到小蝶的一瞬間朱勔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跟面前神奇的蝴蝶人相比他原先打算進獻宮裏的五色石根本不算什麼。
“均兒，這奇物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平時朱勔對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多是“臭小子”，“逆子”之類的叫喚，今天倒是難得語氣溫和的叫了一聲“均兒”，這可把朱均激動的不行，要知道朱勔對他的滿意程度可是直接關係到他平日的花銷能有多少。
聽到朱勔問話朱均哪敢遲疑，連忙答道：“爹，這奇物是我在甜水庄發現的。”
“甜水庄？”朱勔顯然不太了解這個地方。
朱均解釋道：“就是方家在城外的莊子，今日我本想去看看那方家有何特別之處，以前竟能跟我們朱家相提並論，結果剛進莊子就看到這個奇物。我尋思着官家對這些稀奇古怪的奇珍怪玩尤為喜歡，便讓人把這奇物抓了回來。爹，你瞧這東西官家會喜歡嗎？”
對於落魄的方家朱勔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繞着鳥籠仔細觀察着一邊亂飛一邊尖叫的小蝶，眯眼笑道：“奇！果然是奇物！如此奇物我還真是聞所未聞。”
朱勔的樣子顯然是非常滿意了，朱均嘿嘿一笑道：“那我們就把這奇物進獻給官家，說不定官家一高興又要給爹陞官了。”
朱勔心中高興，沉吟了片刻卻搖了搖頭。
“此等奇物我們不便直接進獻給官家。”
“這是為什麼？”朱均一臉不解，他也知道自己老爹這些天都在為下月進獻的事情操心，現在有了這麼一件奇物怎麼就不便進獻了呢。
朱勔捋了捋稀疏的鬍鬚笑道：“進獻自然是要進獻的，而且這件奇物定能獲得官家的歡心，只不過不是由我們進獻。”
“那要由誰進獻？”朱均更加不解了，這麼好的事情老爹竟然會讓給別人？這完全不是老爹的作風啊。
“均兒，你還年輕，我問你我們朱家能有今天都是拜誰所賜？”朱勔心情一好，竟然還難得的指點起自己的草包兒子。
“當然是官家，爹不是常說咱們朱家若想長久富貴就得抱好官家這棵大樹嗎。”
“沒錯，官家是咱們朱家的大靠山，可你要記住咱們之所以能抱上官家這棵大樹那全是蔡相大人的緣故，若是沒有蔡相大人咱們連在官家面前露面的機會都沒有。”
朱均道：“那爹的意思是這奇物得由……蔡相大人進獻給官家？”
“不錯。”朱勔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朱均，“如此奇物若是直接獻給官家雖說可以得到官家歡心，但難免會惹得蔡相不高興，蔡相不高興咱們朱家還能好的了？若是咱們把這奇物交由蔡相進獻給官家，蔡相得了官家的歡心自然少不得在官家面前替咱們說幾句好話，如此一來咱們既得了官家的歡心也得了蔡相的歡心，豈不是一舉兩得。”
朱均恍然大悟，一臉佩服道：“高，實在是高呀！不愧是我朱均的老爹！”
前面的誇讚朱勔聽着還挺受用的，後面的一句味道就不對了，一巴掌拍在朱均腦袋上，“逆子，怎麼說話呢！還不快去讓人給這奇物換上一個好看點的鳥籠，這幾日好生餵養着，過幾日蔡相大人辦壽宴正好把這奇物送給蔡相。”
“咦，上個月蔡相不是剛剛辦過壽宴嗎，怎麼又要辦壽宴了？”
“你這逆子，哪裏這麼多廢話，蔡相的事也是你能隨意說道的，還不快去做事！”
“唉，唉，我這就讓人去換鳥籠。對了爹，那我這個月的花用……”
看着朱均一臉諂媚的樣子朱勔心中就來氣，不爭氣的東西，難得辦了件還算像樣的事，結果一會的功夫就暴露了原形。
“自己去賬房領一百兩銀子，記住了，別在外面給老子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