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什麼是錯覺?

第三十八章:什麼是錯覺?

戴果子難得正經一次,很是緊張的盯着顧長明的反應,生怕這人突然搖搖頭,給出否定的答案,那麼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父親讓我考慮,我以為他會找個有力的說客過來,不曾想,來的人卻是你。”顧長明的雙眼同樣看着果子,“果子,連蘇旭恐怕都是九霄鼓的成員之一。”

“你不會以為我也是吧!”戴果子要不是身體欠佳,差點沒原地跳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尖高聲嚷嚷道,“我要是九霄鼓的成員,讓我不得好……”

顧長明一點沒和他客氣,不等他說完,直接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把最後幾個字硬生生給拍了回去。

戴果子沒提防他下手這麼重,一把捂住了後腦勺,嘴角倒是咧開笑道:“你也不是,我也不是,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還有很多人,很多你我都想不到的人。”顧長明絕對沒有果子的樂觀,眼前的形勢嚴峻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這裏又是何處,剩下的人呢,是否安妥?”

“不瞞你說,我醒過來以後,左右就我一個人。”戴果子一眼瞪回來,“只許你昏迷,不許人家也昏迷的?”

顧長明立刻反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昏迷了?”

“你看床單都是皺的,被子裏明顯睡過人,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按着你的個性,沒確定我們是安全的情況下,能夠高枕無憂的睡大覺,絕對沒有可能的。”戴果子到底跟了他一大段日子,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大家都受到衝擊,我中途都沒能醒過來,你應該可以。”

“你說的不錯,我中途醒過來一次,想要把你們都救出去的,卻被生擒了,再醒過來已經是這裏。”顧長明念及他從外頭進來,“這是何處?”

“連你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戴果子把臉朝着他湊過來,“我是被綁住眼睛送過來的,中途沒見着人,到了這條走廊的盡頭,覺得雙手能動了,把布條一扯沒跑成,然後便見着你了。”

顧長明快步走到門邊,果子說的布條還在地上。他往外看,門外是很長的走廊,兩頭沒有光線,僅憑屋中的燈光照映,更顯得陰暗。

“你是不是在想,角落處該有個拐角,我們或許可以嘗試着逃出去。”戴果子與他並肩而站,“想歸想,卻不能做,因為我們不知道對手是不是在暗處觀察我們,一旦見我們逾越就會對剩下的人痛下殺手,那裏面都是我們不能失去的珍寶。我不該冒險,你呢?”

顧長明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敢。”

“對手是別人還罷了,偏偏是你爹。你說你什麼都是他教的,幾時能夠翻出他的手掌心?”戴果子被自己的想法給頹了,“我們就算兩人聯手,哪裏斗得過他,皇上都不知道暗地裏一直作祟的人是他,顧長明,我有種肯定贏不了的感覺。”

“那是錯覺。”顧長明退一步回來,反而把門給關上了,既然不想逃跑,待在屋中說話更安全。

“我不懂,什麼是錯覺?”戴果子在原地轉一圈,“這地方是錯覺,還是你爹是錯覺,我這一身傷是錯覺,還是輸贏是錯覺?”

“都是。”顧長明這樣一說,戴果子的眼角直抽抽,“你別心急,我有辦法的。”

“你能確定他們都安好?”戴果子首先想要知道的反而是這個。

“連你都活着,他們肯定更沒問題。”顧長明雖然問過父親,最重要的還是憑藉自己的分析,“在你們幾人裏面,對我來說不那麼重要的是誰?”

戴果子抓抓後腦勺:“曲景山,小葫蘆,還有我爹。”

顧長明點點頭道:“不錯,然後是你和柳姑娘。於情於理,小鳳凰都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但是在父親的眼中不是這樣排列的。”

“他把曲景山派在最前頭。”戴果子眼睛一亮,越是仇敵,越是關鍵。顧武鐸恨曲景山不是一天兩天了,明着都能在皇上面前各種編派,要把齊坤門置於萬劫不復之地,更何況是拿住了曲景山這個大活人。

“父親來過又走了,不出意外的話,再與我交談未果之後,他會去見曲景山。”而且絕對不會讓這個相見分外眼紅的仇人,死得太痛快。齊坤門雖說散了,大部分門人被曲景山及時給疏解掉,如果要把這些人都找到,也必須要留着曲景山的性命。

“所以小竹和小葫蘆,對他來說才是最無足輕重的。”戴果子的思路很清楚,最恨的要留着慢慢折磨,不重要的也無須取了性命。剩下的就是戴氏父子和小鳳凰,“雖然恨的是曲景山,我怎麼覺着小鳳凰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我也是一樣的感覺。”顧長明說完這句,一掌將房門劈開,“果子,既然都分析清楚,我們可以離開了。”

“喂,你剛才不是說我們一走,他們都會有危險!”戴果子沒見過他衝動,雖然有些唐突,雙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我覺得很奇怪。”顧長明走得大步流星,戴果子悶頭跟在他身邊,“皇上身邊沒有異常,九霄鼓的按部就班也沒有一蹴而就,是什麼讓父親的計劃提前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爹不該這麼早就暴露底細的!”戴果子剛被捋順的思路,又被顧長明給攪亂了,“你都說他籌劃了好多年,可能覺着時機成熟,可以下手了。”

“時機沒有成熟,裕景將軍那邊的消息尚未傳回宮中。”顧長明的思路開闊,引出一條線索,立時千絲萬縷的關係都被串聯在了一起,“我本來還在擔心另一個人。”

“老溫太醫,他和你爹的關係鐵,萬一也是九霄鼓的成員,很糟糕,對不對?”戴果子一想到九霄鼓三個字,後背發毛,恨不得當初在棺材板上就從來沒見過這三個字!

“他不是。”如果老溫太醫是九霄鼓的成員之一,絕對做不到破釜沉舟,把整個府上的人全部帶走的決心,甚至留下所謂的遺言,若是他在邊關不能返回,府中留下的那些留給他的關門弟子小鳳凰。

老溫太醫的確和顧武鐸的關係甚好,或許多多少少有些察覺,卻礙於多年的朋友情面不忍說出。如果這麼多年對朋友看走了眼,看錯了人,那麼他能夠做的就是替這個人贖罪,舍了自己的全部,把這人做下的錯事,撥亂反正。

如此才不辜負所謂的朋友,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是說,他猜到你爹的這一重身份了?”戴果子見兩人走得這麼快,拐角卻始終沒有出現,偷偷咒罵了兩句。這是什麼見鬼的地方,這麼大,還不見人影。

“果子,你怎麼還猜不到,我們是身處何處?”顧長明猛地停下腳步。

戴果子差點衝出去,趕緊的守住勢頭:“這麼大的地方,一條走廊就這樣了,別說是其他地方了。”都說到這個份上,再猜不出來的恐怕是傻子了,“居然把我們禁錮在皇宮裏頭,我不知該說是我們運氣好呢,還是你爹膽子大呢?”

“你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們運氣好?”顧長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方才是從那裏來的,對不對?”

戴果子順着他的手指方向,很是肯定:“是,那邊有個高手,我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是個高手,而且還是我的熟人。”顧長明完全察覺到對方獨特的氣息,“自從得知蘇旭有問題后,再出現什麼人,我都不會感到很意外了。那一次,送三公主和親的途中,放火的人,我以為是父親,然而再厲害的人也分身乏術,父親應該是在西夏,你卻騙我們說在上京見過父親,只是想要在今後的事態發展中,讓自己更加置身事外,撇開嫌疑。”

“長明,你這樣聰明,為什麼卻喜歡與不學無術之徒為伍?顧先生的計劃周密周全,你作為他唯一的兒子,卻要與他作對,值得嗎?”那人聽得顧長明一番話,從拐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微微笑着問道。

“大師兄,遼國一別,不想今天在此地相見。”顧長明心中一片通透,“原來,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魚餌人選卻是你。”

顧長明當日便是因為接到了大師兄齊笙的書信,才會一路追查到了曲陽縣,有了後來一系列的案情發展,他是被算計好的那條快要上鉤的魚,齊笙是第一口魚餌,一路牽引,讓他始終跟着這條線,不偏不倚的往前走。

包括回到開封府後,說齊笙在客棧被人殺害,兇手正是顧長明,柳竹雪為了營救大家脫險,明明已經離開家,不得不硬着頭皮返回。這麼多的巧合,如今一一細想,全部是有意而為之,顧長明輕輕嘆了一口氣:“師父知道你選了這一條路嗎?”

齊笙見他不氣不惱的,反而扔回給自己這麼棘手的問題,勉強笑道:“你怎麼不說師父與顧先生也是一條心。”

“師父不會的,如果師父願意與父親齊心,父親還要你做什麼?”顧長明笑得一點都不客氣,“誰弱誰強,根本無需抉擇。”

齊笙本來的傲氣,在顧長明直截了當的打擊下,蕩然無存:“我是你的師兄!”

“我卻是顧武鐸的兒子。”顧長明這一句看似沒頭沒腦的話,連旁邊的戴果子都聽得一清二楚。

戴果子本來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朗聲笑道:“原來還有人會以為自己相當厲害,厲害到比某人的親兒子都更合適來做接班人,這是白日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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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詭案錄之九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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