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 逃亡,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朝廷的兵力都被派出去平叛和支援邊疆了,只剩下不足三萬人在京都佈防,輕易不可能離開,所以九皇子帶着五萬人馬回京的途中,只保持着基本的警惕小心,但並沒有太加強防備。
等他們陷入埋伏圈,看着四周冒出的密密麻麻的兵馬時,所有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九皇子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汲汲營營這麼多年,手上才堪堪養了兩萬私兵,秦王怎麼可能一下派出這麼多兵力?!
密密麻麻的箭雨從高處射下來,被包圍在窪地的九皇子一群人,完全成了靶子,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位將軍將朝着九皇子胸口射去的幾支箭擋開,自己差點被亂箭射中,他護着九皇子往後退,大聲喊道:“殿下,你快走!”
敵眾我寡,敵人又佔據地利,有備而來,他們卻如瓮中之鱉,除非出現奇迹,否則他們這些人全都得交代在這裏,只有逃命一途可走!
九皇子也知道形勢不利,可是讓他放棄這麼多將士,他又不甘心,他花了多少心血,才籠絡到軍心,如果自己走了,那一切都打水漂了,自己還拿什麼跟秦王爭皇位!
“不行!我們生死里一起闖過這麼多回,我怎能丟下你們獨自逃命!”九皇子說的大義凜然。
“殿下快走吧!”另一名將軍也移到九皇子身邊,着急的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殿下身負匡國之責,怎能被奸賊害死在這裏!”
越來越多的將士們倒在亂箭之下,護着九皇子的親兵也倒下了一圈,幾名將軍身上也見了血,等箭雨終於停下,無數石塊從高處滾下來,或砸或碾,周圍又是一波凄厲的慘叫。
“殺!”漫山遍野都是喊殺聲,敵軍揮舞着戰刀,從高處俯衝而下,收割着倖存者的性命。
將軍把九皇子一推,急聲道:“殿下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望着自己的心血頃刻間被毀於一旦,九皇子眼睛裏都是血絲,憤而砍殺了一名衝到面前的敵軍,九皇子一咬牙,大喝一聲:“走!”
親兵們立刻護着九皇子逃走,剩下的將士們拚命牽制住敵軍,掩護九皇子逃亡,在親兵們死了七七八八之後,九皇子終於逃出了包圍圈,騎上戰馬,飛快的朝北方跑去。
南上京都的路上肯定還有重重埋伏,往東是崇山峻岭,一點供人行走的路徑都沒有,他只能選擇往北方去,至少那裏有一片密林,只要逃進密林里,就有希望擺脫追兵。
眼看密林就在眼前,九皇子正要棄馬而入,突然有一玄衣人率眾而出,擋住他的去路。
看清玄衣人的面容,九皇子大吃一驚:“國師!”
祁長錦一抬手,他身後部眾立刻朝九皇子的人殺去,而他則腳下一點輕身飛起,直撲九皇子。
九皇子顧不得吃驚,連忙拔劍相迎,奈何他根本不是祁長錦的對手,不下十招,便被祁長錦生擒了。
很快,九皇子的親兵全部被殲滅,士兵們圍到祁長錦身邊,看着被丟在地上,昏迷過去的九皇子,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
“軍師,我們怎麼處置九皇子?”副將問道。
祁長錦道:“將他綁了,送回京都,由秦王發落。”
副將其實想乾脆砍了九皇子的人頭的,免得夜長夢多,出現意外,但既然軍師說不殺,那就不殺好了,只是路上得加強戒備,千萬不能讓人把九皇子救走了。
祁長錦將秦王交給副將,便率軍與韓將軍匯合,繼續征伐叛軍,殷家的十萬大軍已經被打殘,斷不能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機會。
副將秘密押送九皇子回京,路上小心再小心,卻還是發生了他最擔心的事,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眼看就快到京城時,九皇子黨的人殺出來,救走了九皇子。
幾日之後,侍衛向映初呈上一封信箋,垂頭喪氣的道:“屬下無能,霜小主被人帶走了,只留下這封信在房間裏。”
映初看了一眼信箋的內容,淡淡道:“算了,她自願跟對方走,你想攔也攔不住。下去吧。”
侍衛心下一松,告退離去了。
映初又將信箋拿起來仔細看了一遍,信是九皇子寫的,公儀可霜是跟着他的人走了,九皇子約她在城外的千竹嶺見面。信里的內容沒有任何威脅之言,但字裏行間透出的意思都是,她若不去的話,就等着給公儀可霜收屍吧。
看來遭逢大變之後,九皇子對她已經沒什麼信任可言了,也是,如果九皇子到現在還不醒悟,那也就太蠢了。
映初看信的時候並沒有避諱柳絮和紅葉,兩人也看到了信的內容。紅葉道:“小姐千萬別去,九皇子現在是喪家之犬,約小姐見面准沒好事!”
柳絮也道:“小姐不能去!”
映初搖了搖頭:“霜姐姐在他手上,我不能不去。”
“她的生死憑什麼要小姐負責!”紅葉不忿道,“小姐要接霜小姐來府里住她不肯,現在還跟着九皇子走了,就算出了事,也怪她自己!”
“你不懂。”映初笑了笑,公儀可霜已經嫁給九皇子,對她來說,九皇子就是她的天。“就算是看在雪姐姐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丟下她不管。”
紅葉頓時不說話了,她和雪小姐早就相處出感情了,雪小姐又是死在她眼前的,想到她,心裏就軟了。
翌日早晨,映初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千竹嶺,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有一個農夫打扮的人出現,領着她在山嶺間七拐八繞,途中有不少暗哨盯着,直到一個時辰后,他們才到了一處山洞前。
這裏已經沒有千竹嶺標誌性的竹子,不知道是周圍哪座山上。
山洞前守衛的人進去稟告了一聲,然後放行:“殿下讓你一個人進去。”
柳絮立刻緊張的握住腰間的佩劍,映初對她搖了搖頭:“你在外面等着我。”
“小姐!”柳絮不放心。
“沒事的。”映初給她一個寬慰的笑,獨自向山洞走去。
門口的兩個婢女面無表情的攔住她,映初會意的張開手臂,示意她們隨便搜。兩個婢女將她全身上下搜了個遍,也沒搜出任何可疑的東西,又謹慎的搜查了一遍,才放她進去。
山洞裏只有九皇子和公儀可霜坐在裏面,公儀可霜見映初進來,有點心虛的對她一笑:“姃妹妹來了。”
她知道,九皇子別人不帶,只把她帶出來,完全是因為可姃的緣故。而可姃孤身來此,也是為了她,秦王現在掌握大權,可姃應該與九皇子斷絕來往,才是良策,但可姃卻來了,這對她自己,對整個公儀家,可能都會有危害。
但九皇子是她的夫君,為了九皇子,她只能對不起可姃了。
“你先出去吧。”九皇子對公儀可霜道。
公儀可霜福了福身,邁步往外走,經過映初身邊時,腳步頓了頓,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的越過她走了出去。
九皇子往粗瓷碗裏倒了一杯白開水,推到對面:“山間簡陋,只能用白開水招待你了。”
映初在他對面坐下,端起白開水抿了一口,道:“山間的清泉水甘甜,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九皇子涼涼的笑了一聲:“你嘗之甘甜,我食之苦澀!公儀可姃,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卻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秦王豢養了那麼多私兵,不可能一點端倪都沒有,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公儀可姃成天往秦王府跑,甚至秦王的書房都可以自由出入,她絕不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但她卻隱瞞了他,秦王設下埋伏殺他,她也絲毫沒有提醒他,只能說明她以前對他說的話,全都是謊言!
“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映初漠然道,“九殿下何必擺出一副受害人的嘴臉?”
“你!”九皇子怒意勃發,“我對你一片赤誠之心,你視而不見,還說我利用你!”
映初道:“九殿下願意自欺欺人,我公儀可姃卻不是傻子,若不是我有利用價值,九殿下對我的所謂真心,還能有幾分?再則,就算我真的輔助九殿下登基,九殿下又會兌現對我的承諾嗎?不會!所以九殿下對我既有欺騙之心,又憑什麼責怪我騙了你?”
“你想振興公儀家,我答應了你,從來沒想過要食言!”九皇子憤怒道。
“這一點九殿下或許不打算毀諾,但對於我公儀可姃,九殿下又準備如何處置?”映初冷笑道。
九皇子一時啞然,而後理直氣壯道:“我想許你以皇后之位,這難道不好嗎?我並沒有對不起你!”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映初冷冷道,“我不想要的,便是再好我也不要!九殿下明知我的心愿,卻想要強迫於我,對我而言,便是敵人!”
“借口!”九皇子沉怒的喝道,“秦王登基為帝,你跟着他還不是要做皇后!你不過是不想要我給的后位罷了!!”
“隨你怎麼想,”映初道,“現在再爭論這些,毫無意義。九殿下約我來此,想幹什麼直接說吧。”
九皇子陰着臉色看了她片刻,道:“你想必已經猜到了,何必再問?只要你殺了秦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許諾你的依然會兌現,便是你不想做皇后,我也不再勉強你。”
映初笑了:“這麼荒謬的要求,九殿下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