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究竟懂不懂我的心
顧皇后咬了咬牙，叫了好幾個丫鬟陪着她往後堂走去了。
顧皇后帶着屋裏所有的丫鬟離開了，屋子裏更靜了。
這一聲聲“姐姐”似乎更清晰了。
忽然，一道閃電劈下，閃電映着窗外瘋狂晃動的樹枝，在地上投影出來，像極了從地獄來的小鬼。
“啊！”慕容琳霜被嚇得尖叫，抱着頭跑到牆角蹲了下去。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姐姐，你早就死了，不要來找我啊！”閉着眼捂着耳朵，哆嗦在牆角的慕容琳霜覺得，只有這樣，才能阻擋住那聲聲呼喚。
可是這聲音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停歇。
“姐姐，我怎麼就死了呢？”
“姐姐，來陪我玩吧。”
“姐姐……”
慕容琳霜很久沒有想起葉絡了。那個曾經跟她形影不離的姑娘，如今已在黃土下做了古。
既然已經死了這麼久，還忽然出來纏着她幹嘛？
慕容琳霜想着，無意識的把後腦勺往牆上撞。
嘴裏不停的說著兩個字
“你走……你走……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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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陳嘯天失神的眼睛，太后心疼不已。
她抱過陳嘯天的頭，淚水淌了下來。
“母后……母后也是逼不得已啊……”
陳嘯天想着沁湄，想着太后先前說的話，一時之間亂了方寸，不知道要怎麼再繼續堅持自己的堅持。
太后的那“十年”戳中了他。十年……可以少十年……
“母后……她呢？”
被太后抱着的陳嘯天，在迷惘中問道。
太后一聽，給兒子分析了半天的利弊，兒子居然還在問那個妖女！
“不知道！”太后憤然放開陳嘯天，走回先前坐的位子上。
“母后，孩兒想見她……”陳嘯天調整了一下焦距，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臉上。
“明天一早出城之前，她會在城門口給哀家磕頭，你就能見到了！”太后是鐵了心不讓陳嘯天去見的。
這不是廢話么！廢了這麼多時間和力氣，就是不想讓沁湄在陳嘯天身邊在出現！萬一陳嘯天要是見了沁湄，這……這……
如果是陳嘯天一下心軟了留下了沁湄還好說一點，但萬一沁湄做了點什麼，豈不是功虧一簣？
太后決不可能讓陳嘯天再見到沁湄。
“母后，我要見她！”陳嘯天慢慢站起來，他想見沁湄，非常的想。想到從此以後就天各一方，再無相見之時，他的心口隱隱的疼了起來。
“不許！”太后的語氣也冷了起來。
“母后！朕要見她！”陳嘯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如果見不到她，他會心痛而死的吧。
隨着陳嘯天的一句話，空中一道驚雷炸開，震的屋子都抖了起來。嚇的太后驚的心撲嗵嗵跳了起來，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
郭公公一看，趕緊上前替太后順着氣，想勸勸齊王，不要跟太後置氣了，聽太后的話吧。
可是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他想起馮公公跟他說的。
在陛下心中，沁湄姑娘是不一樣的。
對啊，這個姑娘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存在，太后多喜歡她啊，有她在身邊，太后這幾年幾乎都無病無災的，心情也好，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可……可現在……太后之前有多喜歡她，現在就有多討厭她。太后的心思，不說全部都知道，一大半郭公公是能揣測出來的。
“哀家不允許！”太后感覺自己心口有一口氣堵的慌。
“郭公公，沁湄在哪兒？”陳嘯天不打算問太后了，先前去過小院，雖然小院還是那樣乾乾淨淨，可是完全沒有了沁湄在的時候的生氣了，能感覺得到，沁湄不在小院很久了。
郭公公被陳嘯天逼問，心裏撲騰了一下。
他不忍心看到陳嘯天這麼絕望，也不想看到太后如此震怒。
為難之中，他跪下道：“陛下還是別去了，皇後娘娘替您去了……”
說完一道閃電劈下來，劈到宮牆邊上的老樹，瞬間燃了起來。
皇後娘娘？
陳嘯天抓住郭公公言語裏的漏洞。
皇后是知道的吧，對，皇后肯定是知道的！
他看了看太后，道：“郭公公你照顧好母后，速傳太醫，朕去去就來！”說著，頭也不回走了。
婉如越想自己的想法越覺得可行。
她遣走了照顧她的阿秀，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咬着牙忍着背後的疼痛，摸索着往皇后的寢宮而去。
大風迷了她的眼，轟隆的雷聲和閃電像極了祖父的憤怒。她艱難的扶着牆，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動着。
背後的傷口裂開了，血還是染了她的衣服。但她渾然不覺，執着的往前走着。
停了半天的雨，忽然落了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她背上生疼。雨水沿着衣襟，滴到地上。
她所經過的路，一片血紅。
但這觸目驚心的紅在大雨的沖刷下，漸漸沒了痕迹。
一步，
兩步……
看見皇后寢殿的燈了。她知道，即使不在宮裏，皇後娘娘的寢宮裏仍然會是燈火通明。
背後的疼痛讓她幾乎沒有了行走的力氣。
但心中還是有個信念在催促着她。
只要到了皇后的寢宮，就有可能見到來找皇后的齊王，只要見到了齊王，告訴他沁湄的狀況，她就完成使命了。
祖父，你說的對，做人要周正，要周正……
反正這條命要沒有，那就堅持一下祖父的訓斥，即使是到了地下，也能挺直胸膛，告訴祖父，她沒有忘記祖父的教誨。
陳嘯天淋着瓢潑大雨，沖向皇后的寢宮。
他的直覺告訴他，沁湄可能不在那，但是只要到那裏，就會有線索，就會知道沁湄的線索。
他疾行的步子變成了小跑，小跑變成了狂奔，遠遠的丟下跟在他後面的侍衛，沖皇后的寢宮而去。
燈火闌珊的寢宮裏，沒什麼聲音，偶爾有幾聲孩子的啼哭聲也被淹沒在了雷雨之中。
他急匆匆的奔向正殿，卻發現皇后不在。
屋裏屋外，丫鬟太監跪了一地。
“皇后呢？”陳嘯天擦了擦被雨水蒙住的雙眼，厲聲問道。
奴才們抖做一團，沒人敢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