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 裝病,先帝駕崩皇位爭議
映初得到皇后的傳話,心中稍定,帝心得到了,接下來便是讓琰諾順理成章的登基了。
叛軍在洱花郡潰逃之後,逃兵在沿途被剿滅許多,剩下的殘餘兵力與南上的殷家叛軍匯合到一起,不斷朝京都的方向逼近。
秦王“重傷昏迷”,兩位御醫一番診治之後,仍不見起效,只得上奏弘光帝。
弘光帝立刻下旨護送秦王回京養傷,大軍則交給秦王的副手韓將軍統領。
九皇子黨的人本來正為九皇子出征失利而眉頭緊鎖,聽聞這個消息,不禁幸災樂禍起來,秦王便是立下大功又如何,若是醒不過來,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九皇子再三派人探查,確定秦王果真昏迷不醒,仍是有些不放心,便修書一封送回京都,讓人找機會試探一下。這件事上,他並不信任公儀可姃,而是找到了公儀可霜,讓她出面。
公儀可霜收到信后,心中一陣掙扎,其實這不是九殿下第一次讓她打探消息了,但是以前做的都是小事,她做了也就做了,這一次卻是要去見可姃,從她口中套出秦王的真實病情。且不說從可姃那裏套話有多難,讓她利用欺騙可姃,她着實不願意。
婢女白蕊見她神色猶豫,開口勸道:“小主有什麼可猶豫的,如今朝野上下,誰不知道,立儲便在殿下和秦王二人之中,小主是殿下的人,難不成還向著秦王不成?那就太辜負殿下對小主的寵愛了!”
“我當然不是向著秦王,”公儀可霜道,“但是我實在不想利用可姃,我不明白,可姃不是站在殿下這邊的嗎?殿下為何還要我從她那裏套話?”
白蕊道:“殿下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許公儀可姃有什麼問題吧。如果她當真忠於殿下,小主從她那裏打探消息也沒什麼,若她私下背叛殿下,那小主更應該幫殿下弄清楚了,可不能讓殿下被她害了!”
“這不可能吧,可姃不是那樣的人!”公儀可霜說道。
“誰知道呢,”白蕊道,“小主和公儀可姃相處的時間也有限吧,就算她於姐妹之情上還算可以,但關係到朝廷大事,誰知道她心裏怎麼想呢?”
公儀可霜不相信,可姃既然同意她進九皇子府,又怎麼會背叛殿下呢?除非……公儀可霜臉色一白,除非可姃把她當做棄子!
不!這不可能的!可姃不會這麼做的!她這般勸着自己,心裏卻忍不住生出幾分猶疑,如果可姃沒有背叛之心,殿下為何要讓自己從她那裏套話?轉念一想,殿下或許只是出於謹慎,並不是可姃真的做了什麼,自己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她心中念頭變來變去,一會兒放心一會兒擔心的,糾結了半天,最後在白蕊的勸說下,決定去見見可姃。
公儀可霜乘着一頂小轎,秘密來到公儀府,帖子遞進去之後,便有人引着她的轎子進府,到二門的時候,映初親自等在那裏迎接。
兩人委實有段時間沒見了,見面之後都很高興,談了一些彼此的近況,然後不可避免的說起公儀可雪,不禁都潸然落淚。
“這都是命,”公儀可霜擦乾了眼淚,對映初道,“你救了她一次,她還了你一次,誰也不欠誰,你無需感到愧疚,要怪只能怪雪兒命不好。”
映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有些事發生了,說一千道一萬個對不起,也是沒用的,她不把愧疚掛在嘴上,只是心裏永遠不會忘。
“說起來,這也是秦王的劫,”公儀可霜道,“以前多少人羨慕秦王娶了殷清漪這個美人,哪想到她是美人面孔,蛇蠍心腸,害了別人不說,還自己把自己折騰死了。秦王后宅不寧就罷了,好不容易殺退叛軍,卻重傷昏迷,你說人活着,怎麼就那麼多不如意的事呢。”
映初道:“俗話道禍福相依,便是這個道理。”
“是啊,”公儀可霜憂心道,“我只盼九殿下在戰場上平平安安的,千萬別發生意外才好。”
“霜姐姐放心吧,有秦王的前車之鑒,九殿下定然會加倍小心的,下面的人也會更驚醒,不會輕易讓九殿下受傷的。”映初道。
“但願如此。”公儀可霜點了點頭,道,“我一進院子就聞到一股葯香,妹妹這是又研製什麼好葯呢?”
“閑着無事,隨便配點養生的藥茶罷了,”映初一笑,“霜姐姐若是不嫌棄,臨走的時候帶上一點。”
公儀可霜笑道:“那敢情好,你配的藥茶,那必定是極好的。”
映初當即向丫鬟示意了一下,讓丫鬟去將藥茶準備好。
“妹妹有這份手藝在,不僅能治病救人,還能打發時間,不像我,真真是每天無聊的緊,只能和后宅那些姐妹們說話解悶。”公儀可霜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前幾天皇上召你進宮,可是要你給皇上開藥方?”
“那倒不是,太醫給皇上開的藥方已經是頂好的了,我也沒有更好的方子。”映初道,“只是秦王一直昏迷未醒,太醫又束手無策,所以皇上召我去問問話,看我有沒有什麼辦法。”
“啊!”公儀可霜一臉擔心道,“秦王當真傷的那麼重啊,那可如何是好,你可有法子救醒他?”
映初道:“雖然不太容易,但我會儘力而為。”
“你慣會謙虛,你這麼說,肯定是有把握的。”公儀可霜取笑她道,“如此就好,不然你可不是得傷心壞了。”
映初笑了笑,低頭喝茶。
公儀可霜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垂下眼睛掩去了眸中的神情。這次套話比她想像的要容易,可姃根本就沒有防備她,看來之前自己的諸多揣測都是多心了。
可姃能救醒秦王,殿下肯定很失望,她心裏也覺得有點可惜,若是秦王就此死了,就沒人能跟殿下爭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心裏就是一驚,趕緊把念頭壓了下去,她怎麼能這麼想呢,可姃那麼喜歡秦王,若是秦王死了,她該多傷心啊!
公儀可霜面對映初時,有些心虛,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便不想再待下去了,很快便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映初又親自將她送出門,等她的轎子走出了視線,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
九皇子不信任她,這很正常,公儀可霜已經是九皇子的人,會幫着九皇子謀算,這也很正常,早在公儀可霜進入九皇子府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當初她若是全力阻止公儀可霜進入九皇子府,或許公儀可霜心裏會怨她,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了。但那時她與公儀可霜的姐妹之情並不算深,也不想引起九皇子的疑心,所以就隨她去了。早知公儀可雪會……便是看在公儀可雪的面子上,她也會反對到底的,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九皇子不久之後便收到映初和公儀可霜的來信,兩人信上的說辭一致,都說秦王雖然傷重,但能夠救醒。
九皇子雖然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秦王若真這麼容易就死了,那老天也太善待自己了。
很快九皇子就沒時間想秦王的事了,殷家十萬叛軍接連攻破數城,他奉旨和韓將軍一起,帶着朝廷新增的援兵,西下平叛。他決心這一次定要一雪前恥,掃平叛軍,堵住朝堂上那些佞臣的嘴!
九皇子帶兵在戰場上廝殺,而據說傷重的秦王,卻在喬殊彥的房間裏喝着雞湯。
他一邊喝一邊還感嘆:“明明是本王自己家裏,喝個雞湯卻還要偷偷摸摸的到你這裏來,真是沒天理了。”
喬殊彥拿着摺扇散漫的搖着:“九皇子若是聽到你這句話,還不得氣死,你至少還有雞湯喝,他在戰場上,怕是連雞毛都看不到。”
秦王毫無愧疚道:“他想立功,自然要受那份罪,本王想得開,不稀罕那些軍功。”
喬殊彥嗤了一聲,懶得理他。琰諾哪是不稀罕那些軍功,是等着坐享其成呢。
平叛之戰,從這一年的春末夏初,一直打到寒梅飄香,弘光帝堅持攘外必先安內,寧願邊境被敵國侵佔,也要集中兵力平定叛軍。
而秦王的“重傷”,也一養就養了大半年,到這一年年底,才終於完全康復。
與此同時,被映初用靈泉吊著性命的弘光帝終於油盡燈枯,於雪夜之後的清晨,在龍床上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喪鐘響起后,在外面等候了一夜,凍得幾乎沒有知覺的百官們,全都嚎啕大哭起來。
哭了一場后,百官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新皇是誰,上百雙眼睛盯着全三喜從龍床的暗格里拿出遺召,一個個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全三喜快速念完了遺召,也不去看或喜或悲的百官,又去弘光帝床前跪着了。
皇后藉著擦眼淚的掩飾,好不容易才壓下上揚的嘴角,皇上果然把帝位傳給了秦王!
她一臉哀戚之色的對秦王道:“先皇既然傳位於你,你便是新皇了,哀家老了,先皇的喪事,就由你全權主持吧。”
“是。”秦王雙手捧着聖旨,朝弘光帝磕了三個頭。
九皇子一派的人或是憤恨不平,或是滿臉不甘,或是絕望無措,盯着秦王手中的聖旨,幾乎要把它燒出一個洞來。
“等一下!”百里無塵終於忍不住站出來,“九殿下這大半年來率軍平叛,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他人還在戰場上未歸,皇位怎麼能傳給秦王!”
有他開頭,不甘心的九皇子黨紛紛出言附和起來:“沒錯!論資歷論功勛,都是九殿下更有資格繼承皇位!秦王一直在京都養傷,什麼功績也沒有,憑什麼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