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5章 正中下懷
諸侯們熱火朝天地討論着如何敲詐馬林，但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坐在議事廳最邊上的一個教士眼神閃了閃。
這個教士嘛，自然就是我們的北海國優秀間諜詹姆士.邦德了，也就是新晉的維騰堡大學的神學教授“加爾文”。作為薩克森選帝侯腓特烈三世的貴客兼好友，邦德雖然沒資格參加會議，但還是和馬丁路德兩人坐在議事廳最角落，旁聽了會議全過程。
馬丁路德這個理想主義者被諸侯們最後這一波討論震驚得目瞪口呆——這還是貴族嗎？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錢？和一個無底線的商人似的……
一直到離開議事廳，馬丁路德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因為，眼前那一幕對他衝擊太大，有點顛覆他的三觀。畢竟，才34歲，又一直在象牙塔般的大學裏當老師，雖然見過很多社會底層的不公，但貴族間的齷齪還是見得少了。
倒是邦德，身為間諜，消息更加靈通，對於很多秘聞都很清楚，對此見怪不怪。看着馬丁路德失落的樣子，邦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丁，別介意，這就是生活。你知道的，貴族也要吃喝拉撒的，還喜歡講排場，花錢比較多。所以，他們才那麼在乎錢財。”
馬丁路德回過神，勉強地笑了笑，但又認真問道：
“加爾文，你說，我們立志推動教會變革，有意義嗎？你也看到了，這幫貴族，並不像他們宣傳的那般高尚，反倒非常市儈。我擔心，即便變革成功，也只是便宜了這幫人，而無法幫到真正需要幫助的普通人。”
馬丁路德是個比較高尚的人，他喜歡幫助弱小。原本，他還以為他要合作的貴族們會像騎士小說里宣傳的那般高尚和仁慈呢。結果，見到了才知道，那幫諸侯們，就是一幫肥頭大耳，時刻把利益掛在嘴邊的奸商而已。
邦德看得很開，而且，馬林和他提過這個問題。於是，他想了想當初馬林說的話，安慰馬丁路德道：
“你說的沒錯，這些貴族們很多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但你要知道，如果他們不幫我們，我們獨木難支，很快就會被教廷打壓下去，無法完成願望。儘管和他們合作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我們別無選擇。而且，雖然改革后的好處大部分會被這幫貴族老爺們拿走，但老百姓還是會得到一些好處的。只要有進步，我們也就問心無愧了！”
馬丁路德聽了邦德的話，若有所思，然後，反覆思考這番話。直到幾天後，馬丁路德才想通了。很多困難，不是一蹴而就能解決的。和貴族們合作，主要是藉助他們的實力。先把問題解決了，以後，再解決貴族貪婪的問題。當然，後面的問題他可能來不及解決。因為，解決教廷這個麻煩，馬丁路德也沒信心這輩子能做到。但正如“加爾文”教授所說，即使只能拿到部分好處，對普通百姓，也是大有好處的了。畢竟，老百姓們的要求也極低，只是要求活着而已。
……
而邦德這邊，和馬丁路德分開后，就馬上把這次私下會議的詳情通過飛鴿傳書，以密碼的方式，發給了馬林。
馬林看到情報后，也是很無語——一幫諸侯呢，就這麼點出息。好在這幫人沒有傻帽到要直接勒索自己。要是想做生意，就算讓點利益也沒啥。
事實上，馬林一直很想和各諸侯國做生意。但諸侯們對他意見很大，一直不肯合作。哪怕他肯讓利，大部分諸侯都會懷疑他“圖謀不軌”。所以，馬林之前轉彎抹角地建了很多“小號”商會，隱藏北海國的背景，才和一些諸侯國建立其貿易關係。
但問題是，沒有官面上的路子，這些低調的小號商會，經常遭遇各種刁難，被各種敲詐。所以，最後其實也賺不到多少錢。
這事也很正常，要知道，即使到了21世紀了，華人去毛子那邊做生意，還經常被毛子“捕快”們以各種名義勒索呢。甚至，連華夏，都有投資不過那啥關的傳說。在這個法制都沒有的年代，經商不僅要考慮進貨成本和運輸成本，沿途的勒索敲詐，也是必須考慮的因素。
德意志地區邦國是如此地多，導致行商經常要“出入境”，然後繳納過路稅和關稅。這些成本，讓馬林麾下的小號商會苦不堪言。往往明明很暴利的商品，路上多過幾道關卡，利潤就被敲得只剩一點點了。但馬林又不能出面為這些小號商會說話，不然，這些商會境遇會更倒霉，更加被針對。
而若是把商品交給這些諸侯們來“代理”，那境遇會馬上大不相同。別的不說，在這個諸侯所在的邦國，就沒人敢收過路費了。畢竟，那個邦國就是這個諸侯的底盤，誰敢勒索當地的土皇帝？
然後，這些沿途被勒索的成本，就可以直接丟掉了。起碼，不用馬林麾下的商會承擔了。最後算下來，雖然看似讓利了，其實更賺了。
而且，所謂的“進貨價”，本身就包含了那些被勒索的過路費，即便打個八折，也是遠超成本價的。而產地的出貨價，實際達不到“進貨價”的一半。如此算下來，即使“進貨價”打八折，馬林還多賺了超過三成。
除此之外，那些由諸侯們親自代理的生意，不止是在其本邦國內暢通無阻不會被勒索，在其他諸侯國過境時，繳納的過路費也會少很多。因為，諸侯之間是互相給面子的，會互相行方便。
諸侯的家族旗幟一插，家族徽章一掛，在過關卡時，不說免稅，即使徵收過路費，看在家族旗幟和族徽的面子上，肯定也是按照最低標準收取。另外，關卡的官員和士兵，私下也不敢勒索商隊。因為，這會得罪商隊背後的大貴族。
所以，把商品交給這些諸侯們代理，好處實在太多了。可以節省很多過路費，也不會被阿貓阿狗敲詐。
只是，以前因為雙方極為緊張的關係，馬林一直無法讓那些諸侯代理自家的產品。
現在嘛，雙方關係依然緊張。但是，這次一些諸侯想要逼迫馬林在商業上讓利，雖然很不給面子，但實際上，卻是正中馬林的下懷……
之後，馬林一直在思考，我是直接躺平不反抗，還是假裝反抗一下，讓對方更得意，然後再配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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