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包九十九章 兄弟相見

第一包九十九章 兄弟相見

江崇武離開之後,“睡着”的柳新運緩緩的睜開眼睛,目光流轉,清澈的眼神,哪裏有一絲疲倦的睡意?

他輕輕道:“他走了嗎?”

刀疤青年道:“走了。”

柳新運頗為無奈的搖搖頭,似乎不勝煩躁的,幽幽道:“這個世界,總是有着一些沒有自知之明之人的,你對他坦率直言吧,又顧及傷了他的自尊,委婉些說吧,又怕是弄不明白,哎......”

刀疤青年微笑道:“所以,二公子只能是裝睡打發他了,呵呵......”

柳新運柔聲道:“哎,誰叫咱是心地善良的人呢,還不是得顧及別人的感受不是?”

儘管刀疤青年心裏成千上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卻還是一臉深表贊同與褒揚的表情,不無感嘆道:“是呀,二公子,您太善良了啊。”

吹着吹着善良的話題,連柳新運自己都相信了,高興了起來,喝了口熱茶,雙眼發光,對刀疤青年彈了個響指,表情輕鬆道:“一會兒,你陪我去錢莊看看,賬號上可以活動的錢有多少,如果不夠,須得傳信過去,讓家主立刻注入資金。”

刀疤青年遲疑道:“二公子,昨夜宴席上跟幾個官老爺定下的交易日期在今日黃昏之前,即便是飛鴿傳書最快的速度傳達到老大爺手上,怕是至少得經過消耗一些時間商量定奪,而且如此一筆資金,還兩地相距遙遠,恐怕是遠水不及近火呀。”

柳新運搖搖頭,道:“我說晉明呀,沒見識不是?你以為錢莊是做什麼的?他們的存在,就是滿足異地銀錢流通的,簡單給你科普一下罷,只需那邊注入資金,不出三天,與之對應的全國錢莊都會受到信息的,明白嗎?”

晉明道:“那也是三天之後呀,而移交接盤的日期卻是今天啊,這不是趕不上嗎?”

柳新運表示很無力,嘆了口氣,道:“錢莊的作用,除了存蓄,它還有一個功能是借貸,也就是說,我可以通過我們柳家的大戶關係,在錢莊借一筆錢。”

晉明訕訕道:“您剛才也沒說呀。”

柳新運道:“好吧,算我錯了好吧。”

晉明道:“二公子,要不,現在就去?”

柳新運點點頭,道:“也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屋子,稍落後半步的晉明忽然道:“二公子,那傢伙到時候會不會不高興而懷恨在心,幹些傻事兒出來呢?”

柳新運淡淡道:“他沒有機會的。”

晉明一驚,才知道,外表平淡無為的二公子,實則早已作了應對各種變化的周密佈置,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這一刻,他不由深深為二公子的智慧折服,同時,生起對二公子的敵人同情之心。

至少,他隱隱知道,打從丟掉繼承財產資格之後的江崇武,無疑已經走在與之敵對的路上,他一定不會善終的。

他相信,他堅信,但凡與二公子為敵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

中午,天色稍微亮堂一些,卻依然是陰陰沉沉的,據頗有生活的街坊說了,這天是在醞釀大雪吶。

安無風才不管你下不下雪,在這大中午的,飢腸轆轆,人都上來了酒樓,倘若不喝上兩盅,犒勞一下空虛的肚皮,委實有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之嫌疑。

所以,他屁股還未落定,便把夥計招呼過來,教他酒菜管快的拿來便是,機靈的夥計認得這位爺可是掌柜指定的免單客戶,自然乃關係大戶,不敢怠慢,迅速給安排去了。

這世界,有關係就是大不相同,僅僅片刻之後,夥計便端來了滿滿的一托盤酒菜,逐一擺在桌上。

安無風是不愛講究客套的那一種,一手抓起酒壺倒酒,一手起筷夾菜,看樣子,估計,他是恨不得把雙腳都給運用到桌上去的。

夥計暗暗納悶,怎麼這位爺長的好眉好貌英俊瀟洒的,可這吃相咋就那麼不講究吶?這素質方面,貌似,須得狠抓一把呀!

顯然,安無風是不會在意他的質疑心聲的,否則,他將會反駁與他,很多的時候,人的相貌是不可以跟素質相掛鈎的。正如,你不能核定一個長相端正的人不能幹壞事,也決計不可以強迫一個醜陋人非得幹壞事是吧?

所謂的相由心生,只不過一杯滲毒的心靈雞湯,要不,就是煲雞湯的人文化嚴重殘缺了,至少,忽略了還有“毒蠍美人”這詞兒——美人,這詞兒,在性別上是沒有任何偏頗的,而是共享的。

當然咯,這是酒樓,是吃飯的地方,關於探討和辯論相貌和素質關係如此沉重而複雜化的課題,自然是不適宜出現的。

所以,夥計對安無風禮貌的躬身行了一禮,道了聲“爺您慢用”,便退了下去。

安無風的吃相雖然拉低了他的素質分,但是,這與他的本質幾乎沒有什麼關聯的,他還是很有誠意的向夥計點點頭,充分表示了他在嘴裏塞滿了食物口不能言之後,依然不忘初心,做到了一個有文化有素質的人的貼心表現。

蹬蹬蹬蹬蹬蹬——

一個遲緩的腳步,一襲黑袍披掛,裹着木強農壯實而頎長的身影慢慢的來到了桌前。

砰。

木強農手上帶鞘的劍擱下在桌上,眼神有些複雜的凝視着安無風,卻是並沒有落座。

安無風依然在忙着,看樣子是很忙,這邊嘴裏還沒有完全吞咽下去,那邊筷子的菜已停泊在唇邊,等候卸貨了,而且,另外握着的酒杯,也似乎隨時待命着,都好像挨近永動機節奏了。

事實上,果然如此,待得嘴巴裏面的食物即將吞咽完畢之際,嘴巴微張,筷子前送,一塊肥肉進去了,然後,筷子降落在一碟醬豬蹄之中,精準無比的夾上了一塊豬蹄膀子,同時,酒杯升起,靠近了唇邊,嘴巴又是一張,酒進入了口中,酒杯落下,豬蹄膀子上來了,再次停泊在唇邊,而空着的酒杯也沒閑着,再次注滿了酒......

木強農粗略觀察一陣,大體找到了他吃喝的規律,一般都是吃兩口菜一杯酒,為何不是一口酒一口菜而是造成了此種失衡偏差,那是由於其中吃一口菜的時候,他需要花時間去倒酒,嗯,就是這樣的。

終於,木強農忍不住道:“你可不可以先歇歇?至少,你坐着大吃大喝,讓我站着看着你吃喝,良心過得去嗎?”

至少,在安無風吃了三塊肉兩杯酒之後,才貌似艱難的停歇下來了,淡淡的看了桌上的寶劍一眼,淡淡道:“你這劍有殺氣,我沒有跟一個沖我有殺氣的人講良心的習慣。”

木強農一怔,沉默了。

顯然,也承認了。

安無風忽然嘆了口氣,輕輕道:“坐吧,估計,你還沒吃罷?”

木強農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看的出來,他臉上的表情很是難受,卻還是依言坐下了。

還是沉默着。

安無風淡淡道:“吃飯先,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什麼事情,吃飽了再說好嗎?”

木強農抬起眼睛,凝視着安無風的臉,沉聲道:“我們是朋友嗎?”

安無風道:“是。”

木強農道:“可是,有人出錢雇請我殺你,並且,我已經收了錢了。”

安無風道:“這與我無關。”

木強農微微一愣,然後,眼裏流出深深的痛苦,點點頭,道:“對,這與你無關,是我的錯,是我失去了道義......”

安無風道:“不知者無罪,或許你在你我結交之前,並不知道我就是你接手任務的獵殺對象。”

木強農眼神更痛苦了,眼帘低垂,輕輕道:“是的,那時候,還是不知,後來才知道的,也正是如此,我才不能原諒我自己,因為,再次接手任務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是你,卻還是接手了!”

安無風道:“或許,你正需要一筆錢,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在這個活着本就不容易的時勢,每一個人都有他的難處,我理解。”

木強農搖搖頭,道:“說來,你或許不信,干我們這行有這行的規矩,第一次,我已經作好擺脫任務的理由,並取得一定的成果。”

安無風道:“我信。”

木強農苦笑一下,道:“你且聽我說下去。”

安無風道:“你說。”

木強農道:“沒想到的是,僱主卻是再次提出相同的任務要求,為了使得他知難而退,我拋出了天價最為酬勞,見鬼的是,他居然同意了,同意了......我們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僱主提出的價格你有權利不滿而拒絕,但是,倘若是自己向僱主提出而獲得僱主首肯之後,便視之接受了,便當該遵守原則完成僱主的託付了。所以,我......”

安無風道:“所以,你感到很為難?”

木強農點點頭,道:“是。”

安無風嘆道:“強哥,你真不該做殺手,不適合你的。”

木強農目光一閃,頗為吃驚道:“都到了這時候了,你還拿我當朋友?”

安無風淡淡一笑,淡淡道:“有人說,朋友是用來出賣的,如今,我自己把自己出賣給你了,你還滿意嗎?”

木強農遲疑道:“為什麼?”

安無風擺手道:“來來,趁熱吃了,然後,我再給你說說關於蓮花村木家村的故事。”

木強農“騰”的站起,手抓劍柄,盯着安無風,目光冷厲,冷冷道:“你究竟是誰?”

安無風俊俏的臉瞬間一陣扭曲,那是一場他不願意提及的噩夢,甚至,他寧願那一場噩夢永遠埋葬於心底!

然而,今時今日,他卻不得不提起,否則,曾經的兩個親密小夥伴,怕是要兵刃相見,遺憾終生了。

木強農目光一轉,神色大變,眼神有些痴獃的,滿臉的不可思議,顫聲道:“你是,你,你是小安!”

安無風沒有說話,眼眶卻是濕潤了,微微點頭。

緩緩的,木強農松下了握劍的手,抬起,輕撫安無風的臉,眼神之中,滿滿的溫柔,彷彿經歷萬水千山終於找到被拐丟的親弟弟,手頭猛一用力,掐的安無風那個真叫痛!

安無風眉頭都痛的堆在一起了,而他卻吐出如此一句:“告訴哥,哪裏整的如此美艷的一張俊臉,哥也去整整。”

安無風很無語,咧牙咧齒道:“哥,你要整也成,吃飽了,我跟你細說,然後,你自己再做整不整決定好嗎?”

木強農笑了。

安無風也笑了。

不管,曾經他們都經歷了什麼,這一刻,兄弟相見,卻是平生之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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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聖之夢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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