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不想了!

斜眼看他,便瞧見他眼底揶揄的笑意。

昭和撇過臉不看他,開了艙門,只見秋容站在艙外,似是聽見了方才裏頭的些微動靜,臉色很有點尷尬。

「阿吉有什麼事?」昭和問。

「阿吉殿下正在看地圖,很是不解,所以想找殿下解釋一下。」秋容答道,她抬眼間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聶縉,心裏一跳又低下了頭。

「好,本宮這就過去。」昭和抬腳就走出去。秋容跟在她的身後,聶縉又在後頭。

驀地,一陣風吹過,聶縉只覺得一個柔軟的東西拂過自己的手,他抬手握住,原來是一方柔滑的粉白絲帕,這樣子不是昭和的,倒像是侍女的,定睛一看原來那絲帕的角落上有個「秋」,便猜到應該是秋容的了。

秋容沒有察覺,轉頭時,卻瞧見聶縉手裏握着一方絲帕定定的看着自己,心裏怦然一動。那男子向著她走過來,將帕子遞到她身前,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笑,那一笑,仿若春風拂過她的臉。

「你的帕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好聽。

「嗯。」秋容錯愕的點頭。

「拿好,別又給風吹掉了。」他的手向前遞了遞。

秋容有點慌亂,忙伸手去接,無意間手指碰觸到他的,她正惶然無措,卻見男子遞了帕子,已經加快了腳步追着長公主去了。

他這樣,讓她平白的又失落了一番。耳畔,仿似響起方才那細微的聲音,因她練武耳力非同尋常,所以方才隔着薄薄的艙壁,男子的、女子的輕喘夾在一起,她聽得一清二楚。看着男子高大挺拔的背影,心底便有些燥熱起來。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帕子,不經意放到鼻前輕輕一嗅,彷彿留着他身上那淡淡松柏氣息,她如同寶貝一般,將這方帕子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中的衣袋裏。

昭和坐在寬敞的船艙中,木牆上掛着一幅地圖,地圖中間是一條長長的水域,正是閔江。

阿吉、文光跟蕊兒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跟前,興緻勃勃的看着那張地圖,阿吉的懷裏還抱着那隻亂彈着爪兒的黃毛小狗。

昭和手裏執着一隻竹條指着那中間的水域,「這裏就是我們要走的水道,沿着閔江順流而下,途經三個省份,七八個州市渡頭,大約十日之後便可抵達江南最着名的州府,蘇州城。咱們這一程走的是水路,最是快速便捷。倘若走陸路,從京都到達蘇州城,怕是需要三倍的時日都不止了。藉著這一路,你們幾個小傢伙正好也長長見識。所謂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便是說的這個道理。」

昭和又考他們:「你們有誰知道蘇州城嗎?」

阿吉興奮的舉起了小手,搶着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書里讀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昭和笑道:「對,正是這個。」

文光和蕊兒不服氣,也爭先恐後的舉起了小手丫。

文光道:「我知道,蘇州有……有那個好吃的酥餅子。」

阿吉噴笑:「你就知道吃!」

蕊兒點了文光的腦袋很是嫌棄,說:「我知道蘇州有雷峰塔!」

阿吉又點了蕊兒的腦門:「笨!那是杭州城的!」

蕊兒禁不住沮喪的耷拉着腦袋:「阿吉,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阿吉自豪的揚起了小下巴,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昭和笑道:「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做顏如玉?」

阿吉回道:「像姐姐這樣的,就是顏如玉了。」

昭和錯愕,這小子倒有點歪道理。

聶縉看着昭和錯愕的模樣,禁不住莞爾一笑。

教完了幾個娃娃地理,幾個小傢伙又在屋裏撒歡似的玩了起來。

她瞧着阿吉,臉上的笑容燦若迎春花,她真的好久沒見過阿吉這樣歡笑了。看着他開心,她打心眼裏也高興。

男子立在船舷邊,舉目望着波濤起伏的江面,神色端凝,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昭和看他身着一襲玄色綉金絲錦衣,畢竟是從四品的羽林衛中郎將,可總算不似從前老穿着一身粗布青衣了。

那錦袍腰間繫着一根嵌銀絲腰帶,帶子中間以一塊碧色玉玦相系,顯得他寬肩窄腰,身姿修長。清風吹起,他頭上墨色的髮帶隨着烏絲輕輕飛揚,淡淡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彷彿給他俊美的容顏鍍上了一層金光。

「想什麼呢?」昭和走過來,扶着他的胳膊。

聶縉扶着她的手,道:「我一直住在司徒府中,從小在京都長大,除卻小時候同母親一起去了一趟外祖家,倒是沒有機會遠遊。如今這次,倒是機會難得。」

昭和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天寬江闊,煙波浩渺,濤濤閔江,一望無際,幾隻水鷗時而飛撲時而掠起叼起一隻小魚,這樣的風景也是一個常年身在內陸的人看不到的。

「的確很好,說起來真是託了阿吉的福,若不是想着帶他出來走走,我還看不到這些風景呢。」

聶縉攬着她的腰,看着遠處的江面,但他心中卻有隱憂。

「我曾經聽聞,閔江江寬河闊,並不太平。」

昭和輕笑拍了拍他胸口:「你在擔心什麼?倘若是一些小小賊匪河寇,我們的兵力足以對抗。」

聶縉低頭看着她,小小賊匪河寇?

他情不自禁的搖頭:「或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你呀,真是杞人憂天。待到明早咱們到達下一個渡頭,咱們帶着阿吉好生的去岸上逛一逛吧。」

聶縉點頭:「聽你的。」

當晚,肖遠同江面上小船上的漁民買了些魚鮮螃蟹,船上的廚師做了個紅燒螃蟹、辣魚湯,並幾樣小菜,口味新鮮,倒是吃的大家都高興滿意。

在船上雖然沒有陸地方便,但因為大船上日用東西一應俱全,所以大家也算是習慣,只是春華體弱,略有些暈床,昭和讓她吃了暈船藥早早就歇下了。

帶着幾個毛孩子,折騰的也是夠嗆,圍着她問這問那,彷彿有問不完的問題一般,忙到月上中天昭和才回到自己的船艙里。

推開艙門,卻見聶縉正在鋪被,正要贊他一聲「賢惠」,想起白日他烏沉沉的雙眼,她識相的把兩個字吞了下去。

她悄悄摸摸的上前,打算從後頭來個突然襲擊蒙住他的眼睛,哪想的男子早已聽到她的動靜,驀地轉身,她一下子撞到了男子堅硬的胸膛上,悶哼了一聲。

「撞疼沒有?」聶縉握着她的胳膊疼惜的問。

昭和對着他胸膛便拍了一下,嗔道:「沒事這麼硬幹什麼?」

聶縉嘴角抽了抽,無語道:「本來就這麼硬。」他是習武之人嘛。

這話,兩個人說來說去,便都想的有點歪了。四目相對,禁不住都臉紅了。

昭和挨着他,輕輕攀着他的肩頭,湊到他耳畔,一隻手悄悄探到某處,吐氣如蘭道:「是很硬了。」

聶縉面紅過耳:「綰綰不要調皮,衣服都替你準備好了,沐浴之後好生休息,你今日夠累了。」

「那我要你給我洗。」她撒嬌的拉着他的手,聶縉無奈,只得點點頭。

霧氣氤氳的浴房,隨着波浪起伏,浴桶中的水波也氤氳起伏,本是一個人洗的沐浴桶,硬是擠下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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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貴夫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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