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 施恩,劫殺殷清漪
百里無塵怨恨秦王不顧血緣親情,卻不去想,他們百里家何曾將秦王視為親人,甚至幾次三番對他露出敵意。
“殿下,無痕雖然性格衝動,但大是大非還是拎的清的,他絕不可能與叛賊勾結,這定是遭人誣陷,說不定就與秦王脫不了干係!”百里無塵道。
“我當然相信二表兄是清白的,”九皇子嘆氣道,“但是父皇偏信秦王的花言巧語,二表兄又是個直脾氣,當時我一直給他使眼色,他卻不理會,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關押起來。”
“這頭倔驢!”百里無塵很了解自己弟弟的倔脾氣,又氣又無奈,可是不管怎樣,人還是得救的。
百里無塵道:“殿下半夜去救人,又在皇上面前力保他,對那臭小子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但微臣就這麼一個弟弟,小妹和父親先後遇害,若是二弟也出事,母親肯定承受不了打擊,微臣厚顏,懇求殿下再想辦法救一救二弟!”
“大表兄說的哪裏話,救二表兄是我義不容辭的事。”九皇子道。
他是何其敏銳之人,自從秦王在靈堂上挑撥離間之後,他能感覺到百里無塵雖然表面上毫無異樣,心裏卻已生了芥蒂。他之前一番話便是施恩,藉此消除百里無塵心裏的疙瘩。
九皇子道:“我已經仔細想過,有一辦法或許有用,只是二表兄恐怕不會聽我的勸,還需大表兄勸一勸他才好。”
百里無痕那個人,心裏想什麼幾乎都擺在臉上,他對自己的芥蒂更深,自己派人勸他,他說不定生出逆反心,不僅不聽,反而壞事。
百里無塵聽出了九皇子話中的深意,卻只能裝糊塗,道:“殿下有何良策?”
九皇子便把映初之前說的那個辦法,說給百里無塵聽。
“這,”百里無塵遲疑道,“這麼說的話,皇上能信嗎?”
“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九皇子道,“或者大表兄有什麼想法,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會儘力配合。”
百里無塵沉吟片刻,的確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再者九皇子後天就要出征了,時間上也容不得他再三考慮。“那便照殿下所說的辦吧。”
百里無塵回去之後,立刻便派人去打通關係,把話帶給百里無痕,然後才有心情去考慮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百里無痕上一次帶人截殺公儀可姃的時候,他就仔細查過,全是因為一封信引起的,那封信是以公儀可姃的名義送來的,實際上卻是殷清漪寫的。他最近時間太忙,沒時間教訓殷清漪,沒想到無痕心裏一直憋着仇恨,再一次去找公儀可姃的麻煩,最後竟把自己陷進天牢裏。
公儀可姃不好對付,但是殷清漪,百里無塵眸中閃過一抹殺意,那個女人敢設計到無痕身上,真是不知死活!殷家殺了祖父和父親,就先從她身上討一點利息!
殷清漪還不知道自己被百里無塵盯上了,她從丫鬟口中得知公儀可姃又來王府了,並且正和秦王一起用膳,發瘋的把屋裏的東西全砸了。
“她怎麼還沒死!怎麼還沒死!”殷清漪聲音尖利的大叫,“百里無痕真是廢物,連一個女人都殺不了!廢物!廢物!”
“王妃,您小聲一點!”丫鬟在一旁焦急的勸,王妃又是砸東西又是大聲罵,外面的人要是聽見了,傳到王爺耳中,那可就糟糕了!
另一個丫鬟臉色發白的望着殷清漪,王妃現在越來越不對勁了,不允許她們再喊她小姐,只能喊王妃,誰若是不小心喊錯了,就掌嘴掌到吐血為止。而且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表情有時候特別恐怖,還變得喜怒無常、疑神疑鬼,動輒就要打罵奴婢,連她們幾個從小就侍候她的,小姐都毫不留情。
她現在對小姐是又害怕又心疼,小姐向來心高氣傲,在王爺面前,卻處處被公儀可姃壓一頭,如今國師下落不明,殷家又成了叛賊,小姐受不了打擊,變成了現在這般瘋瘋癲癲的模樣。偏偏她們還不敢讓人知道小姐的病,就怕小姐的王妃之位更坐不穩,只能在心裏暗暗着急!
“我為什麼要小聲?我是堂堂的秦王妃,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殷清漪不但不小聲,反而叫的更大聲,“我就是要殺了公儀可姃那個賤人!百里無痕沒用,我再找別人,我……”
丫鬟沒辦法,只能一跺腳,跑過去捂住殷清漪的嘴,再讓王妃這麼叫囂下去,就真要糟糕了!
“啊!”丫鬟痛叫一聲,連忙抽回手,手心被殷清漪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都見血了。
“你這個大膽賤婢!竟敢對本王妃無禮!”殷清漪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厲聲道,“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杖斃!”
另一個丫鬟示意她先出去,等王妃氣消了,自然就忘了杖斃這回事了。
那丫鬟給了她一個看好王妃的眼神,趕緊退出了房間。
殷清漪打完了丫鬟,神情怔怔的呆站了片刻,眼中的狂亂漸漸退去,眼神變得清明了。她看着滿地狼藉,皺眉問道:“東西怎麼都打碎了?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還不快收拾收拾。”
丫鬟鬆了口氣:“奴婢這就收拾!這就收拾!”
丫鬟拿來掃帚,一邊清掃一邊試探的道:“王妃,明天您要不要去上香?王爺後天便要出征了,去給王爺求個平安符也好啊。”
“王爺要出征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殷清漪吃驚道。
“就是今天聖上剛下的旨意。”丫鬟道。
殷清漪連忙往外走:“我要去見王爺!”
丫鬟攔住她:“王爺正忙着出征之事,召了一大群人議事,王妃現在去肯定見不到王爺,還是明天再說吧!”
殷清漪停下腳步,失落的笑了笑:“也好,王爺的正事要緊,我便不去打擾王爺了。”頓了頓,道,“你吩咐下去,明天我要去相國寺上香。”
“是!”丫鬟心中一喜。相國寺的大師慈悲為懷,或許可以渡小姐的心劫,讓小姐不藥而癒。
大軍出征在即,去相國寺上香的人很多,殷清漪出發的還算早,到了相國寺山腳下時,卻差點連停放馬車的地方都沒有。
好不容易順着人流登上相國寺,只來得及上香祈福,求了個平安符,便被後面排隊的人虎視眈眈的目光盯的不得不讓出位置。丫鬟本還想趁機請大師給殷清漪看病,但是圍着大師的人太多,殷清漪的病又不好聲張,只得不甘心的作罷。
殷清漪並不知道丫鬟的心思,她拿着求到的平安符和上上籤,心滿意足的道:“我們回府。”王爺明天一早就走了,她得趕緊回去,把平安符送給王爺。
殷清漪帶着丫鬟下山,後面澹臺雅容正好也拿着平安符出來了。
“小姐,那好像是秦王妃。”婢女看着殷清漪的背影道。
“你看錯了!”另一個婢女瞪了她一眼,看到就看到,說什麼說,現在誰都恨不得離殷家的人遠遠的,萬一殷清漪聽到了湊上來,讓她們小姐怎麼辦?
婢女反應過來,連忙說:“啊,是,奴婢看錯了!小姐,你看那邊的菩提樹長得多好,不如請兩片葉子,和平安符一起放進香囊里,讓四少爺戴在身上,肯定能保佑四少爺平平安安!”
澹臺雅容並沒有刻意躲避殷清漪的想法,不過聽了婢女的話,覺得有理,便道:“你去問問大師,能不能請兩片菩提葉。”
婢女連忙就去了,過了片刻,她高興的捧着兩片葉子回來,道:“這是菩提樹自然脫落的葉子,大師給了奴婢兩片,其他人見了,也都向大師求呢!”
“盡會給大師找麻煩。”澹臺雅容嗔了她一句,道,“把葉子收好,我們下山吧。”
婢女想着殷清漪差不多走遠了,便點點頭,扶着澹臺雅容下山了。
然而回京都城的路上,她們仍是遇到了殷清漪,當時她正被一群黑衣人劫殺,護衛死傷過半,一個丫鬟已經為了保護殷清漪受了重傷,再拖一時片刻,只怕他們一行人全都得死在這裏。
澹臺雅容立刻讓自己的護衛前去救援,她在澹臺府很受器重,身邊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比之殷清漪身邊的普通侍衛身手強出許多,一上去便改變了戰局,那些黑衣人見事不可為,非常乾脆的就撤退了。
殷清漪死裏逃生,又是后怕又是慶幸,感激的沖後面的馬車道:“不知車裏是哪位夫人小姐?清漪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澹臺雅容今日乘坐的馬車並沒有澹臺家族的標識,所以殷清漪並沒有認出來。澹臺雅容沉默了片刻,才打開車門道:“秦王妃,是我。”
殷清漪露出喜色:“雅容姐姐!”
澹臺雅容神色淡淡的:“不敢當王妃一聲姐姐,既然刺客已除,我便告辭了。”
“等一下!”殷清漪連忙道,誰知道那些刺客會不會去而復返,她現在沒有幾個護衛保護,怎敢獨自回城,“我的丫鬟和護衛受了重傷,必須立刻送去看大夫,可不可以麻煩雅容姐姐帶我一程?”
澹臺雅容皺了皺眉,但出於對那些護衛和丫鬟的憐憫,還是答應了:“好吧。”
殷清漪連忙吩咐僅剩的幾個護衛將重傷的人抬上馬車,立刻送回城治療,又留了兩個人善後,然後登上澹臺雅容的馬車,與她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