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糜戰
“你說什麼?”在咖啡廳一個靠窗的位子上,一位留着短髮,給人一種乾脆利落感的女子質疑地開口。
而他面前的男子則是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很是篤定地開口,“我懷疑今天的事情和那晚他們見面有關。”
“子傲,你的意思是他們那一次是在密謀?”
面對吳君的詢問,徐子傲輕輕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呢?”
“很簡單,江都市那麼優渥的省市,你覺得什麼人才有這個實力,不,有這個膽子做這種事情。”
吳君一邊傾身聽着,另一邊眼珠滴溜溜地轉着。
“你是說他們狼狽為奸?”
這一次徐子傲並不作聲,有些事情只需要放在心中,嘴上是萬不可隨意揣度的。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過了良久,氣氛有些靜默的尷尬,吳君這才緩緩地開口。
徐子傲轉頭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就好像浪潮般,走了又來,來了又走。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他是一名學生,混混,可是他更是一名子女。
想到父親遠行美國,說好聽點是去陪伴他的母親,然而誰都明白這其中的無奈,和悲情。
徐子傲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離開,絕不。
“叮”,就在氣氛靜默的時候,手機響起了接收短消息時特有的聲音。
徐子傲本能地掃了一眼,待看清上面備註的人名--王誠時,他瞳孔在一個瞬間陡然瞪大了少許,忙拿起手機按下了閱讀。
“如果你有事情就快去吧。”看着面前男子前後態度的微妙轉變,吳君很是體貼的開口。
“那我就先走了。”徐子傲打了一聲招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着走出門戶的身影,隔着玻璃,那人影已經穿過了馬路,到了另一邊。
隔着兩人的或許不僅僅是一條道路,咫尺已是天涯。
吳君搖了搖頭,為自己蹦現的荒唐想法給予了否認,是情竇初開的迷茫,還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命數,誰知道呢。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徐子傲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一所即將拆遷的破舊工廠。
推開被時間欺凌的鏽蝕鐵門,目之所及是斷壁殘桓的凌亂,雜草叢生的荒蕪。
他朝着四周掃視了一圈,難道他還沒有來?就在心中疑問的同時,他也不解為什麼會約在這麼一個地方。
晚上的天空,暈黃的路燈,陣陣時有時無的風,原本應該是一副美麗的畫面,只是此情此景之下,卻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發憷。
“沙沙沙...”
聽着腳步聲的源頭,徐子傲也緩緩轉過了身,入眼的是一把漆黑的消音手槍,那空洞的槍管是這般熟悉又陌生。
看着眼前的一幕,徐子傲笑了,笑的很是洒脫,很是舒暢,沒有一點駭然的驚恐。
“看你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啊?”
“一位年輕的教務處主任,有如此身手卻甘願屈居在江都市的一所學校里,從你第一次所謂巧合救我的時候起,我就已經懷疑你了。”
兩個人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針尖對麥芒,可是從始至終兩人的臉上都掛着笑容。
“這麼說來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
“是關於我的?”
“不錯,看的出來你身份背景不淺,可是是什麼促使你走上助紂為虐這條路的呢?”
“呵呵...”
這時候王誠終於有了一絲動容,拿着槍的手也放了下來,似乎是泄了氣的氣球,同時,那塵封已久的記憶大門也被推開了。
“你可曾知道,在我第一天成為司法警務人員,帶上徽章,在國旗前發誓的那一刻,為人民服務是我的宗旨,誠然我也是這般做的,可是我得到了什麼?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得來的只是上級的一句褒獎,褒獎啊。”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王誠的情緒還是平緩的,他還懂得控制,那麼後來就變得有些猙獰了。
“累死累活,得來的只是幾句微不足道的誇獎,我需要嗎?告訴你,我不需要。”
彷彿是想到了那一幕幕,不甘心促使他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來回走着,當然嘴上也沒有停下。
“可是你看現在,我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險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輕而易舉,易如反掌,哈哈哈,我幹嘛還像白痴一樣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此時王誠的嘴巴就好像一把機關槍,喋喋不休地吐槽着。
另一邊徐子傲一面假裝聽着,另一面拳頭握的緊實,等待着機會。
面對這樣一個**反人類,報復社會的精英人士,他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否則看對方那副隨時失控的模樣,搞不好真的會槍殺了自己。
“砰”
“啊...”
不怕流氓沒頭腦,就怕流氓有文化。
瘋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有頭腦,思維清晰敏捷的瘋子。
徐子傲的稍稍異動,就迎來了右小腿的洞穿,一個血窟窿映入眼帘,往外滋滋冒着的鮮紅就好像噴泉般不住地往外奔竄。
而那把令人膽寒的手槍在嘗到了鮮血的滋味以後,不禁不加以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得寸進尺起來。
頭顱上方的那把槍,頂在了眉心。
不知道為什麼,徐子傲在死亡邊緣的這一刻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吳君,那個雷厲風行,透着一股子女漢子氣息的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垂憐,亦或是死神的慈悲,他竟然真的看見了吳君,一抹淡淡地虛影此刻正在朝他走來。
不,他眨了眨眼,告訴自己這是假的,是幻想,是虛無。
“去死吧。”王誠惱羞成怒得怒吼着,下一刻就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