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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天晚上去海崖那裏接林桐就是因為打出租車浪費了很多時間,要不然林桐也不會感冒的那麼嚴重,這幾天還一直在咳嗽,所以顧予城直接就借了一輛車。
可巧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
顧予城直接把林桐塞進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動作不可謂不粗魯,還為她繫上了安全帶。
結合之後顧予城的動作來說,顧予城這個戰略佈置是為了減緩林桐下車的時間和為林桐下車設置障礙。
給林桐系好安全帶以後,顧予城動作十分迅速的坐上了駕駛座。
然後特別精準的在林桐解開了安全帶,將要打開車門下去的一瞬間,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的往回一拉。
很好,車門也關上了,林桐還差點跌進了他的懷裏,差一點就又白白佔一個便宜。
畢竟車裏邊的空間小,施展不開,所以林桐也沒怎麼掙扎的開。她就掙扎了那麼幾下,就又被顧予城控制住了。
顧予城的一條腿伸過來,就輕而易舉的鉗制住了林桐的兩條腿,然後又用一隻手輕而易舉的抓住了林桐的兩隻手。
林桐很生氣,她不是在生氣她就這麼輕易的被顧予城鉗制住了。她很清楚男人和女人之間力量上的詫異,她要想戰勝顧予城,要麼就從一開始就拉開距離,用靈巧和速度取勝,一開始就沒拉開距離,那失敗肯定是必然的。
雖然她會一些搏擊什麼的,但畢竟是半吊子出身,而且顧予城的身手她見過,人家可比她專業的多,所以她就這麼被鉗制住了,其實也沒什麼丟人的,也不虧。
她生氣的是,她為什麼沒有吃的胖一點,讓顧予城一隻手抓不住她的兩個手的手腕,這樣,最起碼她還可以再掙扎一下呀。
顧予城空着的那隻手開始去啟動車子。
這時候可巧路邊經過了一個同事,看見他們這麼激烈的表面,都有些呆住了,就那麼一直愣愣的站在車窗邊上看着他們倆。
林桐被看的有些窘迫,畢竟這個樣子,被人看到了,還是很丟人的好不好。
而且他們肯定會想歪。
所以她準備罵她。
但是顧予城先開口了,還是一個盈盈的虛假的但是還是依舊特別能勾引女人的笑:“我跟你們林總就先出去了,今天是公費旅遊的最後一天,大家隨便吃隨便買啊,到時候我給你們報銷,你們不用客氣,這你給大家轉達一下。”
說完一踩油門,直接就從那個還有些獃獃的同事眼前消失了。
林桐本來想要發泄的也沒能發泄出去,所以更生氣了。
狠狠的瞪顧予城手一眼,手大了不起呀,再狠狠的瞪顧予城的腿一眼,腿長了不起呀。
越想越生氣。
其實林桐就是這樣的人,總是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還是那種青春期的叛逆的小孩。
就比如今天,雖然你叫我出來,我說了不出來但可能這只是我的矜持和傲嬌,你要是好好跟我說,跟我好好說,說不定我就恨着你出來了,但是你直接就這麼總暴力手段把我弄出來了,那我就不服氣。
所以林桐又開始蓄謀着再掙扎掙扎,說不定就掙扎開了呢。
做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要抱有一絲希望的。
顧予城怎麼看不出來她的小心思開始活絡。所以他直接就送來了林桐的手,腿也挪開了。
但是與此同時,他直接把時速打到了最高。
車子忽然增大的動能讓林桐猛地往後一仰,林桐反應十分迅速的直起身子來,看了時速表一眼,又看了顧予城一眼:“你瘋了?!”
其實他們倆都不怎麼正常,而顧予城的態度更是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了這樣一個態度――
你要瘋,我就陪你瘋,要不看看我們誰更瘋也行。
“對呀,我就是看看這樣的時速下,你還敢不敢做出來某些舉動,比如直接從車上跳下去之類的。”
林桐愣了一下,她是真的這麼想過的。
但是林桐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因為就算顧予城把時速打到了最大,她還是沒有放棄她剛才的那個想法。
更準確的說,不是沒有放棄那個想法,本來她那個想法就是想一想的,她也沒打算實行,但是顧予城這麼一說,就激起了她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的想法。
她就偏偏想要試一試,怎樣?
都說了她就是一個瘋子,她還就最見不得激將法。
林桐一隻手已經放在了車門的把手上了,顧予城忽然又開口,幽幽的一句:“我不是就是想讓你出來陪我看個花嗎,你至於這麼尋死覓活的嗎?”
就這麼一句話,林桐頓時就受用了。在她的觀念里,人活着,就是為了爭一口氣,但是人家既然都已經給了你這口氣了,就不要爭了。
畢竟她只是一個瘋子,又不是傻子。
這麼跳下去,不死也得毀個容吧,既然人家面子都給了,她也不能傻到那個地步。
所以林桐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沒看顧予城,聲音里也還帶走明顯的怨言:“別開那麼快,我還不想陪你去死。”
顧予城也沒看她,但是臉上漸漸的已經有了一個笑意,然後調慢了速度。
然後又慢悠悠的開口:“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真的很美的,你可以想像一下,極目望去,一邊幽遠的藍紫色……”
林桐打斷了他:“你去過?”
“沒有。”
“沒有就少在那兒給我念那些非主流的句子,就算是去過了也少給我念,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
顧予城本來也就是想要逗她開心,於是這個時候也就裝作假模假樣的感嘆:“真是的,這是文藝情懷,你怎麼能這麼打擊我呢?”
這下林桐瞬間就特別真誠了,她特別誠心實意的建議顧予城:“你不適合這個路子,真的,不適合。”
顧予城失笑。
可林桐沒笑,她真的是很認真的。
所以顧予城這麼一笑讓她稍微的有些不開心。
不開心,自然要發泄一下:“我不要去看薰衣草,我有點過敏,不是說太陽花也很有名嗎,我們去看太陽花。”
顧予城看了她一眼,無限寵溺,一副可以容忍她所有無理取鬧的樣子:“好,你說看什麼就看什麼。”
但其實林桐並沒有無理取鬧,她是真的對於那些花香有些濃郁的花有些過敏,當然,過敏這個詞用的並不是很貼切,她那個更多的是心理作用。總是覺得聞多了,整個心裏都是難受的慌。
但是她也不想解釋那麼多了,他覺得她無理取鬧就是無理取鬧吧,有時候女孩子就是要無理取鬧一些,總是像她那樣活的硬梆梆的,所以才沒有人愛吧。
但是到了之後,說實話,林桐是有些些微的失望的,她指着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有些沒好氣:“這就是太陽花?”
她一副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但是顧予城卻笑眯眯的,沒有一點的生氣:“對呀,向日葵別名太陽花,這你你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告訴我。”
“你也沒問呀。”顧予城笑的無辜。
“算了算了。”
林桐好容易不生氣了,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再糾纏。
而且她也並不是覺得這向日葵花田不夠美,只是你懂那種心態嗎?就是有人對你說我們去看紫雲英吧,然後你一聽這個名字挺美的,然後你很開心的說好啊好啊,但是去了,發現只不過是紅花草。還是你小時候在老家路邊天天都能見到的那種。
紅花草不美嗎,也是很美的,但是你瞬間就會沒了興趣,因為那個名字給你的想像太美好了,事實上你看到的卻遠沒有你的想像那麼美。
這就是林桐現在的感覺。
向日葵花田也是很美的,那種灼灼的熱烈。
但是太陽花這個名字,首先給她的護幻想太美好了。所以再熱烈的向日葵,都不太能讓林桐提起興趣了。
而且她本來也就不喜歡這種太過於熱烈的花,像是一瞬間就要燃燒盡了自己和自己周圍的一切。
所以如果非要說她喜歡什麼樣的向日葵的話,她喜歡磕瓜子。
不過梵高畫裏的那個,她也挺喜歡的。
不管別人怎麼理解,她總覺得那是種有些頹廢的荒蕪的美,她喜歡那種凄烈的美,就像她無論看電視劇看電影還是總喜歡看悲劇一樣。
這倒是跟她的外表不太符合。
但是顧予城一臉興緻勃勃的樣子,她也不想掃了他的興,於是也只能裝作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但是無奈,她真的裝不來什麼樣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什麼都是無所顧忌的擺在臉上的。
所以顧予城稍微一回頭,就看到了她臉上僵硬的笑。
“行了,帶你出來,是想讓你開心的,所以不開心就不要硬裝着了。”
林桐如釋重負的收起了臉上的那一抹笑,笑的臉都有些疼了。
所以她伸手揉了揉臉。
覺得揉得差不多了。
一回頭,顧予城在看她,她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可能有些過分了,於是趕緊畫蛇添足:“其實還是很好看的,只是不符合我的審美,也不符合我的價值觀。”
她這倒是實話,她很少會有什麼情懷的,雖然她看起來總像是不染人間煙火的很有情懷的文藝女青年,,這跟顧予城完全相反,顧予城是看着就像是沒有什麼情懷的,但是他真的會在他經常性的流連娛樂場所的百忙中抽出來一些時間,就來看看這些花田呀,建築呀。
所以林桐經常感嘆,真的是家庭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一個人的格局,所以顧予城那樣的家庭就能培養出來一個會在閑暇時間出來走走看看風景的顧予城,而她這樣從小縣城裏出來,的,也就只能培養她一顆一心向錢看的世俗心靈了。
因為真的是窮怕了。
她並沒有覺得她這種心態這種生活方式有什麼不好的,有什麼見不得人,但是如果可以給她選擇,她肯定還是願意選擇顧予城那樣的人生的。
有點扯遠了。
幸好顧予城及時的把她拉了回來,他問她:“哦?那你的審美是什麼,你的價值觀又是什麼?”
“審美就是簡單冷清一點就好,我不喜歡太熱烈,價值觀,那就是了……”
林桐說到最後的時候,忽然轉過頭看着顧予城:“向錢看齊。”
顧予城沉默了一下。
這沉默讓林桐有些生氣,怎麼看不起她這種觀點?錢又多重要他這種從來沒有為錢發愁的人怎麼會知道,所以他憑什麼看不起她?
所以她準備狠狠的刺他一下。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顧予城就先開口了。
他看着她,眼睛裏滿滿都是盈盈的光在流轉,就是不知道這些流轉到底都是什麼在流轉。
他說:“林桐,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這未必是一個很認真的問題,但林桐卻特別認真的去想了。
特別,好像是有人這麼說過,但是更多的,應該都是說她,林桐,你是不是神經病?尤其是白桅,就像她每天吼白桅,你是不是智障那樣,白桅每天也是這麼吼她的。
“大概沒有吧。”
“但是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按照你的觀念來說,你應該會是一個給勢利很俗氣的人,之前不應該像現在那樣傲氣十足,目中無人。但是你就偏偏這樣驕傲了,竟然也不覺得違和。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聽着他的評價,林桐也有些愣了,他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自己好像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
於是她笑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每天自己想怎樣做了,我就怎樣做了,我的觀點一直是自己痛快就好,我沒有想過那麼多。”
但是任何事情,肯定都是有一個理由的。
林桐現在就在想,她的理由是什麼呢?
她首先想起了她的家庭。
她家裏除了她,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這在計劃生育這麼嚴重的時代里,實在是不太常見的一個事情。她家又不是那種特別有錢,想要生多少個就生多少個的,也不是那種特別窮特別窮的,一心想着生的越多,就越能擺脫貧困。
她家真的就是那種小縣城裏經常可以見到的那種最普通的家庭。不過她爸媽的那種特別想要一個兒子的思想,還是特別像那種貧困山區的。
然後她家也就因為她爸媽的這種觀念和她的弟弟妹妹的到來,真的就成了貧困山區的那種生活狀態。
所以這就造成了她性格中的第一個點,她自尊心特彆強,越是貧窮人家出來的小孩,才真的是自尊心特彆強,有錢人家的孩子,自尊心反倒不會這麼強了。
自尊心強,所以就特別容易薄,而且林桐拼了命給自己掙夠了可以傲的資本,那麼她為什麼不能這麼驕傲的活着。
窮人家出來的小孩還對錢真的是有一種近乎於病態的苛求,但是不管林桐的家庭到底給了她怎樣的物質生活,但是給她的教育,卻一直是樸素而完整的。
她的家庭,不可能允許她不擇手段,而她也不屑於不擇手段。
所以林桐現在才這麼玩了命的工作。
但是他爸媽雖然特別想要一個男孩,但是也沒有特別不想要她這個女孩,一直以來對她還是很不錯的,所以她跟她的兩個弟弟妹妹的關係,一直也算得上是很好的。
而林桐這個人,又特別容易掛着別人的一點好,雖然她不說,但是只要稍微跟她熟一點的人都知道。
所以林桐,終究也沒能成為一個心理變態者,雖然她這種又聰明,又窮苦的,成為心理變態的概率好像挺高的。
但是這種好受限於物質,所以畢竟是有限的,所以這就造成了她性格中的另一個點,她好像跟誰都很難親近一樣,總是特別冷清。
真的是家庭影響人啊,林桐現在身上的每一個點,都可以在她的家庭上找個原因和印證。
又扯遠了。
林桐回過神來,對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一些懊惱,自己最近怎麼總是這麼容易思想跑毛呢。
但是幸好顧予城也就是這麼隨口感嘆一下,也並沒有想要真的刨根問底。
要不然,林桐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說,畢竟她從來沒有對別人提起過自己的過去。倒不是羞於啟齒,她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恥的,她的家庭又不是她可以決定的,所以怎樣又都不是她的錯。
只是太久沒說過了,是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好像林桐這樣的家庭環境,只要她一提起,就是要被人同情的,她不喜歡被人同情,她喜歡被人仰望。
所以她一般不說,也不想讓別人問。
“林桐。”顧予城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