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出關
一百零七章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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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四十九天，有人嫌快有人嫌慢。
蛇宮大殿，再次張燈結綵。
蛇宮總算也安寧渡過了一個藐慢的黑色四十九天…
蛇宮本該逐開笑顏。
磕磕戰戰，列隊肅清。
蛇母出關，不是群靈到一線天外去等，而是張燈結綵於大殿恭候。眾人穿着喜慶的大黃袍子，連夾雜裏面一向便裝的龍羽、靈王子、坤等亦然。
蛇宮上下兩百多幻化靈蛇，全然素麵。惟獨缺者，絳雪一特殊人物爾。
喜慶嗎？且看眾靈蛇面部肌肉，生硬得可以砸上一團雪，也不見得立即融化，或者沾上些於臉上；甚至有人身體瑟瑟，下一步，將抉擇命運。
眾多靈蛇中，環兒局促不安；因為她最是特殊，屬於她的位置永遠是蛇母座椅旁邊，那個供人站立的左手角落。她現在總感覺，好象有數百雙眼睛煞煞地盯着自己。原來沒有蛇母坐在主位上，環兒才真切地體會到，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壓力；這便是上位者與奴婢的區別。
王字頭伯爵與眼鏡爵士並排頭列，氣勢高昂。特別王字頭這怪老頭，手裏緊握很久沒搬出來的蛇頭擎天杖，一個勁兒眼睛猛瞪眼鏡老頭，似乎眼鏡老頭一有動作，隨時可以手起杖落，擊斃當場。
緊張；絕對的所有人都緊張，幾乎大半人注視着前派兩老頭，生怕一個不對，昏天暗地起來。
靈王子是站在王字頭老頭背後的，他背後接着兩個侯爵後面才到龍羽，繼續下去蛇氏王族全部跟進，序列有秩。連懷孕了的雨兒也站立在馨兒和萌萌之後，大黃喜慶。
可馨兒並不見得喜慶；記得幾天前，見龍羽時的自得神韻，現在已經全然收斂起來；這裏好象一切讓她漠不關心，蛇母出來否也不由她擔憂計較。她顯得孤僻，手裏掂量一根竹笛。
總有一雙眼睛熾熾地望着自己，龍羽感覺，可他並沒有回頭去看；因為含蓄的雨兒不可能如此，唯一的選擇，只可能是那個被自己蜜語迷糊得神志不清的單純少女；位置站在雨兒前面，不怕被正主兒發現到她的任何大膽作為。
其實並沒有刻意按照派別來排列，因為現在的蛇宮根本也無法分出派別，腳踏兩條船的萬精油也不在少數。可偏生坤又站在眼鏡老頭後面，雖然中間同樣隔着兩個爵位較高的靈蛇；這等感覺，就好象兩列分別以王字頭老頭和眼鏡老頭兩個派別相互對立。
落地有聲，針可尋。在列者久了，無不心裏忐忑。蛇母究竟能否出來？四十九天猶天知道。若蛇母不能出來，蛇宮變不變天說不定，但昏天暗地地序幕，註定瞬息開啟。
王字老頭那眼神，乎能射殺活人。可大殿常態者，龍羽好象置身殿堂而游神早已飄忽殿外。雖然那道熾烈的目光總該在他的後腦勺凝聚着熱量，可他有着個常人無法比擬的碩大心臟，純粹將其全全忽視，體外內在皆平平靜靜，不着痕迹，一心我主，似殿堂內就他一個人。眼鏡老頭本人則更像韜光養晦，極度涵養，根本沒拿王字頭怪物的狠勁當回事。也許，他們某些地方的確很相象，的確該是同一類人。
靈王子暗中捏了把冷汗，蛇宮的動亂，瞬息之間；抉擇者，純靠天意。
……
一線天外面，一片寂靜，石門關得死死。
周圍的一切，和四十九天前不差毫釐。蛇宮，千百年不生一根雜草，不可能像外界新修的墳墓，數十天足以雜草叢生。
“扎扎——”入口緊閉的石門緩緩升起。外面珍珠的耀眼穿透進來，一片悠深，茫茫不知盡頭處，竟發現不到任何東西有可能出沒，一切死寂…可總也感覺是十面埋伏的前兆，讓人不敢腳踏一步進前。
忽然，一道黃陵綢緞從裏面激射而出，陵緞空中筆直，平穩遠飛；好似長了雙眼睛，竟能自動繞過阻擋。飛射方向，彎彎繞繞若無出入，應該就是眾人聚集的蛇宮大殿。
只見陵綢不見人！可這大黃綢緞，若有蛇宮任何靈蛇在此，都能辨析，它便是蛇母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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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晃動，比激射的黃綢更快，眨眼從石門橫閃射出，敏捷如電，構築一道殘影。黃綢在前，人影甩尾，雙張兩翼，該是黃綢的盡頭？真落了凡間的仙子！
尾巴？瞬息不見，也許是長襟飄飄，瞬間消失仙子留下的幻影。
大殿之內，正惶惶人心不安寧時，突然一道黃綢從殿外射進，直插高首主座，環兒堪堪避過。
眾靈一下轉頭，神色剎那各異；有興然者，有灰暗者；但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外面即將進來的女人，將主宰接下來的命運。
來了！迎面橫飛接近的是蛇母的臉。眾蛇靈可以清晰的辨視，和進入一線天以前全無改變。
突然，迎面而來的身子好似在空中一個蹣跚，原本一直筆直的大黃綢子癱然降低，軟綿綿在空中漂浮；空中的蛇母速度一泄，已經過眾人頭頂；身後長尾一掃….
尾巴？眾蛇靈驚詫使然，經過了他們頭頂的蛇母總算讓他們感覺出了不對勁。蛇母的原身，一直在蛇宮裏只是美麗的傳說；可這次是真切的看到了！大黃綢緞散亂飄飛的根源，是蛇母一時泄了氣勁。前面的綢子癱軟，後面裹住后尾的黃綢也跟着她到眾人頭上的那奮力一掃尾，同樣散亂開來。
眾人看得真切，一條兩尺直徑的蛇身，上面斑點精光閃閃耀人，像一個個自動發光體；橫幅的花粉紅條紋，點綴得相當映襯；完全一副前所未見過的**蛇，眾靈蛇大感驚艷。
說時緩，那時急。蛇母尾巴甩動后已橫癱高處台階上，最末端竟然還垂垂掉在台階的邊緣；手一揮動，隨即再次舞動長綢，把裸露的蛇身全數遮蓋，上身幻化**體的腰肢已癱倒進虎皮大椅里，斜斜躺睡。突然順手扯過一條未用來纏繞身體的黃綢，捂上小嘴，一口濃郁的淤血噴吐而出，臉色瞬間憔悴，血色竄失，一片暗青。
“啊——”下面驚叫，最大聲者不是蛇母的眾子女，而是頭列的王字頭老伯爵。老頭激動地喊出：“蛇母？”
可憐旁邊的環兒，蛇母飛身進來時人在空中，幾乎與她所站處持平，所以蛇母在空中後勁不足的蹣跚，一切看得最是真切。本來已是嚇退了一步，現在驚詐過後再次上前，手足無惜…
“咳咳…”蛇母再次咳嗽了聲，左手撐上大椅扶手，撐起所有頭部力量；拿黃綢的右手也緩緩移開嘴巴，微微血跡掛在嘴角。微弱地說：“我沒事。”也許這話是在對想前進又不敢，手足無惜的環兒；也許是對下面最着急激動的王字頭老頭兒；也許在慰懷大殿內的所有蛇靈；也許是想震住在她心中所有想伺機而動的眼鏡老頭等人。
橫躺的蛇身，黃綢纏繞，牽連半個台階；虛弱的上身，斜斜靠在椅子上，氣息奄奄；神聖的殿堂最高處，一個只能主宰者出現的地方，此時顯得格外怪異。
一聲虛弱的‘我沒事’，好象催來了大山壓頂，仍然讓下面眾人不敢喘息，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連本來有些不擅於掩飾，面色綻露出喜醞的異類，也趕忙把悅色收起。
蛇母就這樣靜靜斜躺着，乾脆眼睛微閉，凝氣養神。
一時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養神！可蛇母腦中不斷浮現出，渡劫艱辛歷程。
七七四十九天，七個不同小周天。開始甚至前五個都還順利，一切進行最原始蛻變。可第六個時…
身體逐漸的蛻化，新換上的外皮一時難受上面一線天夾縫的自然強光照射，焦灼無比，蛇身忍不住翻滾。最主要的，突然感覺胸中嘔悶，想瀉掉腹中所有殘積物方可后快，可終是成功忍受下來。
最後一周天，生與死的最終命運角逐場。靈魂進入半昏迷狀態，甚至都快忘卻了所處地界在哪裏！強光幾乎能腐濁新生皮膚，灼燒到心臟；整個身子好象在大火中焦烤。胸腹的嘔悶卻讓人急噪得…不由自主地翻甩起尾巴；唯一的一絲神覺也越來越發模糊；好象身體已經不再是自己的，無法指揮它的所作所為。
身子不由自主的翻騰，在狹小的一線天裏不住拍打向周圍的牆壁，劈啪作響；震得石壁灰霧迷茫；或許是想製造些痛苦來壓制住內心的焚燒？可實際意念已經幾近完全冥滅；身不由己的動作，腦中殘存的那點神覺只能看着這一切最不願意的行為發生，暗自咀嚼着苦澀。
可是，就是那絲殘存的意念，終於捉摸到意外；那些尚未消蛻的鱗片，在翻騰中竟然發出異常耀眼的光亮，閃爍晶瑩，似欲把從夾縫中射進來的一切束光壓制於它們的光亮之下，燦爛堪比橙黃的金子。這完全是平時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內心大驚，耐人尋味。煎熬着苦一思索，略抓住了一些原由瑣碎，卻一時無可奈何…
一道閃電，當空劃下。大急中，突然凝聚那道殘存神覺的所有能量，集中於已不聽指控的尾巴；長尾橫甩，帶動頭部縱開；堪堪躲過最致命的一擊，耳蒙嗡嗡作響。
“轟——”還不待作出下一步反應，又一道閃電當空穿下，直霹下來。長尾在狹窄的一線天中激奮地翻騰，一股焦灼味瀰漫狹小空間。內臟好似垂垂欲墜，靈魂隨時脫竅而出；裡外交加，一時周身毛孔，不住張合…
意識似乎迴光返照，蛇母不敢確定是否還能支持。一咬牙，將一直藏在嘴裏的丸子外殼咬碎，吞了進去——聖丸…
“轟——”第三道閃電，重重砸在燦爛蛇身上，蛇母頓時失去了意念，焦糊的長尾硬生生橫在並不寬闊的場地里…
蛇身安靜躺着，焦灼的身子黑漆一片；上面突然生起電光火石一般，道道電流環狀上下竄動，火紅顏色；幾道電流環子過後，身上所有反光的光耀鱗片竟然暗淡下來，像被消退了其中所有能量…..
卻再也沒有招上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