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王去四平
那個被他稱作老王的人,雖然已經收了很重的傷,但依然將這人的命令有條不紊地執行下去。
而那人,這才轉身繼續跟聞停遠寒暄。
在問起發生這場伏擊戰的起因的時候,那粗魯的黑騎首領先是猶豫了一下,但隨即釋然道:“哎呀,管他媽媽嫁給誰,我才不會跟俺的救命恩人說假話的。實話跟你說吧,我就是帝都兩衛之一的權兵衛的統領——雷千嘯。”
見聞停遠一臉迷茫。
他是個屌絲,從小到大沒跟官員打過交道,他平生見過的最大的官兒還是鄉里管計劃生育的副鄉長。而權兵衛統領這個職位,好像比副鄉長大了不止一點兩點,所以,聞停遠不知如何答話。
“小生有禮了。”——這是窮酸見到千金大小姐。
“嗨,小妞兒,Yourroomormyroom?”——這是流氓見到浪女。
“參見青天大老爺。”——這是這是秦香蓮去開封府告狀。
“你個大傻逼,還要給傻逼織毛衣。”——這是在罵街。
聞停遠自負實力兼偶像派,此刻也有點兒不知所措。
見他愣着,雷千嘯有點兒不爽,猛然一拍他的肩膀大聲道:“我說兄弟,你不會沒聽說過權兵衛吧?不會沒有聽說過俺老雷吧?”
聞停遠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最後又點了點頭。
點頭,是因為他隱隱約約大約好像是聽誰提起過這“權兵衛”這個東東。
搖頭,是因為他確實沒有聽說過雷千嘯是誰。
最後一個點頭,是他好像聽誰說過雷千嘯來着。
在點頭與搖頭之間,他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鄉巴佬,沒見過世面。
雷千嘯罵完之後卻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又一拍聞停遠的肩膀,力氣大得差點兒沒把他胳膊給卸下來,道:“哎呀,沒聽說也好。你要是聽說了俺們老雷的名頭,說不定就不會跟俺老雷這麼說話了。不妨實話跟兄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呢,是因為我手下的兄弟發現了那位傳說中的聖域叛徒的行跡,一路跟蹤到這裏。我本來想替紅衣首相清理門戶的——想必你是知道的,滿薩里雖然是我大遠朝的宰相,卻偏偏是正宗的聖域門下子弟,與我們權兵衛向來不和。如果我能夠將那個聖域的叛徒抓住扭送到他面前的話,就可以當面羞辱他一通替陛下出口噁心了。”
說到這裏,他的口氣突然沉了下去,道:“誰知道追到這裏,卻被那些紅衣狗們給打了埋伏。損失了好多兄弟。”
聞停遠立刻發揮他實力派演員的演技,陪着嘆了口氣,道:“唉,大概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請節哀。”
雷千嘯一笑,道:“對對對,就是這麼個理兒,螳螂捕蟬,呸呸呸,管他媽媽嫁給誰的黃雀在後。”
他衝著那剛剛逃走的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再次唾了口痰,繼續道:“那個老小子雖然矇著臉,可我從十里之外就能聞見他身上那種濃濃的走狗氣息,他奶奶的,想他向不負在帝都的時候怎麼說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來着,沒想到今天卻成了只會躲在龜殼裏偷偷摸摸搞偷襲的龜孫子,我呸!”
聞停遠有好幾次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茬。
雷千嘯也感覺到了,看着聞停遠道:“兄弟,看你身手不錯,不如加入到我權兵衛如何?不瞞兄弟你說,加入我們,好處大大的,我們每天過的日子就是喝酒泡妞打神兵衛,何其優哉游哉。”
聞停遠又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裝瘋賣傻道:“哦,那個什麼,我該回家吃飯了。”
說著,轉身就走。
雷千嘯一怔,隨即道:“沒膽鬼!”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朝着聞停遠扔了過來,道:“兄弟,以後到了天中要找我或者碰上什麼麻煩,只要拿出這個令牌就行了,在帝都,無論是誰,都要給俺老雷幾分薄面的……呸呸呸,管他媽媽嫁給誰,這次我們和神兵衛各有損傷,要不然,那個紅衣狗肯定會笑掉大牙。哈,老王,收隊!”
聞停遠和百曉生走在四平城的大街上。
他們衣冠楚楚,行為高調,趾高氣揚,鼻孔朝天,誰也不放在眼裏。
因為他們的手裏有雷千嘯贈予的令牌。
在聞停遠看來,這就是一面普通的鐵牌而已,唯一不同的是,這是雷千嘯贈予的。
可是,在百曉生看來,這是一筆大買賣,一個有待挖掘的大寶藏,如果加以利用,今後將衣食無憂奔小康。
昨天,當一身鮮血、形象狼狽的聞停遠與雷千嘯分別之後回到故人庄的時候,幾天不見的百曉生居然已經回來,正一臉詭秘地衝著聞停遠笑,白痴一樣。看樣子,他像是什麼都知道了。
聞停遠脫掉血衣,跳進泄憤崖下的瀑布潭裏清洗的時候,百曉生不知道怎麼著就把那個令牌給拿了出來,“哎喲喲喲”地讚不絕口。
聞停遠被他贊得心虛,一把奪過來,大聲呵斥道:“喂,老東西,你娘難道就沒有教過你不經允許就不能亂摸別人的東西?!那你乾爹教過你沒有?!摸摸摸!摸掉了毛小心你賠不起。”
百曉生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只是指着那令牌嘖嘖嘖地不停嘆息,道:“可惜,真是可惜了。小子,你不是常常抱怨我這個做師傅的沒有運用金手指送你一筆寶藏嘛,現在,就有一個無窮盡的寶藏放在你面前,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聞停遠也不穿衣服,精赤着上身大聲道:“你這個老傢伙,看你笑得那麼淫蕩,就知道你沒好事。什麼寶藏啊?”
百曉生道:“喂,小兔崽子,我是你師父,你對我說話客氣點兒。其實呢,我這也是為你好。我知道,讓你陪着在這山上陪着我過了幾個月的禁慾生活,很不爽。現在,我就讓你爽一爽!”
聞停遠看了看他的屁股,連連咧嘴做噁心狀,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百曉生在他頭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聲道:“我還對你沒興趣呢!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現在,你有了這面令牌,無論你對什麼有興趣,就可以要什麼了?!告訴我,你對什麼有興趣!”
聞停遠道:“我對你離我遠點兒有興趣!”
百曉生道:“離開了你師父我,你唯一的興趣就是找合適你尺寸的樹弔死。你知道師父我這幾天幹嘛去了嗎?我去四平城裏了。你猜我在四平城裏看到了什麼?嘿嘿,金銀珠寶呀!滿滿十幾箱的金銀珠寶呀,此刻,就停放在四平城的縣衙里。而這塊令牌,就是我們打開這些箱子的鑰匙。到時候,我們就冒充權兵衛,大模大樣地走進縣衙,然後告訴他們說,這些箱子被徵收了。保證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誰都知道雷千嘯和他的權兵衛是一幫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誰知道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會有什麼後果啊!”
聞停遠雖然覺得這麼做有點兒狗仗人勢的意思,可是,卻又覺得很有意思。
正如百曉生所說,在山上的這幾個月,他實在膩煩了。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還沒來得及見見外面的世界呢。
而且,他還是演員出身。
這正是他充分發揮自己演技的時候。
是騾子是馬,是偶像派還是實力派,印證一下即可。
於是,他們去了四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