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聶縉看着她,那樣嬌俏的臉龐,明媚的眼眸,倒映着他的影子,他咬咬牙,沉聲問:「你有沒有隱瞞我的事情?」

昭和想了想,搖頭。

聶縉看罷,自嘲的笑了笑,淡淡道:「那便沒什麼。」

他沒有理會昭和,翻了個身枕着自己的手合上了眼睛。

他知道那避子丸的事情她是刻意在瞞着自己,他同公主本身沒有成親,雖則兩人同心,可是到底他現在也只算得上一個面首的地位。她吃避子丸無可厚非,倘若寡居的女子突然有了身孕,即便是公主傳出去也不好聽。可是……可是他心底就是很難受……

或許她可以告訴他,他會諒解的,可是她卻獨斷專行的做了這件事。他幾乎難以想像倘若她真的懷了身孕,是不是也會用一丸藥解決掉?

她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她即便是做什麼他都不能說什麼,何況這麼一件小事?可偏偏是這麼一件小事讓他心塞的很。

他這樣子真的叫昭和很生氣,知道聶縉性子沉靜,他若真不想說便是怎樣都不能叫他開口,可是他這樣卻令人心如煎熬一般。

她公主脾氣上來,頓時扯了被子,惱火道:「你若真不想陪我,何必在這裏敷衍?!」

聶縉頓覺身前一涼,她都扯了被子了,他還能怎樣?他起了身,身上只着了素白中衣,從牆邊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外套隨手往身上一套,便一言不發的出了艙門了,看都未看她一眼。

「聶縉!」昭和咬着牙叫道,氣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你有種!」

昭和惱火的拍着被面,氣的咬牙切齒。這世上若說能把昭和氣哭的人,這聶縉真算得上第一個。

今日的夜晚,烏雲遮擋着月亮,時而露出的一絲白光淡淡灑在船板上,男子席地而坐,抬頭望着廣闊的天地,在他身前卻放着一壺酒。

風吹拂着他烏黑的髮絲,隨着身上的玄色衣衫熠熠作響,他抬頭飲了一口酒。

人說借酒能消愁,他喝了半壺卻未覺得心底的鬱悶有半分消散。

他想起一路走來昭和對他的好,嘆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回頭望了一眼她船艙所在的方向,她還在生氣嗎?

「你還好吧?」一個柔和清朗的女聲在跟前響起,聶縉抬頭驀地一愣,只見一個模樣秀美的粉衫女孩半蹲在自己的跟前,用仿似帶着霧氣的杏仁眼眸看着自己。

他怔忪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裏?」

此時大約已經過了亥時,這個時候船上的人都已經熟睡了。

秋容沒有回答,柔聲問:「你喝酒做什麼?外頭這麼大的風,怕是對身體不好。」

聶縉自嘲的笑了一下:「你自去休息,不用管我,我在這裏坐一下罷了。」

說罷,他仰頭飲酒,秋容站了起來,立在他的身側,出神的望着這男子,輕聲說:「你在這裏,我怎能不管?你若是想喝,我陪着你吧。」

不經意間,她悄悄伸出她的手,她的手在他的腦後,風吹動他的頭髮,幾許髮絲觸及她的手心,痒痒的難以形容的感覺,那種癢仿似一直傳到心底。

她怔怔看着他,倘若此時她的手伸到他肩頭,他應該不會在意吧?

她的五指微微顫抖,咬着唇,緊張的向著他肩頭伸去……

驀地,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女子臉上一白,瞬間收回了手,退了幾步到了陰暗之處。

聶縉抬頭,眼底已然幾分迷醉之色,沒見了秋容,他只想着大約她回去睡覺了。

正打算再度拿起酒壺,冷不丁身後一雙溫暖的手兒伸過來抱住了他的肩頭。

「聶縉……」

那一聲帶着嘆息帶着柔軟的呼聲一直軟到了他的心底。

他驀地轉了身,女子便落入了他的懷中。

他雖有幾分醉意,頭腦卻還算清醒,低頭瞧着她微紅的眼,便心疼起來,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柔聲問:「你發了脾氣,怎的倒自己還哭了?」

昭和氣還沒消,可是出來瞧着他孤單單一個人坐在甲板上喝酒的樣子,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了。

她將肩頭的羊絨披風拉開將兩個人罩在裏面,窩在他的懷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撓着他的胸口,嗔道:「誰讓你像個鋸嘴葫蘆,什麼都不說!你若願意告訴我,我能扯你被子么?扯了你的被子,你都不知道哄哄我?你倒好,直接就來睡甲板了,天底下哪有你這麼傻的人。」

聶縉嘆了一口氣,抱着她的頭,撫着她涼滑的青絲,他便是再大的氣性也經不起她這柔柔一抱。

「你吃的那葯,對身體有害嗎?」

昭和一愣,瞬間就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了,她故意瞞着他到底叫他發現了。

「我沒打算要瞞你,只是怕你多想。放心,那葯配方精良,沒事的。」

「那就好。」

「你一眼就瞧出那葯的用途?」昭和疑惑的問,她叮囑過春華秋容讓她們不要泄露的。

聶縉答道:「我聞那氣味,便猜出來了。」他既答應秋容不說自然不會說出來。

他抱着她的頭輕輕嘆了一口氣,並沒有一句責備的話,這件事像是就這麼受了。若是放在一般的男子,不大發雷霆才怪。

昭和心中感動,抬頭攀着他的肩膀,柔聲道:「待得咱們回了京都,讓皇帝賜婚可好?」

聶縉定定的望着她,眼眸倏然亮了,雙手緊緊握着她的腰,問:「你說真的?」

昭和輕笑:「自然不能再真。你當我當初對你的允諾是玩笑話嗎?我要你當駙馬,便是駙馬,我昭和可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歡喜如同煙花仿似從心裏綻放開來,方才的鬱悶消散一空,他喉頭上下滑動,眉宇間又有些隱憂:「陛下……能夠答應嗎?」

昭和調皮的用手指刮過他的臉,笑道:「放心,皇弟向來開通,我同他講,沒有不應的道理。」

聶縉聽罷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緊的叫她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伏在他耳畔咬着他的耳垂:「駙馬爺還打算在這裏吹冷風么?」

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豁然打橫抱着她起來,大步向著艙房走去。

等兩人走遠了,陰暗的角落裏這才走出了粉衫的女子,他們的溫存、他們的話語在她看在眼裏、聽在耳中。

她再也想不到,公主竟然要聶縉做駙馬的。

她眼底散發出嫉妒的光芒,他懷中的那女子為何不能是她呢?這個念頭越發的強烈、越發的渴望,折磨得她一顆心仿似被碾過來碾過去一般。

她伏在欄杆邊,望着廣闊的江面,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從一個罪婢成為長公主最信任的人,成為暗梟隊的領頭者,她憑藉的就是自己聰慧的頭腦和出眾的身手。她篤信,機會,一定可以自己親手製造!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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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貴夫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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