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八）東郊十字坡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我多怕你有事！
後來我也猜到是衛胤熙那個混蛋搞的鬼，但他實在狡猾，刻意偽造了線索，誤導我往相反方向去找尋，害得我到現在才找到了你。
你沒事吧？衛胤熙那個混蛋有沒有欺負你？”
“君上……我沒事……”
“好、好，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前夜收到衛胤宸的書信，便就啟程一路快馬加鞭的趕路，終於讓我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城郊。
我已經東城門這裏等了幾個時辰了，直到方才瞧見有人出城，遠遠看着身形便知道那就是你。”
被晾在一旁的為衛胤宸聽說夏卿雲已經在東城門外待了幾個時辰，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我不是在信上囑咐過，讓你在東郊十字坡小院那裏等嗎？
你這般明目張胆的帶着手下堵到城門前，實在有欠妥當。萬一被什麼人認了出來，暴露了身份，那到時……”
夏卿雲才懶得聽衛胤宸在耳邊這般絮絮叨叨的說教，“認出就認出了。
再說，認出我來又能如何？我既然有膽敢來，就不怕被他衛胤玹問責。更何況，我人又沒進城去。
要不是給你面子，今兒個我非得親自帶人堵到衛胤熙那臭小子的宅院門前去。非但得讓他把人給我出來，而且，還得再掄圓了狠狠教訓他一頓不可！”
夏卿雲嘴上雖是這麼說話，但其實在他心裏，還是感謝衛胤宸幫他將鈴蘭安全帶出來的。只是礙着面子、又障彼此的身份，這一個簡單的‘謝’字，他卻無論如何也不好說出口的。
“君上，算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鈴蘭說道。
夏卿雲略有些不舍的輕輕放開懷抱，望着鈴蘭，正言道：“你不必再勸我了，這回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我早就警告過他，讓他有怨有氣儘管朝着我撒，唯獨就是不能碰你。他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說到底，都是大傢伙兒縱着他的，可他卻還沒完沒了、變本加厲了！
他要一直這麼胡鬧下去，還能有個完了？”
轉即，夏卿雲又朝着衛胤宸說道：“還有你！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做兄長的，究竟還能不能有個樣子，好好管教住衛胤熙那臭小子了？
你那些個招兒若是不靈了，乾脆我就給他來點兒厲害的嘗嘗！
他要真是我家弟弟，擱我這脾氣，就不可能像你似的那麼毫無底線的慣着他！
我跟你說，你還別不信！你要是不想轍好好整治整治他那一身臭毛病。總有一天，他非得玩兒死你不可！”
衛胤宸聞言，只淡淡回說道：“我的家事，我自會料理，就不勞靖承君費心了。”
夏卿雲聽了這話，卻嗤之以鼻。
“就跟誰想理你衛家那些破事兒似的！
要不是你當初非要幫着衛胤玹對付孟家，自己心裏對衛胤熙心中有愧，才會不敢說、不敢罵，縱慣着他，任由他胡鬧，後來又哪裏至於生出這些事端。
不過，有件事兒我倒有些奇怪。說起來，你不是一向都挺怕衛胤玹揪住衛胤熙什麼錯處的嗎？可你這一回搞出了這麼大動靜？你就不怕驚動了宮裏頭，衛胤玹真派人盤查下來，到時候你不好善後？”
聽完，衛胤宸微微一愣，反問道：“此話怎講？”
夏卿雲見衛胤宸是這麼個反應，心中也有些遲疑了。
“難道你不是派人把他那順親王府給圍了的嗎？”
衛胤宸聞言，眉頭緊鎖，“你這消息究竟何處聽來的？可確實否？”
“這事兒你竟不知道？
就不多時前，我見幾名買賣人結着伙兒的急急忙忙出了城。總覺得不太尋常，便打發人上前去問了。這事兒就是從他們哪兒聽來的。”緊接着，夏卿雲側頭向一旁的狄睿確認道：“狄睿，當時那伙兒買賣人，原話是怎麼說的來着？”
狄睿聞言，忙附手上前回稟道：“回君上，據微臣的手下稟報，那幾名買賣人自稱是剛從東市撤攤出城的小販。他們當時是說，順親王府門前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而他們都是沿着東市街邊擺宵夜攤子的，官兵佔着道，也不知道什麼時晌能散，他們看着今天買賣恐怕也是做不成了，才提前撤了攤子出城回村兒的。”
“官兵？”衛胤宸小聲自語道。
“那圍着衛胤熙宅子兵，當真不是你派去的呀？”夏卿雲問道。
“當真不是。”
“若真是如此，恐怕順親王府那邊該是出事了……”鈴蘭說道。
鈴蘭的話，說出的衛胤宸與夏卿雲此時心中所想。
眾所周知，能夠調遣官府兵勇的除了當地官員和他們這幾個王爺，再有就是當今聖上了。
而在理清整件是的來龍去脈之後，衛胤宸的心中隱隱生出不詳的預感。
“此地不宜久留，靖承君還是帶着蘭兒早些離去吧。我這便趕去順親王府附近探一探情況，事情或許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夏卿雲聞言，輕聲一嘆，“衛胤宸啊衛胤宸，事到如今，我也不知是該說你什麼好了。
原先，我總以為你一肚子壞主意，不但自私自利，而且還忘恩負義。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到今天，我才算是徹底弄明白。合著你過去費勁巴拉的做了那麼個些事兒，沒一樣是真正為你自己的。
可自古王位之爭，本就無關情與義。從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贏了的一方就叫順應天命。你既然當初選擇站在衛胤玹那一邊，便該料想到後果。世上很多事都難以兩全，而你卻總妄想憑藉一己之力保全所有人。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兩邊都不想得罪，還想兩邊都落好，那是不可能的。
依我看着，往後你要再繼續這麼夾在衛胤熙和衛胤玹中間，最後只會為自己招來禍事。
現今我也說不清你這個人究竟是假聰明，還是真愚頓了。
反正，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就此別過，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