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 密謀,皇上的龍椅該讓出來了
殷丞相沉聲道:“傳給國師的話沒有回應,國師便是沒有重傷閉關,怕也是遇到了困境,難以脫身。”
“這,這怎麼會!”殷元琅大驚失色,雖然外面傳的風風雨雨,府里也有些人惶惶不安,但他一直都覺得這是謠傳,是不可能的,可現在祖父竟然說消息是真的,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告訴第三人,”殷丞相叮囑道,“尤其是府里的人更不能讓他們知道,現在就有些人心慌意亂了,若是被他們知道,不用敵人出手,我們殷家內部就要亂起來。”
“孫兒明白!”殷元琅點頭應道,隨即心中一動,“伯父和兄長他們也不知道嗎?”
殷丞相嗯了一聲。
殷元琅眼神亮起,明白了祖父這番舉動的含義,只是心裏的興奮才剛冒出來,想到殷家今後的局面,喜悅之情又全都消失了。
殷丞相道:“事情的嚴重性你也知道了,祖父想聽一聽你的意見。”
殷元琅想了想,道:“國師失蹤的事,短時間內外面的人無法確定,我們要趁這段時間做好準備,尤其是私底下的一些營生,全都要暫時停下,但表面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若是有人挑釁試探,我們甚至要比以往更強硬才行。等以後事情徹底敗露,以我們殷家的勢力,也完全不用懼怕,我們要權有權,要兵有兵,皇上想動殷家也得掂量掂量。只要堅持到國師回來,那就更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若不發生意外,我們的確什麼都不用怕,只是若有人聯合起來,存心陷害,我們再有權有兵,到時也只怕會身不由己。”殷丞相道。
殷元琅道:“那祖父的意思是?”
殷丞相只是看着他。
殷元琅深吸了口氣,道:“祖父莫非是想扶持三殿下上位?”
殷丞相滿意的看着他,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兒的聰慧通透:“皇上對殷家忌諱已深,一旦確定國師失蹤,定然很快會對殷家動手。他在皇位上坐的已經夠久了,該把位置讓出來了。”
他能看得出來,三殿下對殷家的勢力也有些忌憚,但那又如何,三殿下登基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穩固皇位,等他將那把龍椅坐穩,國師說不定就回來了。就算國師沒回來,屆時殷家也已經在朝堂上說一不二,更加難以撼動。
殷元琅心中怦怦直跳,既有些心動,又覺得太冒險了:“皇上肯定早就防着這一點,我們匆匆舉事,怕是不容易成事。”
“所以在皇上確定國師失蹤的事實之前,便是我們準備的時間。”殷丞相道,“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這一步,只是提前準備好,以防萬一罷了。”
殷元琅知道祖父雖這麼說,但心裏肯定已經決心幫三殿下篡位了。畢竟準備一旦做好,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根本就沒有退路。
祖父決定的事,他自然沒有反對的餘地,而且他其實也不想反對:“孫兒明白該怎麼做了!”
祖孫倆剛商議完畢,就有下人來報:“相爺,貴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讓殷丞相儘快入宮一趟。”
殷丞相想了想,並未動身進宮,只道:“讓她回去回話,就說本相身體不適,過些時日再去向娘娘請罪。”
如今這時候,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殷家,盯着棲鸞宮,就算他去見貴妃,也不敢多說什麼,那還不如不去。他避而不見,貴妃心中就該有數了。
宮女回去回話之後,殷貴妃面上關心了幾句,讓人送些補品去殷府,等遣散宮人之後,就陰下了臉色。
看來國師重傷失蹤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連父親都變得小心起來,她也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如果傳言是真,定和公儀可姃脫不了干係,國師同她一起出京,回來的卻只有她一人。那個妖女,說不定就做了什麼對國師不利的事,傳言也肯定是她傳出來的!
殷貴妃越想越覺得定是如此,揚聲道:“來人!去傳公儀可姃來見本宮!她若借口不來,綁也要將她綁來!”
映初的確不想來見殷貴妃,奈何殷貴妃下了死命令,她只能梳洗更衣,跟着宮女來到了棲鸞宮。
殷貴妃在暖閣里召見她,讓宮人都退到了外面,連心腹都沒有留下。
她開門見山的問道:“公儀可姃,國師究竟在哪,你給本宮從實招來!”
映初早料到她要問什麼,一臉無奈道:“娘娘不是第一個來問臣女的人了,但是臣女真的不知道,國師行蹤縹緲,連他的門徒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更何況臣女呢。”
“你少在本宮面前裝傻!”殷貴妃冷冷道,“國師帶你一同出京,是去幹什麼?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
“本來此事事關國師的私事,臣女實在不該透露,但臣女若是不說,娘娘想必不會善罷甘休。”映初道,“國師帶臣女出京,只是為了採藥,臣女對辨識草藥有幾分心得,國師遇到幾株十分稀罕的草藥,有些認不準,所以讓臣女同去辨認一二。”
殷貴妃不屑的嗤笑:“胡說八道!國師都不認識的草藥,你能認識?”
“臣女不敢胡說,”映初道,“事實上臣女也的確不認識,所以國師一怒之下就將臣女趕回來了,之後國師去了哪裏,經歷了什麼,臣女就一概不知了。”
“你說的話本宮一個字都不信!”殷貴妃厲聲道,“你若再不肯說實話,就別怪本宮用刑了!”
映初索性收了裝出來的恭敬之色,抬頭看着殷貴妃,道:“原本臣女還覺得外面的謠言是假的,但娘娘如此緊迫逼問,看來傳言竟然是真的,國師真的失蹤了?”
殷貴妃臉色一變:“住口!國師當然不可能失蹤,本宮只是想知道國師的去向而已,還有,別以為本宮不知道,外面的謠言根本就是你傳的!本宮再說一遍,你把實情都說出來,本宮就饒你一死,否則,宮裏刑訊的手段多着呢,本宮讓你一一嘗個遍!”
“娘娘對臣女有成見,不管臣女怎麼說,娘娘只怕都不相信。”映初道,“娘娘要用刑,臣女也沒辦法,不過娘娘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娘娘行事過激,外界會怎麼揣測?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傳言是真的,娘娘這是急紅眼了。”
“你敢威脅本宮!”殷貴妃怒道。
“臣女只是提醒娘娘罷了,”映初道,“臣女只是個小人物,娘娘教訓一頓只能出一口氣罷了,難道真要賠上大局不成?”
殷貴妃怒極而笑:“難怪你有恃無恐,這是料定本宮投鼠忌器,不敢教訓你!本宮今天偏要扒了你的皮,看看誰敢說什麼!”
“來人!”殷貴妃朝外面吼了一聲。
房門推開,心腹姑姑面色凝重的走進來,沉聲稟告道:“娘娘,三殿下回府的路上被一群百姓攔住,詢問國師失蹤之事。有人趁亂刺殺三殿下,三殿下胳膊受傷,御醫已經趕去了!”
“什麼!”殷貴妃騰的站了起來,“明宇受傷嚴重嗎?刺客抓到了沒有?”
“傳話的人只說三殿下流了不少血,具體情況還要御醫看了才知道。”姑姑憂心忡忡道,“只是這謠言一天不除,百姓們心裏都不安,前幾天去殷府堵門,今天又攔截三殿下,這麼下去指不定哪天就出大亂子啊!”
殷貴妃恨聲道:“這群刁民!”
以前有百姓瘋狂崇信國師,她只覺得高興,現在才知道那些信徒也是個大麻煩。隨便被人煽動幾下,就頭腦發熱,什麼事都敢做。
“你快讓人去三皇子府看看明宇的傷勢,有了結果立刻回來告訴本宮!”殷貴妃道。
“是!”姑姑答應着去了。
殷貴妃轉頭看向淡定自若的站在那裏的映初,心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可是想到三皇子遇襲的事,縱有再多恨意,也不敢對映初用刑了。
儘管不想承認,但公儀可姃說的沒錯,她這時候嚴刑審訊公儀可姃,只會讓外人有更多不好的猜想,對殷家,對她和明宇,都有害無益。
“給本宮滾!”殷貴妃聲音尖利的叫道。
“臣女告退。”映初淡淡行了個禮,施施然的離開了棲鸞宮。
殷貴妃揮手將桌子上的茶具掃在了地上,越想越覺得惱恨:“公儀可姃,你以為本宮就動不了你了嗎,做夢!”
她森森的冷笑起來:“殷清漪,本宮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血,該是你回報本宮的時候了!”
映初離開棲鸞宮后,被一個太監攔住:“公儀小姐,淑良娣有請。”
淑良娣便是公儀可敏,短短几個月時間就從貴人升到良娣,可見皇上對她的寵信。
映初跟隨太監去見淑良娣,她親自迎到門口,一見面就親熱的拉住映初的手,阻止了她的見禮,“姃妹妹,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就生分了,還是你故意埋汰我呢?”公儀可敏嗔道。
映初一笑:“這不是敏姐姐榮升良娣,我這做妹妹的想恭喜恭喜嘛。”
又對旁邊的公儀可霜道:“之前聽說霜姐姐被調到敏姐姐身邊,我總算放心了,兩位姐姐住在一起,相互照應着也不寂寞了。”
公儀可敏升為良娣的時候,趁着弘光帝高興,就趁機要了公儀可霜,弘光帝果然一口答應了。公儀可霜住在鍾秀宮的時候,公儀可敏雖然也能照應她,但畢竟不方便,還是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卻是終於脫離苦海了。
公儀可霜看起來比以前更穩重了,以前內心還抱着少女的夢幻想法,經過後宮幾個月的磋磨,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已經磨滅的一乾二淨了。
若不是公儀可敏出手相助,別說出人頭地,只怕她死在後宮的某個角落,也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