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靜之日 根源之女
一“Es·ist·gross，Es·ist·klein（重壓·輕量）”
隨着魔術式的詠唱，間桐櫻原地起跳，然後——
砰！
“疼！”
斯卡拉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衣領。
這是他在遠坂家得到的術式之一，似乎是來自遠坂時臣之母，以寶石魔術為主流魔術的芬蘭魔術名門——艾德菲爾特[Edelfelt]家的魔術。
不過，間桐家也有類似的魔術，應該算是基礎魔術之一。
作用是使身體變得輕盈。
對於他自身沒有多大效果，甚至可以說是余贅，但是對於人類魔術師還是挺不錯的。
除了這些魔術之外......雖然偷學到的降靈術不多，但是也可以一同交予間桐櫻。
聖杯戰爭之中，遠坂提供土地與形成從者的系統，瑪奇里提供束縛從者的令咒。然後愛因茲貝倫則轉備讓聖杯寄宿的容器。這就是他們達成的合作關係。
間桐家的得意魔術是使魔魔術，而遠坂家是降靈術。
本來作為日本的咒術師家系，遠坂家最得意的還是以降靈術為核心的魔術體系。
直到師從寶石翁的遠坂永人那一代開始，遠坂家的重心就轉移到以寶石魔術為核心的魔術體系了，降靈術的使用反而逐漸減少。
而到了遠坂時臣的父親迎娶了第三次聖杯戰爭中，艾德菲爾特家當時的家主姐妹中的姐姐，到了遠坂時臣這一代，家中的魔術核心甚至完全被置換成寶石魔術。
降靈類咒術......可以找個時間回去再搜索一些東西出來。
斯卡拉將雙手抱頭的間桐櫻放在地上。
“凱勒叔叔，我還要繼續練習嗎？”
間桐櫻臉色有些奇怪。
“嗯？怎麼了？”
斯卡拉瞥了她一眼。
“那個......那個......”
咕~
“......我知道了，吃飯吧。”
斯卡拉轉身離開房間。
.......
街道上飄舞着今年以來的第一場雪。
寒冷的空氣彷彿要將季節也一同凍結。
入夜時，白色的結晶仍然降個不停，街道上也是如同進入冰河期一樣，瀰漫著死寂的氛圍。
路上見不到人的影子。
只有有路燈發出的昏黃光芒穿過雪做的帷幕。
一個身影，出現在雪中。
就站在那飄落不停的雪的中央。
漆黑，像墨一般的、剛觸到肩頭的秀氣黑髮、雪白的肌膚和俏麗的臉龐。
有着男性來看會認為她是女性，女性來看會把她錯認為是男性的精緻小臉的美人。
若非是那裹在櫻色和服中的美麗輪廓，會完全無法辨明性別。
在寂靜無人的白色夜晚之中，身着和服的少女，茫然若思地注視着黑暗。
似乎能夠看穿人的靈魂，能夠看穿一切的深邃眼瞳。
名為“兩儀”的退魔家族，用難以想像的手段將這個少女帶入到了人類的世界。
連結着根源的少女。
準確地說，是肉體連結着根源。
以“創造全能者”作為野心的兩儀家，如同以往一樣，將多重人格賦予了名為“兩儀式”的少女。
然而在創造多重人格時，卻把知性給予連結着根源的肉體，被喚醒了起源。
因為連結根源，無所不知，也無所不能。
與那些魔術師們稱之為與根源的地方相連，但那種事，對她來說毫無價值。
被強制帶來外界的少女，對於外界的事沒有任何的興趣。
一切都能知曉，一切都能辦到，所以本身亦是無欲無求。
因此，少女創造出了兩個新的人格。
並不知曉她存在的、新的人格。
代表陰性、肯定、女性的人格——“式”。
代表陽性、否定、男性的人格——“織”。
連接根源的少女注視着根源的內部。
作為人格的式織注視着根源的外面。
創造出人格之後的少女，將身體的主導權交給了“式”，而自己則陷入沉睡。
而今天，她久違地出現在外界。
這個時候，她忽地轉過了身，看向了另一側。
在那裏，一隻黑色的烏鴉正向著她投以宛如人類般的視線。
“是你呢？無記錄者。”
少女似乎能透過那黑色的烏鴉看到它背後之人。
“怎麼？對我有興趣嗎？”
她的目光掃視着那烏鴉的軀體，從裏到外的一切構造，她完全知曉。
“本來有興趣，現在，沒有了。”
黑色的烏鴉發出人聲。
沉穩的、如同機械般毫無起伏的男聲。
“是嗎？”
少女只是點了點頭，確認了事實。
烏鴉也沒有任何的言語，就這樣拍打着翅膀，飛上了天空。
......
正提着購物袋往家中走的斯卡拉，腳步忽地一頓。
“醒過來了嗎？算了，也無所謂。”
自語着，斯卡拉繼續踏着只有淺淺一層積雪的路面。
連通根源，全知全能，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至少，在他的思維之中，是這樣的。
人類亦或者是其他的生物，都是如此。
正是因為不全知，所以才有了探求心、所以才有了好奇。
正是因為不全能，所以才有了追求心、所以才有了慾望。
沒有慾望也沒有好奇的存在......
真是無趣。
對方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沒有存在的必要，也沒有毀滅的必要，一切都放任自流，什麼樣的命運都無所謂，好的也罷，壞的也罷。
不，應該說，根本沒有評判好壞的標準。
那只是人類的標準而已，並不是根源的標準。
至於願望？
連通了根源，只要填充足夠的魔力，就能夠成為許願機。
那個少女，或者說那個少女的軀體，其實也正是一個活着的許願機。
在他被吞入根源之中的時候，他就已經知曉，許願機的本質。
如果他能夠再一次觸及根源的話，只要給他足夠的魔力，他也可以被稱為所謂“許願機”。
與吉爾伽美什交戰的神造泥人，也是這樣的存在，只要填充足夠的魔力，也能夠作為“聖杯”來使用。
想要觸及根源的魔術師們，對於知曉根源本質的人來說，完全就是個笑話。
原本以為會對那位連結着根源的少女有什麼興趣的，但是，見到之後，卻反而失去了興趣。
還不如一具沒有意識的人偶。
“還真是意料之外呢。”
斯卡拉看着從空中飄落的雪，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