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魈“盧本偉”
“我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風雲站立不穩,坐進了水裏,連脫手落入海中的牡蠣都忘記了,卻依舊死死盯着空中蜿蜒飛舞的巨龍。
隨着巨龍最後一節尾巴飛入雲端,掩去了身影,太陽全部升到了海岸線之上,宣告了一個白晝的開始。
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總算為他的身軀帶來了一絲溫暖,游過他腳背的魚兒讓他終於回過神來。
連滾帶爬的跑回海灘上,他驚恐的癱坐在海灘上,喃喃自語說道:“我一定是在做夢,不行,我要快點醒來才行,明天就開學了,我要報道,我要上學,我要分配宿舍……快醒來啊!快給我醒來!”風雲咬牙切齒的狠狠掐了一下大腿。一聲慘叫過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大腿上的紅腫,半晌才茫然的看向四周,絕望的大喊道:“是誰把我弄來的?出來啊!我要回家!我給你們錢還不行嗎?”
可是,除了天空中一群覓食的海鷗,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森林深處一聲巨大的獸吼將他的腦袋拽了回去,驚恐的看向昨晚藏身了一晚的森林,風雲哆嗦的爬起身來,看了一會,卻沒了再回去的勇氣。
突然,他大聲笑了起來,叉着腰衝著四周喊道:“別藏了!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個整人的節目對吧?投影技術做的不錯嘛!別鬧了!快出來吧!你們都穿幫了!”喊了半天,依舊沒人理他,他強笑着說道:“我倒要看你們還能耍什麼花樣!”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風雲索性不管其他,先填飽肚子再說。剛才只顧着找蝦,沒發現這片海灘上礁石下面長着不少牡蠣、鮑魚之類的海產。鮑魚粘得太牢,摳不下來,風雲就撿了好幾個牡蠣回到岸上,大聲沖空氣喊道:“你們該不會把我弄到加拿大來了吧?我看新聞說加拿大牡蠣泛濫成災了,是不是就在這啊?”生蚝和牡蠣是一個東西,只不過叫法不同而已,南方比較習慣叫生蚝。
他找了個大點的石頭,用力砸着牡蠣殼。跟石頭外表相似的牡蠣殼也有着和石頭差不多的硬度,砸了十幾下才砸開,裏面的肉都被砸得有些爛了,但飢餓的風雲管不了那麼多了,摳出牡蠣肉來,捧到海水裏涮了涮,就帶着海水送入口中,用牙齒輕輕一碰,肥嫩的牡蠣肉就像奶油般被咬開,微微咀嚼兩下,咽下肚去。
“爽!”沒有絲毫腥味的肥美牡蠣肉吃起來讓人上癮,又砸開三個吃了,第四個風雲砸出了經驗,砸出一個比較完美的牡蠣來,只砸開了上半殼,下半個殼完好無損。他端着生蚝沖空無一人的海灘喊道:“各位觀眾,現在我來為大家演示牡蠣的正宗吃法,首先把牡蠣清洗乾淨,然後什麼都不加,只加一點淡海水,直接吃……嗚……真好吃……”
連吃了五六個牡蠣,風雲感覺自己已經吃飽了,就跑回了海灘和森林交接處的小半截沙灘上,坐了下來。
左右看了下,風雲百無聊賴的喊着:“我說,差不多就得了,我節目也給你們演了,還想怎麼樣?要不這樣,你們想讓我幹嗎,直接跟我當面說好不好?”
同樣是一片寂靜,風雲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終於,他實在忍不下去了,跳起身來,大聲咒罵著:“有人在嗎?出來啊!我操你媽的給我出來啊!我警告你別想耍我!出來!!”
站在沙灘上吼了半天,嗓子都喊啞了,照例是無人回答,風雲無力的癱坐回了沙灘上,口中仍在喃喃說著:“出來……出來啊……”或許是剛才吃生蚝喝多了海水,他現在感覺口乾舌燥,咽口吐沫都費勁,很想喝一口淡水。
回頭看了眼時不時響起一聲咆哮的森林,風雲扶着膝蓋站起身來,嘟囔說道:“你們別想嚇唬老子,把我當楚門,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搭多大個攝影棚!”
舔了舔嘴唇,他回頭看了看天空中巨龍消失的方向,一個剛才就已經萌芽的想法讓他對再次走進森林有種莫名的恐懼,好像進去后,就會走入一個無法蘇醒過來的夢中一般。
但是他已經受夠了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了,從地上撿起一段枯枝,用力捏了捏,彷彿在給自己鼓勁一般,風雲一咬牙,義無反顧的走入了森林當中。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命運的安排下,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他註定要走向那段精彩而又輝煌的人生。
沿着剛才出來的路,他又回到了昨晚棲身的樹洞前。那隻野雞已經不知所蹤,樹洞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攤被壓碎的蛋殼。
從斑駁的樹葉縫隙中辨認了下太陽的方位,風雲大致判斷了下方向,他是背對着大海朝偏西北方而去的。拄着枯枝做的簡陋拐杖,他越過樹洞,繼續向前走着。
白天的森林比夜間更加的生機盎然,也更加危機四伏。無數在夜間休眠的蠃鱗毛羽昆都活躍了起來。地上的螞蟻和各類甲蟲沿着看不見的路線各自行進,不同的鳥鳴聲充斥在頭頂的樹葉間,風雲發誓,他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多鳥一起叫喚,真的會吵死人。
森林法則第一條:走路一定要注意腳下!這是風雲在拔掉腳心中第三根扎入肉中的木刺后得出的結論,如果現在給他一雙鞋,他願意花掉一半的積蓄。而如果現在能給他一條褲衩,他願意花掉全部的積蓄!
走了沒五里路,風雲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蛋都快被磨破了的感覺。習慣了被綿軟內褲包裹着的蛋蛋,毫無防護措施的暴露在空氣中,隨着步伐甩盪在雙腿內側,被粗糙的腿部肌膚磨蹭得已經泛紅了,風雲不得不用一隻手護着脆弱的蛋蛋,一邊保持着微微的羅圈腿繼續行走,而這樣的姿勢也大大減緩了他的速度。
森林法則第二條:走路一定不能只注意腳下!這是在一條滑膩的花斑蛇從頭頂樹枝上滑落到風雲脖子上,一蹦三尺高的他抓住花斑蛇的尾巴甩飛出去,好險沒有咬到他的時候,得出的結論。
蛇向來是風雲最怕的動物,沒有之一,他不怕蜘蛛、不怕蜈蚣、不怕蠍子,可唯獨就怕蛇,是來自內心深處,源自於靈魂的反感。
花斑蛇落地后,迅速以他無法做到的姿勢蜿蜒遊走,風雲不理解蛇為什麼扭來扭去就能夠行動,委實怪異,或許,這就是他討厭蛇的原因之一吧?
剛進入森林時的勇氣彷彿隨着剛才被驚出的一身冷汗流逝了大半,此刻的風雲有些猶豫,到底是該繼續前進,還是原地等待救援。
低頭看了下,風雲一秒鐘就拿定了主意,他渾身上下只剩下毛了,不繼續走,留在這裏等死嗎?
直起身子,風雲繼續捂好蛋蛋,拄着拐杖向前走去。
森林中的前行不像平時走路那麼簡單,為了避免迷路,他需要確定一個方向來儘可能的走直線,路途中需要不停的用拐杖敲打驅逐隱藏的野獸毒蟲,還要不停翻越這些參天大樹粗大的根系,爬高上低的又走了將近十公里,風雲不得不坐在一截樹根上喘口氣了。
早上吃的那些生蚝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腹中又有飢餓感傳來,這些都是次要,對淡水的渴望才是佔據風雲繼續解決的問題。
不知為何,越往西北方向前行,氣溫就越發得高了起來,原本就焦渴難當的風雲現在感覺喉嚨口都在灼燒,每吞咽一次口水都像是在欺騙自己,根本沒有口水可吞,只有干灼的食道蠕動着。
風雲一邊恢復着體力,一邊打量着森林中的植物種類,明明是海邊的森林,怎麼連個什麼椰子樹之類的都沒有呢?人家電影裏流落到不知名的荒島或者大陸上,都會有椰子汁喝的呀!怎麼到自己這裏,就變成喬木林了呢?
越往前走,地勢就越高起來,而且不時會有山石陡坡需要翻越,難道繼續走下去,還要爬山不成?
突然,一抹鮮紅色進入了他的眼帘,定睛看去,卻是一個坡地窪部的一叢野草莓,指甲蓋大小的鮮紅果實點綴在翠綠的葉片當中,單隻是看一眼,風雲的口水就分泌出來了。
跳起身來,風雲捂着蛋蛋向野草莓跑去,突然,頭頂風聲呼嘯,只來得及抬頭看去,一抹黑影閃過,梆的一聲,他只覺腦殼被個硬邦邦的東西砸了個正着,哎呦一聲,就翻滾在了地上。
忍着頭頂的疼痛,風雲抬眼瞧去,卻見一個醜陋詭異的傢伙正站在山石頂部,手中抓着個野果,沖他呲牙恐嚇着:“咿嘿嘿嘿!”
“我靠!盧本偉?”風雲大叫一聲,驚愕的轉身爬起向後跑去,頭頂風聲呼嘯,他一低頭,一個野果從他頭頂飛過,砸到前面的樹榦上,彈起后朝前滾了幾下,落在了地上。
驚恐的回頭看了一眼,“盧本偉”並沒有追上來,只是站在枝頭冷冷的看着他,亮出獠牙來沖他怒吼:“咿嘿嘿嘿!”
風雲停下腳步,喘着粗氣,看着它驚疑不定。話說這傢伙不是生活在非洲的嗎?怎麼跑來這裏了?
風雲認識這傢伙,它學名叫鬼臉狒狒,是最大的猴科靈長類動物。不得不說,它叫鬼臉還真是貼切,因為長得是真**丑!它的頭大而長,鼻骨兩側各有1塊骨質突起,其上有縱向排列的脊狀突起,其間為溝,外被綠色皮膚,脊間鮮紅色。每側約有6條主要的溝,其紅色部分伸延到鼻骨和吻部周圍,這種色彩鮮艷的特殊圖案形似鬼怪,因而也被人稱為山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