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寒冷與溫暖

當千羽推開門之後，灰原哀發現門後面並不是什麼看起來像頂層觀測室之類的地方，而是一片漆黑——而且從方位來看，這裏也並不像飛艇頂部。“這是哪裏？”

“物資室，”千羽這樣說著，在黑暗當中自如地行動着。“讓我拿一點東西之後我們再一起上去——放心，問題不大。”

藉助着外面的昏暗燈光，灰原哀看到千羽似乎拿上了什麼很厚重的布。“你在拿什麼？”

“毯子，”千羽淡然道。“我去看過了，那邊的溫度對於你現在的衣服來說不是特別合適，但如果有這個的話就好了。”

現在飛艇外面的大氣的溫度至少在零下30度以下，對於沒有隔熱層的房間來說這意味着房間裏面顯然不會很暖和。

“那樣的話行動大概不會很方便？”灰原哀挑了挑眉毛。

“放心，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千羽聳肩。“順便說一句，這個毯子很大。”

“……”灰原哀幾乎是立刻便意識到了個中意味。“唔……”

千羽有些忐忑地看着灰原哀——根據輔助單元的心理學分析模組和他自己的感覺，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足夠他執行他的計劃了，但他還是有些緊張。

“這就是你的如意算盤，對吧？”灰原哀突然笑了，然後戳了一下千羽的胸口。“真是的~”

千羽鬆了一口氣，而灰原哀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你個流氓！”

……

拿上了毯子之後，千羽一隻手抓着毯子團，另外一隻手則抓住了灰原哀的手，拉着灰原哀沿着旁邊的樓梯向上方走去。“上面才是真正的觀測室，從這裏走上去就可以了。”

“上面的那個門需要鑰匙嗎？”灰原哀突然問道。“你打算如何保證我們不會被打擾？”

“有鑰匙，”千羽回答道。“在我褲子口袋裏，你可以直接拿出來，然後幫我開門。”

“是我這邊的褲兜嗎？”這樣說著，灰原哀就將手伸了進去。“考慮到你習慣用右手——啊，找到了。”這樣說著，她將一把鑰匙取了出來。

“就是這個，”千羽點頭。“待會兒你開門——還有，裏面可能會很冷，所以進去之後儘快就位，然後等我鋪好毯子。”

“有多冷？”灰原哀問道。“別告訴我和外面一樣冷。”

“放心，”千羽搖頭。“這條毯子是我專門挑選過的，你我的衣服的話裹着這條毯子溫度應該是正好的。”

“兩個人而非一個人裹着的時候不會太熱吧？”

“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溫暖，”千羽回答道。“猜猜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用這樣的方式把我的主觀感受成功實質化了。”灰原哀這樣說著，看了一眼自己被千羽牽着的手——千羽的手與其說是在抓住並拉着她的手，還不如說是在引導着她的手，因此這並沒有讓灰原哀很難受，反而很舒服。

來自男人的愛是怎麼樣的？

灰原哀曾經看過蕾絲描述男性的文章，相比於女性而言，男性的愛意和表達愛意的行徑都會更加強力，同時也有更加粗暴的風險，並非像女性能提供的那樣細膩的呵護。但千羽對她的愛意和那裏面寫的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這樣胡思亂想着，灰原哀突然意識到千羽的腳步似乎突然停下了——就在他們面前，一扇門靜靜地矗立在那裏。灰原哀意識到了這扇門應該就是那間房間的房門，立刻將拿着鑰匙的手搭在了房間的金屬門把手上。門把手是冰涼的，這意味着後面大概並不是什麼很暖和的地方，也意味着這門後面大概確實就是頂層觀測室了。

灰原哀將鑰匙插進了鎖孔里，然後打開了房門，寒冷的空氣瞬間撲面而來。與此同時，千羽鬆開了之前一直拉着灰原哀的那隻手，然後將手搭在了灰原哀的身後，輕輕推着她。“快點到前面那台望遠鏡的下面！”

就這樣，兩個人快步走到被安裝在房間中央的望遠鏡的下方，千羽讓灰原哀坐下，將整個毯子展開之後便鋪在了她身上，將她完全裹了起來。隨後，千羽自己則重新回到門口，將門鎖上之後才跑了回來，同樣鑽進了毯子裏面，兩個人就這樣完全埋在毯子裏面。毯子裏一片漆黑，即使是千羽的輔助單元也無法收到任何圖像。

“好冷。”在黑暗當中，灰原哀突然說道。

“我嗎？”千羽嚇了一跳，連忙向毯子的邊緣爬去，試圖和灰原哀保持一點距離。“抱歉，先等我在旁邊稍微恢復一下體溫！”

“說的不是你，我只是說這房間裏很冷，剛才走過來的幾秒里我就已經快凍僵了。”灰原哀立刻將手向千羽的聲音的方向伸去，抓住了千羽的衣服，然後將他拽回了自己的身邊。“唔……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冷？”

“我暴露在這裏的低溫裏面的時間是你的三倍多，”千羽苦笑。“所以我還是先和你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等我體溫恢復了之後再靠近你。”

“給我回來！難道你就這麼想離我遠一點嗎？”灰原哀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滿地問道。

與此同時，千羽感受到灰原哀的手鬆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開始隔着衣服……輕輕撫摸着他的身體？

“啊！”千羽嚇了一跳，聲音也有些驚慌。“灰原！”

“別亂動！”灰原哀低聲道，隨後，她的手指透過衣服，在千羽因為有些緊張而產生的顫抖中在他的肌膚上輕輕劃過。“這應該是……”在這樣的呢喃聲中，她的手依次劃過千羽的胸口和鎖骨，最終沿着袖子摸索到了千羽的手。隨後，灰原哀將自己的掌心與千羽的手掌貼合在一起，用五指扣住千羽的手，讓熱量在兩個人之間傳遞着。“果然，你的手比軀幹部分還要涼。”

隨後，灰原哀感受到千羽的五指也已經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兩個人就這樣十指相扣。

“其實已經沒那麼冷了——”千羽帶着淡淡的笑意回答着。

“別廢話，”灰原哀撇了撇嘴。“再廢話我把你趕出去！”

不過事實上，千羽真的沒那麼冷了——就在灰原哀扣住他手掌的那一剎那，他就感覺一股暖流在體內涌動着。

他甚至感覺，他再也不會感到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