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漢不吃眼前虧
西寧鎮的城池之內,越往西走,就越顯得頹敗,不時之間,能夠見到衣衫襤褸的人。這番景象,與進入城門處的街道上,形成了明顯的對比。若要秦奕用一個詞來形容西城的狀況,非“貧民窟”莫屬。
沒錯,秦奕與衛子衿的家,可以說是就在貧民窟之中。其實,西城如此頹敗,是有原因的。
西寧鎮所在的涼州,地處夏朝的西北邊陲,而邊陲之外,則是西戎--一個游牧民族建立起來的政權。
歷史上,夏朝和西戎之間,多次發生戰爭,西北的涼州,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自然是首當其衝的。
而西戎攻伐城池,則是從西城開始,攻打直至東城。戰火之下,必是生靈塗炭的景象。這也就造成了,涼州的諸多城池,所屬的西城,比較頹敗,而東城則比較繁榮的現象。
西寧鎮,是一處軍鎮,經歷過數次戰亂,帶來的後果,就是鎮子上的西城,變得異常頹敗,生活在這裏的人,也就變得貧窮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我家四少爺的意思很簡單,秦仲奕偷了他的的玉佩,不管這事情有沒有,都得算在他的頭上。那塊玉佩,市值五百兩!”
西城二保四甲第三戶的地面,一排排枯黑色的朽木,和一排排的竹竿,混合交叉在一起,構成了一處院落。院落中,茅草屋前,數名中年男子,正在交談着什麼。
其中一人,穿着家丁特有的米黃色短打服裝,神色極為驕橫,嘴裏不斷的對一名黑臉大漢,絮叨着些什麼。
秦奕剛走到家門口,就在籬笆附近,聽到了院落中的說話聲。只是,這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旋即他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這家丁的話中意思,顯然就是獅子大開口嘛!明明自己是清白無辜的,卻依舊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這種犯賤的行為,自己怎能容忍?
更何況,打了老子,還沒賠醫藥費,走的時候還那般威脅自己,這與惡霸行徑,有什麼區別?
這已經是在訛詐秦奕的父親了!他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見着家丁這幅模樣,早已是臉色慘白,神情震驚。五百兩銀子,那可是一大筆銀錢,就是富戶之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
這個鄭平,心可真夠黑的!打了自己不說,還趕在自己前頭,來找自己父親的麻煩,看來不教訓他是不行了!
秦奕越想越氣,剛剛恢復知覺的右手,不由得緊緊捏住了籬笆牆的朽木。自己遲早會和鄭平算清楚這筆賬的,他已經不是原本那個任人欺負的秦奕了。
“仲奕哥哥,你看!”衛子衿見着秦奕的臉色發生變化,戳了戳他,透過籬笆牆,指着院落的幾人,“那不就是剛剛打你的家丁嗎?”
秦奕順着衛子衿的手,望了過去,果不其然,就是鄭家家丁其中的一個;再聽着他說話的意思,秦奕不由得心中火起,握着朽木的右手猛地一用力,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音響起,那根朽木,便是化為了數塊。
咔嚓聲傳入院落,驚動了其中談話的眾人,黑臉漢子,循聲望過來,看見了秦奕。那漢子正是秦奕的父親秦不害,一名老實巴交的軍戶戶民:“二郎,你咋回來了?還不快走!”
秦不害的神色,顯然是在示意秦奕,鄭家的家丁,此時此刻正在找麻煩,秦奕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然而,秦奕並沒有聽從秦不害的話,而是走進院落,來到鄭家的家丁面前:“回去告訴你家的四少爺,就說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沒偷他的玉佩!你要是逼急了,我立刻告上察獄司,讓他們好好查查這件事!”
他口中的這件事情,自然是指,鄭平認為是秦奕偷了他的玉佩。
家丁早已注意到秦奕的到來,他原本想要訓斥秦奕幾句的,此時聽見秦奕的這一番話,神色不由得僵硬起來。
確切的說,不是秦奕說的整句話,而是他話中的“察獄司”三個字。
家丁是鄭家的人,鄭家又是鎮子上的富戶,人來人往之下,家丁自然清楚,察獄司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那是本鎮執掌調查各種事情的機構,都是一些軍兵退伍人員擔任其中職務的。
這些人不管被調查的一方,有多大勢力,從來都是公事公辦。那裏的司正官員,甚至是能夠在你毫不知情的時候,就已經把你,何時進過青樓,何時吃過飯,吃的什麼飯等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給查的一清二楚。
察獄司有這樣的能力,自然能夠將鄭平玉佩丟失一事查的一清二楚。但是,如果讓他們調查出來,是鄭平指使他這個家丁,前來訛詐秦家的話,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不過,話又回來了,家丁也是有些奇怪,這個秦奕什麼時候變得強硬起來了?以往的秦奕,可都是隨便任人欺負的對象,就算遇到這種事情,也會乖乖的順從啊!可是,現在秦奕的表現,已經出乎家丁的料想。
家丁心中,旋即打起了小鼓,這個情況,必須告訴鄭平少爺。萬一這件事真的捅到了察獄司,那就不好收拾了。就算是秦奕真的偷了鄭平的玉佩,鄭平少爺也吃消不起察獄司的一番調查。
好漢不吃眼前虧,家丁隨後換了一副面孔,有些諂媚的笑道:“那個啥,仲奕二郎,可能是我家少爺沒搞清狀況,我這就回去問問清楚!”
家丁也是個聰明人,索性一推二五六,將這件事撇開去,也省得真把事情捅到察獄司去。
“滾吧!”秦奕神色冷峻,厲聲喝道,“不要再出現在我家門前,否則的話,我叫你有去無回!”
他說著,抄起院門邊的竹竿,磕了磕上面的灰塵,似是在威脅着家丁。
秦奕的這一番強硬,出乎了家丁的意外,甚至是衛子衿和他的父親秦不害,都感到有些不正常。
家丁一見這架勢,趕緊退出院落,他本就是過來送個信的,原本想要仗勢欺人,沒想到最後,被人抬出察獄司威脅,偷雞不成蝕把米,讓他着實有些難看了。
不過,他離開秦家后,神色旋即變得陰鷙起來:“跟我們鄭家作對,回頭看少爺怎麼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