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8 重傷,九華沉睡長錦蘇醒
映初被殷九華扔進樹林中,四周都是參天大樹,根本辨不清方向,一開始還能聽到遠處打鬥的聲響,後來打鬥的聲音停了,她就只能憑着感覺分辨方向。
等她好不容易重新找到那個山谷時,天色已經暗了,整個山谷的地面彷彿被犁過一遍一樣,花草樹木倒的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一個不小心,就能踩進深坑裏。
映初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跑,先看到了那三隻金線蝠蚣的屍體,在周圍找了一大圈,才找到昏倒在地的殷九華。
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殷九華,一身張揚的紅衣沾滿了血跡和泥土,長發散亂的披在地上,臉上青黑一片,唇角還有未乾涸的紫黑血液。最駭人的是他背上一道長長的傷口,猙獰之態比他胸口那道疤痕差不了多少。
“長錦!長錦!”映初踉踉蹌蹌的跑過去,大腦一片空白,只拼了命的把靈泉往他身上的傷口滴,直到自己頭暈眼花的時候也不肯停止。
“長錦!你醒醒!求你醒醒!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你不要死!”映初失聲痛哭,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殷九華的眼睫動了動,眼睛無力睜開,卻強撐着說道:“不許叫本座長錦。”
“殷九華!”映初大喜,從善如流的換了稱呼,“你終於醒了!你覺得怎麼樣?”
映初瘋狂的治療之後,殷九華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身上的毒也解了。與第三隻金線蝠蚣交戰之時,他已是強弩之末,勉強將其斬殺,自己卻又被毒牙咬了幾口,天泉水全部用完了,所以只能硬撐着,花映初若再晚些到來,他恐怕就真的撐不住了。
饒是如此,他的神魂也受到了腐蝕,金線蝠蚣的毒性之所以讓修真界也聞之色變,就是因為他的毒不僅能損傷肉身,還會腐蝕神魂。也許之後,他再也無法壓制祁長錦,甚至會陷入沉睡中,不知何時才能再醒來。
映初扶起殷九華,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伸手摘掉他長發上沾着的幾根草屑,關心的問道:“傷口還要不要緊?痛不痛?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殷九華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本座與祁長錦,你更喜歡誰?”
“我都喜歡!”映初道,“你能不能站起來?這裏不安全,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殷九華緩了緩勁兒,不滿意的逼問道:“只能選一個,本座還是祁長錦,嗯?”
映初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他幹嘛要執着於這個問題,他的神情明顯是一副敢不選他就讓她好看的樣子,映初只得柔聲哄道:“你,我更喜歡你。”
“說你只喜歡本座,不喜歡祁長錦!”殷九華得寸進尺道。
映初無奈的重複:“我只喜歡你,不喜歡祁長錦。”
殷九華滿意了,即使知道花映初只是哄騙他,仍覺得高興。高興之餘,不禁又暗罵自己,被祁長錦影響的失了神智,竟然中了花映初的毒。
“你要記得你說的話,否則,本座以後定不饒你!”殷九華說完威脅之語,恨恨的在映初雪白的頸側重重咬了一口。
映初疼的吸了口氣,隨後就覺得肩上一重,低頭一看,殷九華已經昏迷了過去。
她急忙探了探殷九華的鼻息和脈搏,確定他只是昏睡,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將殷九華唇邊沾染的血跡擦拭掉,映初低頭吻了吻他,珍惜的將他抱緊。
她之前真怕,真怕殷九華會被金線蝠蚣殺死,看到他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時,怕自己來晚一步,來不及救他。還好上天垂憐,一切兇險都過去了,他們兩人都還活着!
映初情緒劇烈起伏了一陣,冷靜下來后,就開始苦惱,這裏實在不宜久留,她該如何將昏睡的殷九華帶出去?
背着殷九華她勉強能做到,但那樣會行動不便,也會注意不到身後的危險,在這崇山峻岭中實在不安全。
最後映初用殷九華的靈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金線蝠蚣的一隻蝠翅挖了下來,蝠翅柔軟而堅韌,在地上拖動也不會破損,完全可以將殷九華放在上面拖着走。又割下幾片甲殼蓋在殷九華身上,防止樹枝草葉刮到他。
映初就這麼拖着殷九華走了兩天,連來時半天的路程也沒走完。到了第三天清晨,映初正打算繼續上路時,殷九華終於醒了過來。
“殷九華,你醒了!”映初高興道,“你都昏睡兩天三夜了,身上好些了嗎?”
祁長錦眼神複雜的看着她,映初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映初,是我。”
映初一怔,隨即喜極而涕,猛的撲進他懷裏:“長錦!”
祁長錦抱着她,心裏五味雜陳,殷九華逼問映初的話,他也聽到了,殷九華或許覺得映初只是哄騙他,他卻知道,映初真把殷九華放在心裏了。
而映初之所以這麼容易對殷九華敞開心扉,完全是誤會他們是同一人,所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殷九華已經陷入沉睡,自己花了兩天三夜的時間,打破了他的禁錮,在殷九華醒來之前,自己都會掌控這個身體。也許現在,是告訴映初真相的時候,可是他卻有些開不了口。
他該如何告訴映初,你已經開始喜歡上的殷九華,其實是另一個人?映初知道后該如何自處?她眼裏向來揉不得沙子,知道后肯定難以接受。
罷了,與其讓映初知道后自責後悔,不如就讓她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人吧,反正殷九華這次重傷昏睡,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蘇醒,就算醒來,也未必還有能力跟他搶奪身體的控制權。所以就讓這個秘密,一直作為秘密存在吧。
面對祁長錦,映初顯然更親昵的多,直接動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長錦,你的傷怎麼樣了?還疼嗎?”
這兩天她又給祁長錦餵了不少靈泉,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已經痊癒了,不過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一說才放心。
“我沒事了,這幾天辛苦你了。”祁長錦道。
映初搖頭:“我不辛苦,你沒事就好,這一次的經歷實在太危險了,你以後千萬別這麼冒險了!”
“好。”祁長錦答應道。他並不稀罕那些靈花靈草,以後自然不會再冒險採摘了,“我們馬上回京都,我都許久沒見清和、思寧了。”
映初點了點頭,然後猛然反應過來,驚喜的問道:“你這次醒來能堅持很久?”她早就想讓長錦和琰諾、思寧見見面了,但是每次長錦露面之後很快又會消失,這麼久以來,一直是殷九華這個人格做主導。
“嗯,”祁長錦道,“殷九華沉睡了,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他一邊說,一邊仔細盯着映初的反應。
映初心中極快的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品味,就被祁長錦能長期陪着她的好消息給沖淡了。
“太好了!”映初欣喜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
祁長錦溫柔的摸了摸她笑彎的眼角,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以後我會永遠陪着你,永遠永遠!”
兩人花了幾天時間從群山中走出來,剛走到山腳下,棗紅馬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撒歡兒朝他們跑了過來。
祁長錦抱着映初上馬,映初自然而然的往他懷裏一靠,臉埋進他衣襟里避風。
祁長錦微微一笑,將她摟緊,隨後一震馬韁,棗紅馬立即狂奔起來,踏上了回程。
久別重逢,兩人一路上如蜜裏調油,每天夜裏同塌而眠,卻始終沒有進行那一步。祁長錦不知道沉睡的殷九華對外界還有沒有感應,擔心映初的身子被他看去,再則,他們如今的情況不適合有孩子,所以寧願先忍着。
映初也擔心會有孩子,且祁長錦的“解離症”還沒有治好,她心裏也有幾分顧忌,所以也暫時不想同房。
因此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有主動提過。
他們一路走來,時不時停下賞玩山水美景,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才回到京都。若非擔心琰諾和思寧他們,還要再耽擱許久才能回來。
祁長錦早已換上一身玄衣,進京時又往臉上戴了半塊銀制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半邊下巴。他的氣質與殷九華迥然不同,即使身形一模一樣,遮去面容之後,也沒人能認出他就是殷九華。
入城之後,兩人直奔秦王府,映初可以隨意出入王府,即使身邊帶了一個陌生人,侍衛也只好奇的多看了兩眼,並未阻攔。
他們前腳剛到客廳,得到消息的琰諾和喬殊彥後腳就趕了過來。
“姐,你總算回來了!”琰諾欣喜的大步走進來,一邊走一邊打量她,“姐,你瘦了一圈,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讓你不要單獨和殷九華出門,你偏不聽,還把喬大哥趕回來,害我擔心死了!”
映初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罵道:“胡說八道,我明明吃胖了一圈,哪裏瘦了?”
琰諾嘻嘻一笑:“我看就是瘦了,改天定要找殷九華算賬去。”
喬殊彥也在一旁笑,視線片刻不離映初身上,當然也第一時間注意到與映初貼身站着的英挺男子。
“這位是?”喬殊彥打量了他幾眼,眼中閃過驚疑不定之色,此人給他的感覺太熟悉了,心中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卻又不敢相信。
祁長錦摘下面具,道:“幾年不見,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長錦!”
“姐夫!”
喬殊彥和琰諾異口同聲的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