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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竄天的時刻,蘭花門的姑娘們藉著朦朧天色,紛紛離開。
而范曄也因收到機關鳥的信件,牽過早就準備好的馬匹,一路直奔城門,踏上了回機關門的路程。
獨留墨如漾幾人結伴。
幾人相互對視兩眼,便踏上晨暮走遠了。在他們走到舊街的拐角時,身後遠處,方才響起了不知是誰的驚呼。
嘈雜聲潑水聲在遠處陸續傳來。
天邊泛起晨光的洛陽城,已到了早市的時辰。幾人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起早擺攤的商販,還有挎着籃子買菜的百姓。
因身邊有三頭惡狼徘徊,幾人的附近愣是沒人敢走近一步。
就算與他人迎面相遇,他人都會慌忙躲開,生怕惡狼將他們撲倒一般。
姬無情親昵的挽住莫言的胳膊,臉上掛着略帶羞澀的笑容。凡是路過她的行人,不管男女都向她頻頻投去注目之禮。
墨如漾安然的走在最前面,一臉冰冷陰鬱的模樣,更是不敢讓人靠近。
路邊的孩童看他如此表情,竟被嚇得哭了出來,惹得孩童的父母對墨如漾眼刀相向。
墨如漾並沒去在意他人的目光,他已陷入了自己的思襯中。
十二叛賊對外八門出手的目的,也讓他升起了濃濃的疑惑。
為什麼十二叛賊會盯上外八門?外八門中有什麼能讓他們的盯上的資本?
翻來覆去的想着,上清宮的通天隸突然竄入他的腦海。
既然十二叛賊用聲東擊西之法,襲擊了上清宮,竊走了通天隸。那他們會盯上外八門,肯定是因為八門之中也有跟通天隸可以匹敵的寶物!
上清宮的通天隸…外八門的……
倏地,他停下步子,等着與莫言幾人比肩而行。
莫言路過他的身邊時,他才繼續行走。
“墨兄?”
“莫言,給我講講你們外八門如何?”
墨如漾斜覦他一眼,兀自開口道,語氣堅定,不給人留一絲拒絕的餘地。
莫言看身側的姬無情一眼,對方也用不解的眼神回望他,兩人都不知曉墨如漾打的什麼算盤。
可莫言還是坦然開口道:
“我們外八門由不同的八個門派組成,這個墨兄應該也是清楚的。門派分佈的區域甚廣,每門都各司其職。
說來慚愧,當初的外八門,也與那十二叛賊無差,只是後來,我們的先祖憑着各自的手藝,安穩過活,這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聽聞我們八門的先祖,皆有結拜之交,所以八門也被統稱為一派——外八門。
我們幾門的門主,也沿襲了世襲制,代代傳承下來。”
一語說罷,墨如漾被他的講述帶入沉思。
稍稍思量過後,墨如漾側頭,眼睛裏是深不見底的平靜:“那敢問,八門先人彌留之際,可予你們贈了什麼寶物嗎?”
“寶物?這個倒沒有。”姬無情不假思索的晃晃腦袋,莫言同是如此。
墨如漾泛起了嘀咕:“那還真是奇怪。”
閑聊間,燕春閣高高的輪廓映入幾人的視野中。
姬無情選了一頭看着順眼的惡狼,將其領到了燕春閣的後門。
眼瞧姬無情的身影消失在燕春閣中,墨如漾才和莫言掉頭回了莫家鏢局。今日的鏢局,依舊是一派平和之景。
大敞的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玩鬧的孩童們在門邊奔跑着,負責守門的夥計,興起時,就轉身進屋中拿點糖果出來,分給孩提們。
孩童歡樂的笑着,最終唱着稱讚莫家鏢局的歌謠,遠遠的跑到別處玩耍。
莫言一回來,不少排隊的客人就熱絡的向他打招呼,他們皆是莫家鏢局的常客了。
幾乎都是街上做生意的人,每周都要往附近的村鎮上發送貨物。
莫家鏢局獨佔整個洛陽城的鰲頭,附近幾省中都還開有分局。所以久而久之,那些生意人自然就成了鏢局的熟人。
莫言一一招呼過去,客套的寒暄幾句。見他被常客糾纏,墨如漾只得牽住邑丹的小手,領着兩頭惡狼先行朝後院走。
幾個路過的夥計,看到墨如漾和邑丹的身影,剛剛想與他們打招呼。哪想,卻被跟隨他們的惡狼嚇到了。
逃也似的跑開了。
還有幾個客人以為惡狼是偷跑進來的,持起棍子想要打它們。全被墨如漾阻攔下來。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墨如漾把邑丹和惡狼們往房間一丟,躺到床榻上倒頭就睡。
惡狼在床榻邊徘徊,抬高腦袋,十分有靈性的守着他,也不鳴叫。邑丹默默退出屋外,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盤子的熟肉。
她不知道這兩頭狼之前吃的什麼,但是她很清楚,狼這種動物,最好不要喂它吃生肉。。。
只要嘗過了血腥,就會富有強烈的攻擊性。尤其是碰到鮮血場面,更會不分敵我的擇人而噬。
其實,不單單是狼,就連百姓家中飼養的狗犬,都是有這條禁忌的。
邑丹將盤子放到地上,兩頭狼異常愉悅的跑了過去,埋着頭大快朵頤起來。
吞咬間,兩頭狼的尾巴還示好性的一搖一晃,儼然如同家犬一般。
“雖然不知道墨如漾到底要留下你們做什麼,但看門的話,還是很不錯的,嘻嘻。”邑丹興緻起來了,試圖去抓搖晃的狼尾,但總是抓空。
狼尾就像靈活的泥鰍,每每快到攥到手心之際,就會哧溜一下滑走。
這邊,莫言終於擺脫一眾熟客,來到屋子前推門而入。剛開門,他就看到邑丹在抓狼尾巴的情景。
“哎呦呦呦,這可玩不得。”他連忙跑過去,將邑丹從地上拎起來,頗有些說教的架勢:“要是惹惱了它們,反咬你一口可就不得了了。”
他在此刻,儼然把邑丹當成了真正的豆蔻少女。
(豆蔻少女:在古代一般指的是10—13歲之間的女孩,豆蔻是一種初夏開花的植物,初夏還不是盛夏,比喻人還未成年,故稱未成年的女孩為豆蔻少女。
2—3歲為孩提,8歲為‘總角’,總角是一種髮髻,到了8歲的女孩,都盤成這種髮髻。)
“它們不敢咬我的~”邑丹揉揉自己的鼻尖,憨憨的說道。莫言看他,哭笑不得的嘆息一聲。
他怎麼一下子忘了,這可是墨如漾帶過來的小姑娘啊。
“墨兄睡了?”莫言瞟視卧在床上的墨如漾一眼問道。邑丹點點頭悄聲道:“昨晚都沒休息,一把老骨頭了,再不歇歇會要了他的老命的。”
莫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領着邑丹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