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萬年孤寂也不
唯一欠缺的是那是那表情，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嘴角雖然微微彎起，但是那卻不像是笑意。
“阿華。”古軒凌輕輕呼喊了一聲，阿華緩緩停下了身影望着古軒凌看了過來。
望見來人，阿華的嘴角輕輕彎了彎，小聲的叫到：“凌。”
古軒凌與即墨冥軒攜手緩緩走向阿華。
“你怎麼來了？”阿華緩緩看向古軒凌，空洞無神的眼神緊緊盯在了古軒凌的臉上。
那眼神讓即墨冥軒都有些詫異了，如果是這個阿華是個男的，他絕對認為阿華對古軒凌有非分之想。
“來看看你。”古軒凌輕輕的一笑，手中捧着一捧紅蓮遞給阿華道：“這花配你倒是挺好。”
阿華嘴角彎了彎，秀眉也彎着，兩隻眼睛宛如月牙，但是唯一遺憾的是那空空的的眼神。
“謝謝你。”阿華接過花，緩緩對古軒凌說道，低着頭，輕輕伸出青蔥一般的手，輕輕撫摸着紅蓮。
古軒凌低頭看了一眼阿華的衣着，之前沒有仔細注意，今日仔細一瞧，像極了一件鮮血染紅的嫁衣。
這個想法一出古軒凌都下來一跳，她緩緩抬起頭望向阿華道：“你這衣裳可真美。”
“美嗎？”阿華輕輕伸出了雙臂，細細的瞧看，衣服之上的花紋，許久搖了搖頭道：“不美。”
傾世容顏又如何？嫡出又如何，這世間之事難料，不然忘卻也罷。
日日為這忘川舞上一曲，見人一個一個走向了奈何之橋也好。
古軒凌微微偏着頭順着阿華的眼神望去，只見奈何橋上，一個一個的靈魂緩緩走去準備轉世投胎。
真正可以投胎的靈魂是模糊的一團，看不出來是人還是獸。
唯有無法轉世之人，才能看的出來容顏，因為上一世的喜怒哀樂和怨恨是放不下的。
血月之下。
一片曼珠沙華包圍的小屋之中，即墨冥軒古軒凌阿華三人對面而坐。
古軒凌緩緩抬頭看向阿華，阿華以曼珠沙華晾乾，作為茶，忘川之水為燙，小心翼翼十分優雅的煮着茶。
茶在爐頂之上輕輕冒起了白煙，阿華小心翼翼的伸手輕輕扇了扇那白煙，優雅的抬起頭顱微微眯起眼睛聞了聞。
茶好了，散着清香如同阿華一般，純潔而典雅，並不濃郁。
阿華跪坐起來，將一杯茶輕輕放在了即墨冥軒的面前，又給古軒凌遞了一杯。
“凌和公子嘗嘗這茶。”阿華微微勾起嘴角道：“這是我新做的茶。”
古軒凌和即墨冥軒點點頭。
望向一杯微微泛着粉色，卻又有些碧藍的茶，古軒凌輕輕捏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茶剛入口時微甜。
但是，還來不及品嘗那微甜的滋味。
茶便變的有些苦澀。
苦澀之前卻是辛辣之意。
過後，便是悠悠的平淡。
但是這平淡並不能讓人忽視。
平淡之中，卻一遍又一遍的帶着你去回味這茶的味道。
“好茶。”即墨冥軒放下杯子，輕輕說道。
聞言，阿華嘴角微勾，一身衣服如同火紅一般，但是卻不能影響那一身氣質如蘭。
“阿華，你在這裏多久了。”古軒凌輕輕放下茶杯，這茶，方看出做茶之人的心境。
先是微甜帶着一點點的桃花色，後來卻是苦澀和辛辣，滿懷無奈之色。
在後來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憶，便說明這人是放不下的。
“我也不知道。”阿華輕輕搖了搖頭，太久了，久到了記憶之中的人面色都模糊了，唯一記得一人那眼睛與古軒凌偏生有三分像。
“只是在這忘川之上的曼珠沙華都已經開過了三次了。”阿華緩緩說道，嘴角微微挽起，又給即墨冥軒和古軒凌倒了茶。
曼珠沙華，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開無葉，葉長無花。
生生世世，花葉永不相見，這就是死亡之花，帶着無限的愁苦，帶着無限的悲哀與凄涼。
“你覺得那轉世為人的可好？”古軒凌嘴角帶着笑意，眼神柔軟，好像是與阿華拉着家常一般問道。
聞言，阿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紅蓮，搖了搖頭道：“人間有善惡，人間有凄涼，不如這忘川，一輪血月於空，但無悲哀。”
古軒凌聞言太起頭，即墨冥軒與她不惜一切重塑真身，拚命的活下去，但是卻已經又人不願在世為人了，世間傷透了他們的心。
“唉。”阿華對視上古軒凌的眼睛緩緩嘆了一口氣。
這一聲嘆氣之中，無限的無奈，無限的悲哀和凄慘，多少年的孤獨和寂寥，但是願意孤獨和寂寥千萬年也不願意為人一世。
“那公子與凌，為何留在這裏？”阿華緩緩問道，嘴角勾了勾。
那日孟婆與黑白無常的話，阿華只聽見了一些，便是不能讓古軒凌投胎去的。
因為在有一個個模糊的虛影之中，唯有古軒凌是可見真身的。
古軒凌又喝了一口茶，望向即墨冥軒眼中滿滿的深情道：“因為我與他有未完之心愿。”
“我們會以現在的靈魂和記憶重新回到世間去。”即墨冥軒感受到了假古軒凌的目光，緊緊的握着古軒凌的手，緩緩對阿華說道。
聞言阿華微微一笑，這一刻，古軒凌才看見那空洞的眼睛之中微微有了神采。
她在魂界的時間不短，所以不會不知道即墨冥軒和古軒凌的想法。
“可是，這路程的艱辛是你們能承受的么？”阿華緩緩問道。
隔着桌子看了一眼即墨冥軒和古軒凌緊緊握緊的雙手，阿華低下了眼瞼。
曾幾何時她也有這般曾幾何時認為可以託付終身，曾幾何時認為一生有了歸宿，到頭來不夠一倉庫。
即墨冥軒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阿華的眼睛一眯，身體緩緩倒在了桌子上。
她終究是凡人，抵不過萬獸之王無比強大的力量，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即墨冥軒紫色的衣袍剛剛要揮，想要看看阿華的記憶。
古軒凌突然握住即墨冥軒搖了搖頭道：“助人便是要解開她的心結，讓她自己說出來，若是我們這邊看了她的過去，便算不上渡了她。”
如果真的可以這麼簡單，那這事情就很好辦了。
滿大街的人，即墨冥軒力量一出。
沉睡一片。
再盜取其記憶。
找到問題的關鍵。
問題便解開了。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的話府耀走的時候也不會留下那樣一句話了。
即墨冥軒聞言，收住了手中的力量點了點頭古軒凌說的對，如果看了她的記憶，便算不上渡了她了。
論殺人，論博弈天下，即墨冥軒當仁不讓，但是這渡人轉世投胎，他終究差了一點點。
“以凌兒的意識該如何？”即墨冥軒反握着古軒凌的手，緩緩問道。
“她見我那目光之中如同故人，也許可以從這裏下手。”古軒凌勾了勾嘴角，黛眉微挑。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阿華的眼神空洞無神，但是偶爾看向自己的時候卻有幾分神采奕奕。
即墨冥軒聞言點了點頭，阿華的那感覺她知道。
那茶，即墨冥軒倒是喝了兩三杯，確實是好茶，先是甘甜無比，又苦楚辛辣，又一遍一遍的去回憶。
好像講述了阿華的一生。
開始的時候，帶着甜味和歡樂，如同平凡如人家的孩子一樣天真。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讓她經歷了苦楚，也許這苦楚比那茶中的苦更是苦上了百倍。
再後來，也許不知道是何原因，又讓着苦楚變得辛辣刺激無比，讓人心中像是嘔了一口血吐不出來一樣。
再到最後，就是阿華在這裏一遍一遍的回憶，一遍一遍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