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帳
“翹兒，再喝點，我專門燉了五六個小時，把油都撇乾淨了，”知道小女兒不愛喝油膩的湯，韓氏早就去掉面上的油，只撿了點韓連翹愛吃的雞翅膀和雞爪，就這樣才裝滿一碗，喝了大半個小時，一半都沒喝完。
“娘，我喝不下了，”韓連翹面帶為難，也許是上輩子死在河裏，喝了太多的河水，韓連翹感覺自己一肚子都是水，明明肚子是空的，但再也不想喝湯湯水水之類的東西，偏偏她娘認為雞湯有營養，一連幾天都讓她喝湯，實在是受不了了。
“那我給你熱在爐子上，要喝就叫你爹弄，我去叫你三嫂來陪你。”韓氏見韓連翹實在是喝不下了，才將湯碗收了，示意女兒躺好，摸了摸額頭，見溫度適宜才道，“我去李家一趟，乖乖眯一會兒，娘馬上就回來了。”
韓氏養女兒養得很好，別人家的孩子或多或少就有點營養不良，而韓連翹臉色一向紅潤，連感冒都很少得，如今卻面無血色，稍有點肉的臉頰也迅速消瘦下去，心疼的哄女兒睡著了，這才出門，也許是因為受到驚嚇，自韓連翹醒來便緊緊跟着父母，韓氏去廚房熬湯，長時間見不到人韓連翹就哭，別說她都十七歲了，年齡再大，照樣哭的韓家夫婦受不了，一口一個乖寶的叫着，老韓頭戒了十多年的煙，這幾天也抽起煙來了，煙癮大的都抽掉一捆煙草搓成的捲煙。
韓氏叫懷孕的三兒媳婦聽着韓連翹屋裏的動靜，這才帶着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領着堂嫂一家來到李家。
“各位姐姐，來，來，快坐，他爹得了一包好茶，我去泡給大家喝，”看一行十多個人過來，李氏知道來者不善，忙掛起笑臉招呼眾人，給兒子一個眼神，示意他去找人，見兒子跑出去了，才有些放心的去廚房。
“我們不是來你家喝茶的，你也知道我們來的目的，說吧，該怎麼辦？”老韓頭三堂兄的媳婦，韓連翹三伯娘韓劉氏率先開口，她是個急性子，如果不是她男人攔着，她早就打上門來了。
“她三嬸，我知道我家老三做錯了事，自從她醒來后，就一直哭，說是連累了翹丫頭，恨不得昏迷不醒的人是她，”李氏面帶哽咽，“我當家的一直在說她，她只恨不得撞牆，把這條命給翹丫頭，如果不是她二哥攔着，我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上下嘴皮子一張，誰都會說，她害了我們家丫頭，她醒來這麼多天，可來看過一次翹丫頭，”韓連翹大伯娘韓張氏嗆道，她一直覺得李雪瑩這丫頭心壞，不然自己落河，翹丫頭離她可不近，偏生就撞了翹丫頭，沒撞別人，肯定是故意的。
李氏心中叫苦，她可不是故意不讓李雪瑩去看韓連翹，而是不知怎的，她女兒一醒來就嘟嚷個不停，什麼重生之類的，聽都聽不懂，整個人感覺瘋瘋癲癲的，她可不敢叫她去韓家，別舊仇未消，又添新仇，再加上這幾年要說婆家，怕李雪瑩因此找不到好婆家，她將這件事瞞得死死的，也就造成李雪瑩雖醒，卻未去過韓家一次，要知道這種情況下，早就應該去求韓家人的原諒。
李氏有理由卻無法說出來，都怪那個敗家子，就韓氏那個有仇必報的，更別說傷的是她的心肝寶貝，今天肯定得大出血。
“老韓家的，有話好好說，”李氏兒子終於帶着李家的長輩過來了。
“各位叔伯，真是麻煩大家了，”李氏見李家來人了，鬆了一口氣。
“李二叔，咋啦，就你們人多，”韓氏沉下臉來，看向李家眾人。
“老韓家的，我們不是這意思，”李二叔忙擺手，招呼雙方坐下來，“坐着慢慢說。”
村子特別注重尊老，如果你與一位長輩就算是擦肩而過，沒打招呼，他就能堵上你的門大罵，所以韓氏再怎麼不忿，也沒公然反對李二叔，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老韓家的，翹丫頭咋樣了?好點了嗎?”李二叔問道。
“七、八天吃不下啥東西，都瘦成皮包骨，這簡直是活生生的挖我的心啊，”韓氏抓着衣領，滿含淚光，“大家都知道我這丫頭，哪受過這樣的罪，再晚一步，我，我就……”韓氏一想到那後果，便泣不成聲，來的韓家小輩媳婦忙上前安慰。
“李家二叔，我敬您是長輩，但這事畢竟不是小事，雖說孩子醒了，但一點血色都沒有，還床都下不來，”韓張氏臉色也不好看，如果李氏仗勢欺人，韓家也不是吃素的。
“雪丫頭確實做錯了，我們李家認，”李二叔也曉得韓家厲害，不說進城的小一輩能力，就老韓頭一個村長，就能制住李家，只能破財免災，“我家小子帶回了一瓶上海來的麥乳精，等下讓人送給翹丫頭，這東西有營養的很，給丫頭補補身體。”
“這是李二叔的心意，我替翹丫頭說聲謝謝，不過，”韓氏話鋒一轉，對着李氏，“這孩吃了這些苦頭，看了幾個醫生，光葯錢就一大筆，更別說我每天殺雞燉湯。”
“這也是實話，李氏，你怎麼說?”李二叔給出去一瓶麥乳精已經十分心疼，見韓氏還不罷休，就將難題拋給李氏，再說這跟他們也沒關係，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翹她娘，我出五十塊和五隻雞給翹兒補身體，你看怎麼樣?”李氏小心翼翼的商量。
“五十塊?哼，”韓氏上眼皮一翻，“你是不是沒真心解決這事?告訴你，至少翻一倍，少一分都不行。”
一百塊，李氏倒吸一口涼氣，她家一個月都沒掙到這麼多錢，見韓氏咬牙切齒的模樣，想起她撓人的厲害，及她當家的是村長，李氏咬牙遞給韓氏十張大團結，安慰自己，全當破財免災，可也不免牙疼。
韓氏將錢揣好，招呼其她人從李家抓了十隻雞，這才氣勢昂昂的離開。
見韓氏收了一百元，還捉了雞走，李氏氣得打哆嗦，礙於韓氏一行強大的戰鬥力，抽搐着一張臉，卻不敢上前阻止，轉身進入女兒李雪瑩的房間，不一會兒，便從房間傳來李氏大聲斥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