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青門決戰

十九、青門決戰

明元三十九年十月十一,簡軍與梵音部在青門峽展開決戰,大戰從中午金陽高照中開始,直廝殺到日落西山,痛徹透天的嘶喊聲響徹上溪以北三公里的青門峽,漫山的雲霞伴隨着血肉橫飛,劃出一道凄美弧線。

風月就如一尊地獄走來的煞神,揮舞着他的長劍,在刀光劍影中砍殺,劍影處,血肉橫飛,哀嚎遍野,但無論他身到何處,無論他的對手有多強,有多少人,他的身邊始終固定跟着那麼幾個人,那幾個人不幫他,不阻攔他,卻就始終那樣跟着。

景歡也在這幾個人中間,她知道那幾個人,就是簡朝每位皇子身邊的衛士,落霞谷中風月意外受傷,那些紅衣衛已默默地換掉了一些人,這一次,他們應該堅信一場戰爭結束后不會再換掉一些人。所以,景歡一直在等,等一個好的機會。

一對人馬突然瘋了似的沖向風月,風月此時正站在一塊大石上,用劍砍殺了一個兇狠異常的大漢,正要躍離身後不遠處的懸崖,但那群人兇悍無比,迅速在紅衣衛的包圍圈中衝出一個缺口,領隊之人顯然是武功高強之士,騰挪躲閃,身影如電般躲過紅衣衛的幾記追殺,手持一桿長槍,槍橫挑直殺,一路披靡而來。。。風月回頭一眼看見那道黑色的影子,眼底閃過一絲讚歎,“好!”

持劍屹立,穩如山神,“總算找到一個對手了!”

紅衣衛首領方越眼眸一緊,躍到風月前面。“王爺,此人兇狠,讓屬下來應付吧。”又一個缺口就這樣簡單被打開,方越一直是緊看景歡的貼身之人,景歡步子輕移。挪近風月一步。

“不必。”說話間那道黑影已衝到紅衣衛中間,離風月幾步之遠,長槍挾着雷鳴電閃擊向風月面門,風月哈哈大笑,推開方越,長劍捲起千層巨浪迎向長槍。一路看中文網首發16K.CN

他的身影依舊如松似石,笑聲中豪氣萬丈,卻沒有發現他地身後突然出現的那個缺口。景歡抓住這唯一的機會,飛身而起,撲向了風月。風月的劍和無名黑衣人的長槍鏗鏘相撞,擊起刺耳地金屬摩擦聲,劍花盪開,槍彎如弓,兩人一擊迅速退開。景歡趁着這個間隙,已把一柄短劍插進了風月的後背。

風月緩緩回頭,“你……”

景歡大笑,似哭似嚎。“你毀了我一生,我報你一劍,風月,我總算完成了自己的諾言。也告訴了你,我遲早要殺了你的!”

紅影飄動,景歡卻死死抱住風月躲開那些凌厲的刀劍,身子拔空而起,踩到一人頭上,躍向幾丈外的懸崖。

一切不過在電閃火石間,快的讓人幾乎不敢相信。紅衣衛跟着撲向懸崖,卻只抓住風月的一截衣袖。wAp.16k.cn

“風月死了!”亂軍中一聲巨吼響徹數萬人馬之中。“慶”字地大旗瞬間被一利箭射倒,簡兵本洶湧的壓勢隨着主將的消亡頓成潰敗之勢。梵音部程天鷹部趁機反撲,霎那間,又是血浪翻飛,殺聲震天。

青門峽最艱險的青門城防悄悄打開,從上溪鎮北方沿着青峰而下。烏壓壓地包圍住易雲所率領的簡朝殘部。

天昏地暗。大地烏雲遮蔽,這些人已分不清白日黑夜。只知道見人就是一通砍殺。依莽親率大軍,揮舞着戰鞭加入到激戰之中,易雲血紅了眼迎向依莽。

眼看着依莽大軍因為依莽親率三萬人馬的加入,漸扭逆勢,而易雲大軍漸漸因為體力士氣之因,漸漸陷入重重包圍之中。易雲看着高高的旌旗上的“易”字,果斷下令,“上山!”

上溪鎮,南北西都已無出路,易雲率着一萬殘部,從上溪鎮東方突圍,鑽入峭壁絕石的大青山。1%6%K%小%說%網依莽乘勝追擊,八萬大軍將易雲直追趕着上了大青山。

黑夜來臨,又在追擊中過去,黎明在悄悄的來臨,黎明前地黑暗,最是可怕。易雲死灰着一雙眼,臉上的刀疤更加可惡,耳里已是依莽親率大軍漫山的振威呼喊聲,暗道一聲,“罷了!”睜開眼,臉上的猙獰更濃,不過,風月總算也是死了!

天上地雲愈加濃厚起來,烏壓壓地遮蔽在黎明前,天地更加的蒼穆,秋風攜着冷風吹得人一陣陣心寒。

依莽大軍已將大青山團團圍住,一萬人馬也逼上了半山腰,眼看易雲部已無退路。

死寂中,北方身後西方山谷中突然傳來如雷廝殺,依莽驟然驚醒,大青山,南邊全是峭壁懸崖無路可走,東邊被易雲佔據,北方為常年煙霧繚繞的群山峻岭,身後西方是上溪,不管如何分析,北方不可能有廝殺聲!

一切的不可能都是可能,當黎明悄悄到來,巨大的旌旗飄閃的“慶”字飄揚在依莽眼前,依莽頹然長嘆,自己駐守青門峽多年,怎就不知北方亂雲谷中尚有路可走?

景歡跟在風月身後,望着樂奇率領五萬人馬將孤軍追擊的依莽團團圍困在大青山上,苦笑一聲。

他們要自己殺了風月,阻止青門峽一戰簡軍的勝利,她地確做了,也配合了風月演了那一曲受傷落崖的好戲。他們以為風月突然對自己用強,所以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幫了他們,可是自己終究不過是個平凡之人,沒有嗜血的狠心,終究是無法對這個戲謔笑罵的男子下了狠手,終究還是答應了他,配合著他這一曲戲。

“王爺,放火嗎?”潘若飛站在風月身邊,輕柔的眸子有堅定,景歡看着潘若飛,潘若飛似有感應,回頭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那一笑他們之間已有了最好地默契。十六K文學網他說“民生疾苦”。想來這個男子那隱藏在溫婉后地悲憫之心,終會讓他放卻朝野那些勾心鬥角,走上一條為民為國之路。所以他提供給了風月亂雲谷的上古密道,與風月合謀演了這一曲,讓依莽上當地好戲。

“燒!”風月冷寂的如一尊天神。從牙縫裏鑽出一個字。

“可是易雲將軍還在山上!”潘若飛輕輕一嘆。

“哼,背叛我的人都該死!”風月冷笑寂寂,陰狠地表情讓景歡都有些動容,這個男人終究是權利場中的修羅,自己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誰又知道呢?

“易將軍不過是心胸大了些。”潘若飛還有些猶豫,“他是成王爺的大舅子。”

“四哥向來與我交好,一直用易雲與我打馬虎眼。一路看小說網我倒以為他一片為我之心,今日看來也不過爾爾。”風月臉上的陰霾漸散,“用我一萬人馬換依莽八萬人,值了。”

潘若飛閉上眼睛,睜眼后,眼底已是一片平和,修長蒼白的手舉起,傳令兵迅速退下。

滔天大火在朝霞中衝天而起,霞光火光在天邊交接,炫麗的讓人已無法分清是殘忍還是炙熱的激情。哀鳴聲。呼叫聲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樂奇所率大軍守在三面峭壁只有西面可退的大青山,看着那妖嬈地大火一直燒了三天,若有殘部從山下逃出,便用他們的利箭對付。

這就是戰爭。

景歡鬆開手。臉色蒼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再一次沾上血腥吧?即使不是自己親手所為,即使這場戲不是自己來扮演,也自然有其他人來補上,即使……戰爭永遠不會因為某些人的意願而停止,除非你是那個當權者。。。

風月摸了摸火辣的後背,向景歡伸出了手,景歡遲疑着將手伸出。他的掌心溫熱,仿若還帶着劍柄的炙熱,“你給我的那塊布還真結實,那樣一劍居然都沒事。”風月低頭,向景歡淺笑,第一次兩人之間有了如此溫馨的一面。他的手將她地手捏緊。“不要害怕,一切的冤孽都是我風月所為。即使那些亡靈要討債,也有我在前面。”

景歡抬頭,望進風月那雙份鳳目中自己清晰的倒影,淺淺地笑了,“但願戰爭早點結束。”

“很快就會結束的。”風月鬆開景歡地手,面西望去,“過了青門峽這最艱險的一個關隘,就是庾嶺,築城,哈普城,大印!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的。”那你還要入情俠谷嗎?”景歡隨着他的目光望向西方層層巒嶂,“那裏可是終於毒霧繚繞,而且即使有幸進入,也不一定能挖出那些所謂的寶藏。”

風月忽而詭異一笑,笑得景歡很是疑惑,“你笑什麼?”

“知道樂奇最近去哪裏了嗎?又為什麼會突然率大軍從那裏出來?”風月指向北方雲霧繚繞森森峻岭間。

景歡努力辨了方向,頓時醒悟,“情俠谷在那片山脈之中。”

“不錯。我找到了天山老道,天下第一能人志士,不僅認識古梵文,更精通天文地理,毒藥醫理,所以他幫我找到了亂雲谷中那條被夷兵曾經打通的路,順着那些路和龍心的地圖,樂奇他們成功找到了那個地方。”

“所以你放心地將龍心假地圖泄露出去,引得雷毅孤軍入落霞谷,又讓依莽死守青門峽,不去支援翠嶺城地雷岐部。”

風月點頭,“名利之心,天下人皆有,我不過稍加利用罷了。1----6----K小說網”

“那你們找到龍心寶藏了嗎?”

風月卻哈哈一笑,戲謔滿眼,“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婦人女子!龍心既傳說為我大土龍脈起源之地,我們作為子孫後代怎麼能擅動?此次梵音部突然騎兵,佔據蜀山和大雅山脈一帶,此極為中土龍心起源之地,我們又怎不傾注全朝兵力奪回此處?戰爭,不是沒有緣由的。”

戰爭,不是沒有緣由的,可緣由永遠不在普通民眾,這句話景歡終於沒有說出口,或許這些與她都已經不重要。走出的這重要一步,再次讓她與過去割裂。荀涯,曾經那個擱在心底的男子,已漸漸在腦海中模糊。摸着胸口那枚沉甸甸荀子令,終於悄悄摘了下來。

回頭望向身後依舊噼啪作響地衝天大火,景歡又笑了,戰爭面前,個人地恩怨得失,又何其渺小?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只要有名利心,就無法放開。

潘若飛悲憫的簫聲又起,孤絕地簫聲隨着獵獵秋風,映着漫天火光,成就一副人間地獄。

明元三十九年十月十五,簡軍佔領青門峽,全殲依莽部,簡軍大將軍易雲與三萬將士在血戰中與敵軍同歸於盡。自此,戰爭已一年之久,風月所率大軍攻下被梵音部佔領的蜀山一帶最重要的關隘青門峽。

過了青門峽,簡軍俯瞰庾嶺屏障,庾嶺已經是梵音部領土所在,只要攻陷庾嶺,便可直入梵音第二大城市哈普城。

運籌帷幄,都在風月這個年輕將軍王眼底陳現的那樣完美。自青門峽合作之後,景歡與風月之間的關係便奇妙起來。

或許因為那暗室中假戲之作,或許因為那戰後緊緊一握,每每與風月對視,景歡總有些倉惶感。景歡壓抑着心頭這種怪異,依舊跟在風月身邊,就像一個最殷勤的勤務兵,照顧着他的生活。

再次見到樂奇,景歡本欲拋卻的過去又勾了起來。

這日,樂奇從風月書房走出,見景歡閑閑地坐在枯樹下仰頭看着那些斑駁的殘枝,忍不住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沒事。”景歡低頭,對樂奇一笑,“陞官了?”

樂奇扯了扯身上嶄新的將軍鎧甲,“大丈夫健身立業本不稀奇,倒是你也要陞官了吧?”

景歡習慣樂奇的口無遮攔,“我不過一介雜兵,哪裏打仗也輪不到我,升什麼官!”

樂奇卻眨眼,對景歡勾了勾手,景歡靠近,樂奇壓低聲音看了一眼書房,“簪子被他沒收了!”

“啊?”景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樂奇卻已經笑嘻嘻地快步而出,景歡醒悟,原來他是在說那隻娘親留下的簪子,一直在樂奇手裏,自己索要幾次都被他推脫,原來是給了風月!他為什麼要自己的東西?景歡想起樂奇那笑謔的嘴臉,“陞官?”景歡再次醒悟,臉不由騰地紅了!

(上一章章節號錯了,居然改不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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