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談

眾人忙着挖大坑掩埋屍體，趙欽衛受傷無法幫忙，於般若主動留下來照顧他。

對於趙府的劫難，鄧玉龍心裏悲傷，見有於般若照顧小少爺，他就沒有留在卧室，幫忙搬運死者遺體。

在趙府外面，遠遠望見遠處有火光，大家都猜到了，定然是清兵攻入懷來縣城后，放火焚城。

趙欽衛受傷的三個部位，一處刀傷重重地劃在他的右大腿，傷口深可見骨，另外一處刀傷劃破腹部的皮肉，幸好沒有傷及腸胃等六腑，還有一處箭傷射中肩膀，直達骨頭。這些傷雖然不致命，但也傷得不輕。

他坐在椅子上，於般若替她敷上峨眉派上好的金瘡葯，止住了外流的鮮血。正要包紮傷口，趙欽衛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包紮傷口吧，男女有別，你看着我的身子、大腿可不太好。你還是出去幫忙吧。”

趙欽衛正要用布把右腿傷口包紮，無奈左肩有箭傷，稍微使力便覺劇痛，“哎呦”地叫了一聲。剛才因為傷心妻子和家人，渾然忘卻自己傷勢和疼痛，現在感覺起來真不好受，無論是前世在現代的趙欽衛，還是現在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何曾受到這等傷痛折磨。當然，趙欽衛心智堅毅，受點傷當然不會懼怕，但不覺意間的叫出一聲，讓原本要出去的於般若十分不忍。

看着趙欽衛痛苦的樣子，想着他全家被韃子殺害，他心裏和身體上一定都是十分傷痛，於般若心裏頗為難受，似乎是忘記了男女之嫌，說道：“你看你，傷勢這麼嚴重，還怎麼自行包紮，我來幫你。”

於般若撕好一塊布，替趙欽衛包紮起大腿來，整條右腿大腿就裸露在眼前，她沒有去想這些男女之事，小心翼翼地替趙欽衛包紮着。包紮好大腿后，接着要包紮腹部的刀傷，趙欽衛原本是現代人思維，在現代來說不會有什麼不妥，但是來到古代世界已經半年，對於古代男女之間的禮教是比較了解的，向她推脫了一下，但於般若執意要替他包紮，實在拗不過她，也就任由他了。

在包紮傷口的時候，有時於般若那纖纖玉手觸碰到了趙欽衛的皮膚，有時候她那烏黑秀麗頭髮碰到自己的身體，兩人這麼近身，趙欽衛聞到她那少女幽幽的清香。在現代，十三歲年紀的只是一個初中生，要是在現代普通的中學，於般若的顏值可以當得上校花了。不過趙欽衛剛剛失去家人、新婚妻子，那裏有心思往那方面想。

趙欽衛沒有心思，不代表於般若沒有心思，在替趙欽衛包紮的時候，臉上還是稍微有點臉紅。

“多謝於姑娘”

“不用客氣，這只是舉手之勞，你那麼拚命抵抗韃子，對妻子又這麼情深義重，可真是大好男人。”

“哼！我誓要消滅韃子，替家人報仇，為被殺的千千萬萬漢人報仇。”趙欽衛露出憤怒的神情。

包紮好以後，外面那些丐幫、峨眉的弟子在忙着挖坑，少數高層人士，聚集在趙府大廳議事。雖然經過一番血戰，趙府十分凌亂，但還有不少座椅沒有被損壞，大家搬來椅子，點燃蠟燭，坐下議事。

議事的幾個人分別是清和師太、鄧玉龍、盧義、趙欽衛，還有清和師太的三個師妹清音師太、清至師太、清了師太，以及於般若、何飄玲。趙欽衛雖然是後輩，但因為是趙府主人，所以有資格一起議事，可於般若、何飄玲兩人小輩也在，可見清和師太對她們兩女的重視。

清和師太說道：“鄧大俠，自從你和你夫人被襲擊后，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年，我們這些武林中人，還以為你一同被襲身亡，想不到原來你隱居於此地。”

經過了十年時間，鄧玉龍心靈的創傷雖然已經撫平，但想起前塵往事，仍然連連嘆息，說道：“那天我和夫人被仇家襲擊，雖然在我力戰之下將全部對手殺死，但夫人卻不幸被仇家殺害，還懷有五個月的身孕，一屍兩命；而我的傷勢極為嚴重，當時自知恐怕會傷重而死，幸好這位趙公子的父親路過，他恰好當時有一株極為珍貴的千年人蔘，把我救了下來。我傷勢痊癒后，已經心灰意冷，不願再踏足江湖，為報答趙家救命之恩，就留在趙府當總管。”

清和師太說道：“如今韃子猖獗，趙家也未能幸免於難，鄧大俠你以前能夠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可見是有一副俠義心腸，望你今後不要再置身事外，該當為百姓、為武林正道出一份力才是。”

趙欽衛說道：“鄧叔，我有意創立一支武裝力量，訓練一批武功高強的隊伍，抵抗滿清韃子，你可要相助我啊！”

此時的趙欽衛，已經立志要個韃子周旋到底，很快就想到創立自己的武裝力量。

鄧玉龍說道：“韃子猖獗，我鄧某焉能置身事外，公子，我定當全力助你。”

盧義說道：“鄧大俠肯重出江湖，相信武林正道都會感到欣慰。我們這些由名門正派組織起來的抗清隊伍，戰果雖然不小，但損失也很大。在萬曆後期，努爾哈赤建立后金政權的同時，也創立了神風教，神風教被封為後金的國教，教主直接聽命於後金大汗。在如今的神風教中，教眾最少有好幾千，高手如雲，其職責除了護衛后金重要人物，也專門對付江湖勢力，甚至是暗殺敵方重要人員。我們這些抗擊韃子的名門正派，吃過神風教的不少苦頭，去年，我們丐幫陜西分舵的舵主就是被神風教的高手所暗殺。”

在眾多門派中，丐幫幫眾最多，足足有十萬之眾，遍佈大江南北，消息最為靈通。說出近年來不少江湖之事，鄧玉龍有十年未踏足江湖，對這些年來很多江湖之事了解不多，聽到盧義道來的江湖事，連連驚訝。

更驚訝的是趙欽衛，現在的這個時空，江湖勢力真是太強大了，完全跟原本的歷史相互交織在一起，跟《大唐雙龍傳》小說有不少相似之處，既存在朝廷、官府、軍隊，同時也存在強大的江湖力量，存在各種正邪幫派，存在各種武林高手、高強武功。

清和師太接著說道：“皇太極在兩個月前稱帝，把國號由后金改為清，將女真族改為滿族，其野心不言而喻，就是想侵佔我漢人的大好河山。只可惜朝廷無能，對外跟滿清屢戰屢敗，對內卻腐化墮落，貪官污吏橫行，把名目眾多的苛捐雜稅壓在普通老百姓頭上，對富人、皇親國戚卻不用徵稅。老百姓民不聊生，才會有李自成、張獻忠領導的起義。”

說到這裏，趙欽衛發表出自己的高見，他說道：“正是因為漢人江山內部不穩，滿清韃子才有機會。大明跟闖獻義軍戰得越是激烈，對滿清就越是有利，他們就是希望漢人內部斗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人之利。

雖然現在闖獻二人在跟朝廷的作戰中處於下風，可皇太極何等精明，他是不可能任由朝廷剿滅義軍的。有一點我可以斷定，當朝廷在跟義軍的戰鬥取得比較大進展之時，皇太極肯定會派兵突破長城入關，逼迫朝廷回兵應戰，讓闖獻二人得到喘息之機。可以這麼說，別看現在李自成、張獻忠的勢頭不強勁，但大明朝廷很難有機會將之完全剿滅，因為皇太極不會給這個機會，他就是要讓咱們漢人內部內戰不止。

滿清已經先後讓朝鮮、蒙古臣服於他，鞏固了他們的大後方。而我們漢人呢，大明就不用說了，早就糜爛透頂，而李自成、張獻忠這兩位義軍首領呢，他們兩人有皇太極的精明嗎？即使其中一人攻下大明的京師，但接下來面對身經百戰的滿清鐵騎，面對精明有為的滿清皇帝皇太極，漢人政權的勝算有多大？”

對於趙欽衛有這樣的精闢獨到的見解，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想到如此嚴峻的形勢，眾人心裏都十分沉重。

於般若說道：“趙大哥，既然你說得這麼嚴重，那要怎麼樣才能挽救漢人的江山？”

趙欽衛說道：“除非在漢人的政權當中，能夠出現像歷史上漢武帝、楊堅、李世民、朱元璋、朱棣等此類十分精明有為、具有遠見卓識的強有力明君出現，才能挽救漢人的江山。按照我個人的看法，大明的崇禎皇帝不值一提，李自成、張獻忠還達不到明君的要求。從李自成、張獻忠的表現來看，跟滿清皇帝皇太極相比，大家認為兩人無論從能力上，還是從雄心壯志方面，比得上皇太極嗎？”

雖然這是絕大部分漢人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但在場的眾人，只要有一定江湖閱歷和判斷能力，根據天下發生的大事來分析，就能判斷出崇禎、李自成、張獻忠、皇太極誰的能力強，誰更加精明，大家都在唉聲嘆氣。

清和師太道：“在歷次抗擊外敵中，江湖力量從來都只是輔助，主要還是要靠漢人的朝廷，最關鍵的還是皇帝。從宋朝時期的抗金、抗蒙元鬥爭，到近百年前的抗擊倭寇，正派武林人士都為此捨生忘死。以宋朝抗金為例，如果不是因為有宋高宗、秦檜這樣的昏君、奸臣，岳飛、韓世忠率領的軍隊早就收復河山，甚至直搗金國的黃龍。”

她有很強的正義感，嫉惡如仇，對滿清韃子是恨之入骨，平常不苟言笑的她，這時的神情中流露出對韃子的仇恨，對漢人朝廷深深的失望和嘆息。

盧義說道：“我們儘力而為吧，在宋朝之時，正派武林全力抗擊着金國和蒙元，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但已經儘力了，只要我們能盡到最大的的努力，就問心無愧了。”

趙欽衛說道：“其實大家也不用那麼悲觀，說不定過幾年，咱們漢人中，就會有明主的出現，帶領百姓們先推翻腐朽的明朝，再消滅滿清蠻夷。”

於般若對趙欽衛很有好感，說道：“趙大哥，我相信明君一定會在漢人大地上出現，他一定會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一定會消滅蠻夷。”

何飄玲接口道：“沒錯，我相信咱們漢人的江山一定不會淪落到蠻夷的手裏。”

兩個美麗的小蘿莉現在還是天真無邪，絲毫感覺不到漢人面臨的重大危機，天真地認為漢人有那麼多人，滿清就那一丁點人口，就算戰鬥力不如蠻夷，十個打一個總打得過吧，怎麼會被那少數的滿清蠻夷奴役呢？

從今天晚上起，趙欽衛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造反，要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自己的政權，改變華夏子民被蠻夷奴役的悲慘命運。

大家又再談論一些江湖，以及滿清、明廷、闖獻等事情，經過一番商談，大家都對趙欽衛刮目相看，年紀輕輕就有遠見卓識，能夠準確分析出很多事情、現象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