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世之謎

第十五章 身世之謎

?他走到近前,果見有數十名壯漢正把一捆捆的木柴往木屋四周壘,霍龍標和易飛升淫笑着站在人群前面指揮,在他們身後,有三排弓箭手,把一支支寒光閃閃的利箭直指木屋。

段鴻羽從暗處閃出,大聲道:“霍龍標,你這卑鄙無恥的奸賊,你若要報仇,便正大光明的前來找我,卻為何用此歹毒手段?”

這一聲,直把霍龍標和易飛升嚇得肝膽俱裂。兩人一見是段鴻羽,各把兵器握在手中。霍龍標顫抖地道:“段小賊,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時,天誅、地滅已各握大棒追趕上來。霍龍標厲聲罵道:“你們這兩個忘恩負義的混球,我一向待你們不薄,沒想到你們竟向這小賊來通風報信,我真恨沒殺了你們。”

天誅道:“你怪我們無情無義,倒是你無情無義在先。”

霍龍標直氣得七竅生煙,身形一起,狠狠兩刀向兩兄弟斬來。

段鴻羽知道天誅、地滅根本不是霍龍標的對手,手上銀笛一起,一招“聞雞起舞”擋住霍龍標的鋼刀。刀笛相合,金星四冒。兩人這一下都下足了功力,霍龍標被震得倒退三步才穩住身形,段鴻羽也覺得虎口微微發麻。

易飛升領教過段鴻羽的厲害,琢磨大哥不是段鴻羽的對手,忽地從斜刺里殺出,狠狠一棍,斜叩段鴻羽太陽穴。段鴻羽沒有接招,身形向後一退,讓開來招。這時,圍在屋外的弓箭手都圍聚過來,一支支利箭有如雨點般射向段鴻羽和天誅、地滅。

段鴻羽大聲道:“兩位,我對付霍龍標和易飛升,這些弓箭手交給你們怎樣?”

地滅道:“就這幾個小蝦米,都不夠我們兄弟划拉的,連那些背柴禾的也交給我們了。”

段鴻羽道:“好。”一陣手擋腳踢,無數支射來的利箭立時回射過去,七八名弓箭手瞬間受傷倒地。

天誅和地滅看準時機,大吼一聲殺入人堆。這兩兄弟對付這些弓箭手還是綽綽有餘。一陣銀輪過後,眾箭手叫喊陣陣,一個個東倒西歪,四下潰散。

段鴻羽今天太過勞累,在霍龍標和易飛升強大的攻勢面前一時抵擋不住。他步步退卻,只能用巧招與兩人周旋。

霍龍標眼看為兒報仇在望,不禁精神一漲,刀風呼呼,全力向前,恨不得立即將段鴻羽碎屍萬段。

段鴻羽身形稍稍一緩,正被易飛升右腳勾住左腿,一理摔倒在地,同一時間,霍龍標一刀狠狠斬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然一條人影有如鬼魅般欺到近前,還沒等易飛升和霍龍標反應過來,卻早被此人的利爪抓住后心,兩人被扔出了三丈多遠,同時摔倒在地。

段鴻羽從地上跳起,卻見出手的正是紫雲上人。在他身後,雲青和張松山也已來到近前。紫雲上人滿臉怒容,喝道:“你二人如此歹毒,定要斬盡殺絕。我不想取你們性命,你們快快逃命去吧!”

霍龍標和易飛升從紫雲上人的出手一招便知此人武功高不可測,哪裏還敢再斗?他們從地上爬起,轉身便逃。

逃出不遠,霍龍標忽然轉回身,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紫雲上人,臉色驟變,驚道:“莫劍愁,你是‘今古一人’莫劍愁,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原來你是躲在這裏。”他拉着易飛升,咬牙切齒地去了。

段鴻羽跪倒在地道:“上人,是晚輩錯了,你罰我吧!”

紫雲上人面色沉重,他長嘆一聲道:“鴻羽,你隨我來。”段鴻羽不知紫雲上人找他做什麼,也不敢問,只是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紫雲上人把段鴻羽引到石屋中。他望着燭火中的人像,眼中慈愛橫生,但不久,他忽又變得滿臉怒容。

段鴻羽不解紫雲上人為何如此,悄悄注視着紫雲上人的神情變化。過了好長時間,紫雲上人才道:“鴻羽,你知道這牆壁上的人像是誰嗎?”

段鴻羽道:“晚輩不知。”

紫雲上人嘆了口氣道:“孩子,你是一個習武奇才,你的武功也都是我教的,你實際上也是我的弟子,可你知道我為何一直不肯讓你拜師嗎?”

段鴻羽也經常為此事納悶,搖搖頭表示不知。

紫雲上人道:“那是因為你本就是我徒弟的兒子。”

段鴻羽大吃一驚,半天沒省悟過來。紫雲上人用手一指牆壁上的人像道:“他便是我的弟子,名叫段一鵬,也正是你的親生父親。”

段鴻羽只覺得渾身一顫,他幾大步跨到人像前仔細觀瞧那段一鵬,雖一時不敢相信,可眼淚還是順着臉頰滾落下來。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聽人講起自己的身世,他以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段鴻羽顫抖地道:“上人,我……我父親現在何處?”

紫雲上人長吸口氣,痴痴地吟道:“雛鷹初試翼,回首望蒼穹。十月添新羽,展翅破長空。這首詩便是你父親十五歲時所作,他那時也像你現在一樣年輕。他俠肝義膽,謀略過人,並胸懷大志。你的資質雖也極佳,但若論起謀略來,還是比不過你的父親,他也是我最大的驕傲。”紫雲上人緩了緩口氣,又道:“他是當世難得的俊傑,從小就想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我見他藝業已成,便在他十八歲時放他出山。可誰想,這竟是我最大的錯誤,我至今仍為此事痛悔不已。”

段鴻羽道:“上人,這是為何,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讓您如此痛心?”

紫雲上人道:“他本來投身軍營,為國出力,算是遂了我的心愿,可誰知,他後來竟落草為寇,成了打家劫舍的強盜,這實在令我痛惜不已,直至今日,我仍是無法原諒他。”

段鴻羽道:“上人,他落草之事,也許是別有隱情。他現在何處,您可以找到他好好質問。他若真的是為害一方的惡盜,便是殺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紫雲上人道:“以他的修養學識,絕不會成為強盜,我正是為此事不明白,難以理解他的所作所為。我得知他落草之後,本該出山清理門戶的。只因我三十年前已立下重誓,終身隱居于山野,絕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事情,才一直沒有下山去找他。他倚仗我教他的武功,竟在中原做出許多驚天動地,無法無天的大事來。我想他終究都要回來見我的,到時我再好好與他對質。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等到卻是那樣一個結果。”說到這裏,紫雲上人的眼眶禁不住有些濕潤了,他長吸口氣,又講道:“那是十四年前的一個雨夜。一個滿身血污,衣衫襤褸的漢子抱着一個三歲大的孩子來到這裏,跪在我面前。這青年漢子便是張松山,他抱來的孩子正是你。”

段鴻羽一驚:“是我?”

紫雲上人道:“不錯,他對我說,他正是段一鵬的部下,這孩子便是段一鵬的兒子,取名段鴻羽。段一鵬夫婦已死在中原,他是奉了兩人臨死時的重託才歷盡艱辛找到我的。我惱恨段一鵬,本不願留下你,可張松山竟在石屋中長跪不起,他在屋中跪了三天三夜,最後暈倒在地上。我被他的誠心打動,才收留了你們二人。所以,你能投入我的門下,不要感謝我,更不要感謝你父親,你要感謝的是張松山。沒有他,你不要說現在這一身本領,便是一百條命也沒了。”

段鴻羽本來很激動,可沒想到得到的竟是父母已死,他真的有些萬念俱焚。

紫雲上人道:“段一鵬既然已死,他做過些什麼我也就不再追究。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以他的武功,又有何人殺得了他?他到底是怎樣死的?我反覆詢問張松山,他都是隻字不提。我見張松山支支吾吾,說話前後矛盾,料定其中必有隱情,我這才開始教你武功,等你長大后察清父母的死因,是何人害死了他們。你來時身上別無它物,只是在被中裹着這一隻象牙梳子。”說到這裏,紫雲上人從懷中取出一象牙梳子道:“就是這隻。”

段鴻羽接過象牙梳子,只見它雖然已年代久遠,卻是潔白如玉,除在一側刻着“鴻鵬比翼”四個小字外,再無特別之處。他觀瞧良久,將其小心地放在懷中。

紫雲上人從袖中取出一柄劍來,“嗆”的一聲拔劍在手,只見劍身波光凜凜,華光萬道,整間石屋都已被它的華彩覆蓋,讓人根本感覺不到燭光的存在。紫雲上人道:“此劍名為‘溶血玄冰’,也是天下的名劍。中原高手眾多,你帶上它去,必有大用,你可以走了,去做你應該做的事。”

段鴻羽一聽紫雲上人要自己下山,慌忙跪倒道:“上人,晚輩不願下山,願終身陪伴上人。晚輩做了錯事,上人體罰便是,千萬不要趕晚輩下山。”

紫雲上人抬頭望望屋外,幽幽地道:“在遙遠的西北邊疆,有一片綿延千里的高山,那便是天山。在天山山脈最深處,有一座險峻的山峰,名叫不老峰,峰上的凌霄洞便是我們天山派的總壇,我們都是天山派凌雲子的傳人。你也聽到了,我本名叫莫劍愁,江湖人稱‘今古一人’,我還有一個師弟叫玄真子。當年為了件意外之事,我與他決裂,我也正是因為那件刻骨銘心的事才來此地隱居,發誓不再踏入江湖,天山派也因此不復存在了。時隔這麼久,真不知道玄真子現在怎樣了。今天,霍龍標已經認出了我,我已不能在此隱居下去。這樣也好,人總是要葉落歸根,我老了,該到回家的時候了,明天我就要帶雲青回天山不老峰了。”他頓了一下,又道:“你現在的武功也算是出類拔萃,雖算不得天下第一,但當今世上能勝得了你的也是寥若晨星。我天山派劍法流派眾多,你用的‘裁雲劍法’與段一鵬的劍法完全不同,你不必擔心會被人瞧出身份。你為父報仇之後,不要忘了將段一鵬的‘紫蛇騰雲劍’帶回來交給我。我一切都已向你交待清楚,你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段鴻羽從小便與紫雲上人、雲青、張松山在梨花村中長大。紫雲上人教他武藝,兩人情同父子,如今要分手,他根本無法接受。段鴻羽跪在地上懇請紫雲上人能帶他一起走。

紫雲上人長嘆口氣,推門去了。

段鴻羽知道已無法挽回,跪在地上長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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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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