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聖人之下 皆為螻蟻
“你以人族之身修鍊神道，能達到如今的境界確實難能可貴，可若想再前踏一步，卻是千難萬難。神道一脈氣運悠長、代天地執掌權柄、地位極尊，只可惜一旦進階主神之位，便已到達了極限，很難找到超脫的方法。”
“當年吾等天生神靈，也是在突破無望的情況下，才被迫捨棄神族之身，轉投在鴻鈞老祖門下，從而衝破阻礙獲得尋求大道的機會。”
“如今洪荒與諸神世界相合，天地規則大變，一切皆有可能。汝雖有大功德、大氣運加身，獲天道眷顧，但要想開闢出一條神道證道法門，卻依舊是舉步維艱。”
“封神榜內含神道本源之力，神道法則盡在其中。汝若堅持走神道之路，此物可作為借鑒之用，對你興許會有些作用。”
“臨行之前，吾之本尊曾讓老朽轉告與你。若汝對仙道有興趣，待她出關之日，矣可傳汝悟道之法。”
“老朽言盡於此，兩條道路，孰輕孰重你可自行抉擇。”
一口氣把話講完，黎山老母雙目深邃的看着林南，隱約帶着一絲希翼之色。
“多謝前輩厚愛，只是事關成道之路，一時間實在難以抉擇，還請容晚輩再考慮些時日。不過請放心，自此之後吾與娘娘之間再無因果。”
面對近在咫尺的康橋大道，林南沉吟了片刻后，直接委婉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也罷，是老朽有些操之過急了。”
黎山老母的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只是很快便被她遮掩了過去。
“晚輩還有一事不明，請前輩相告。”
“但問無妨！”
“傳說這封神榜，乃是當年鴻鈞老祖賜予三教，以代天封神之用。按理說，理應由三清聖人代為執掌，不知為何會在女媧娘娘手中？”
非是林南謹小慎微，畢竟此物牽扯到幾大聖人，其中因果實在太大。此等神道至寶，就算再有心據為己有，可若與性命相比，恐怕也要掂量一二了。
“你無須擔憂它的來歷，老身既然拿出此物，就斷然不會算計與你。”
察覺到林南心中的疑慮，黎山老母一陣啞然，不由開口解釋道：“千萬年前，諸聖察覺到洪荒大變在即，故而帶此物親至媧皇宮，希望本尊能為其門下重塑真身，使其脫離封神榜。”
“捏土造人？”
“不錯，當年三界封神，戰死之人魂魄進入神榜，獲取神位以代天行駛權柄。若要重獲新生，卻需藉助本尊的造化之力方可。事後，此物也就落在了本尊之手，算是諸聖對此次出手的謝意。”
“前輩的意思是，當年天庭諸神皆已重獲新生？”
“哈哈哈，你終於想到了此中關鍵，孺子可教也！”
“嘶！”
林南倒吸一口涼氣，露出了一副震驚的模樣。三教門徒上榜之人何其眾多，雖受制封神榜實力無法提升，可境界卻並不受限。此次脫離牢籠，勢必破繭重生，實力一日千里。三大聖教，重新上古之威勢，恐怕是指日可待了。
而相對仙道門人，另外一股勢力也同樣不可小窺，那就是人族武者。當年封神之戰，雖是以闡、截二教為主，但最終上榜之人卻是以人族最多。
女媧娘娘捏土造人，所化之身軀必然與上古先民無異。歷經千萬年的潛心修鍊，這幫武者的戰力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層次？他們如今身在何處？
想到這，林南頓感一層層謎團籠罩全身，再看向黎山老母的眼神，卻明顯多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正待開口之際，一道閃電猛地劃過腦海，頓時全身如遭雷擊。努力平復了許久，才總算壓下了心中的驚濤駭浪，略微躊躇了一下，最終忍不住開口詢問道：“當年天庭覆滅，是不是也與此事有關？”
自來到洪荒，林南便一直有此疑惑。當年天庭鎮壓諸天萬界，六大帝尊、五方五老，再加星宿諸仙，威勢何等滔天。可在神道世界的攻擊下，竟然直接被對方攻破天庭，以至於整個洪荒大地生靈塗他，隕落者不計其數。
“因吾一言，卻想到這般層次，你比本尊想像的還要優秀。”
黎山老母輕點額頭，臉上卻再無之前的笑意。
“為什麼？”
“很簡單，某些人已經感到了威脅。失去了諸聖的鎮壓，以天庭當時的威勢，勢必會稱霸整個洪荒。這對於跌落了聖位的聖人而言，絕對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既然無法掌控，倒不如讓其徹底毀滅。”
“單單隻是因為威脅，就要讓天下蒼生為其陪葬？”
面對這般緣由，林南只感覺胸中升起一股滔天怒火。這一刻，當答案真正擺在面前的時候才發覺，事實比想像中的還要殘酷。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等你將來踏入那個境界，才會真正明白他們的心境。不為聖者，皆為螻蟻，這才是紮根在洪荒億萬生靈心中的生存法則。”
此時的黎山老母，臉上依舊平靜如水，毫無半點波瀾。
此言一出，林南頓感一陣寒意從腳底直衝腦海，心中的雜念瞬間被沖刷的七零八落，恢復了一絲清明。
“請前輩海涵，晚輩剛才有些孟浪了。”
“心有善念雖是好事，但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在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如何能夠活下去，才是你的首要任務。老朽言盡於此，至於將來如何選擇，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多謝前輩指點！”
明白對方是在下達逐客令，林南行了一禮算是辭過。看着一側的蘇嫣然那包含深情的目光，心底不禁感到了微微的觸動。
數十年未見，對方的容顏雖然依舊未變，可那眼角深處卻帶着濃濃的疲憊，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之意。
只是大神在側，卻也並不適合兒女情長。林南只得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隨即直接轉身離去，並未交談半句言語。
“痴兒，你心中所想為師豈能不知。本座此次前來，正是要為你好好謀劃一番。”
看着蘇嫣然那悵然若失的表情，黎山老母眼角露出了一絲濃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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