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謀殺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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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伊凡四世的宴會結束之後,許多位領主回到家裏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或者病倒卧床不起,血腥的晚宴不停的回蕩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滲入了骨髓和靈魂的深處。宴會之中的沙皇臉色也變得陰沉恐怖,彷彿拿着絞刑的套子,在他們附近徘徊和晃悠。
匕首,毒藥和絞刑架的繩套,幾乎成為了伊凡四世的象徵。
在家裏惶惶不可終日的等待了一個星期之後,克里姆林宮依舊沒有其他的動作,害怕被弔死的領主們才安心下來。他們認為沙皇並非要自己的命,只是通過舒伊斯基的死,來敲打各位領主,讓他們有所收斂。
就在所有的領主都鬆一口氣時,唯獨格林斯基並不這麼看待,在經歷了十天的身心煎熬之後,忍耐不住的他終於向別利斯基大公發出了邀請。
他有要事要跟對方商討。
對於格林斯基的邀請,別利斯基思忖片刻之後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畢竟現在他們有了一位共同的政治敵人。
華貴的馬車停在了格林斯基府邸的門口,在別利斯基下車之後,卻沒有看到格林斯基出來迎接自己的身影。
出來迎接他的僕人跟別利斯基說道,“格林斯基大公病了,所以還請請別利斯基閣下移步到大公病房。”
他在門口遲疑了片刻,而僕人支支吾吾不肯明說原因,
別利斯基擔心格林斯基得了傳染病。沙俄時期的衛生狀況和醫療環境非常的惡劣,除了沙皇身邊的御用醫生和貴族大公周圍的醫學曉通醫術外,其他的民間醫生幾乎都是半醫術半巫術的存在。如果普通的平民得了重病只有一個下場,等死。
然而傳染病就更加可怕,1386年在斯摩棱斯克爆發的黑死病只有2人存活了下來,莫斯科糟糕的衛生狀況只要有一個契機,就能爆發一場慘絕人寰的大流行瘟疫。
僕人似乎猜到了別利斯基的想法,連忙小聲的說道,“並不是傳染病,無須擔心,等別利斯基大公到了病床前自然會知曉了。”
但依舊跟隨着僕人步入了大門。僕人神色彆扭的帶着他走到了一間極其隱蔽的房間門口,陰暗的室內只有微弱的光芒。
他看到了卧病在床的格林斯基大公正躺在床上,房間的窗戶被密封起來,幾盞擺放在桌面上的油燈正在燃燒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陰暗房間的一個角落。
格林斯基轉過頭,沒有絲毫病態的面孔呈現在自己面前。別利斯基甚至下意識倒退了兩步,有些遲疑的問道,“格林斯基大公?”
格林斯基大公咳嗽了幾聲,他點了點頭,說道,“你來了,我的朋友。最近情況特殊,我不能出去親自迎接你。”
大公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神情自若,根本就沒有任何病症。看來所謂的生病只不過是對方找的一個借口而已。
別利斯基感到非常不解,他問道,“這是為什麼……”
“為了自身的安全。”
格林斯基小聲的說道,“沙皇陛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監視着所有大公的一舉一動,其他愚蠢的大公們以為沙皇已經放過了他們。但是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那些懸挂在克里姆林宮的屍體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別利斯基想起那一幕,就感到不寒而慄。其他的大公幾乎是互相攙扶着走過那條路,他們對於沙皇處死對手的手段,有着烙印一般的恐懼感。
格林斯基一個眼神,身後的僕人便非常識趣的關上了門。將秘密牢牢的鎖在了這一扇門之內。
緊閉的房門之中,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在此起彼伏。
“之前我們都以為沙皇除掉舒伊斯基,只是因為他的兒子在廣場上騎馬衝撞到了伊凡四世,但是這一切真有這麼簡單嗎?在舒伊斯基出事的前一晚,沙皇的僕人便以刺殺的罪名被逮捕,之後整個克里姆林宮都遭到了一切大清洗,怕是這一切都是針對舒伊斯基的陰謀,拔出掉舒伊斯基部署在他身邊的眼線。只不過他認為沙皇不會朝着自己下手而已。可惜舒伊斯基大公賭錯了,沙皇早就對他的不忠誠感到不滿和憤恨。殺掉他也是為了鞏固政權。”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他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找到機會之後要親自動手。”
格林斯基提出了一個更加恐怖的想法,“我們要做好另立沙皇的打算,因為伊凡四世已經越來越難以控制了,一旦等到他能親政的那一天,我們就是他執政的犧牲品,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我們。”
“如果是他的弟弟痴傻的尤里·瓦里西耶維奇執政,我們就能夠牢牢的把控朝政。據說舒伊斯基最終是在民兵團中被逮捕的,看來他也想倉促起事,只不過沙皇的速度比他更快而已。”
倉促起事的舒伊斯基被殺,給格林斯基一個警醒。也讓他知道如果想保住自己一家人的命,就必須做出抉擇。
“那麼我們怎麼辦?難道我們要廢黜掉君主?杜馬不會答應,那些覬覦權力的大公也不會答應。更何況還有掌握兵權的圖奇科夫像一條忠誠的狗,效忠伊凡四世。”
格林斯基走到了桌子旁,他面朝對方了下來,對身邊的別利斯基說道,“先牢牢的把控住莫斯科附近的民團力量,然後再等待機會,從長計議。伊凡四世還小,他不可能不會犯錯。而且身邊有一群虎視眈眈的眼睛,所以我們有的是機會。”
伴君如伴虎。
從今往後,他們的每一步都要提醒吊膽,深怕被伊凡四世找到了機會。
沉默了片刻之後,別利斯基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只有一個好奇的問題,沙皇為什麼要急不可耐的逼迫所有大公?他只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裏來的勇氣做出這種決定?”
沉思了片刻,格林斯基最終也搖了搖頭,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答案,恐怕只能去問他本人了。”
“恐怕,比他的父親瓦里西三世,伊凡四世還要更加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