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似曾相識

第一百零六章:似曾相識

眼角的餘光看見漠漠什麼都沒有吃,也沒有動作。可疑的是,他明明沒有帶什麼包袱,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卻是換了一套又一套,看他的衣服,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和飛鐮藏到了哪裏去。真是奇怪!

南狄故意將手中的烤肉的香氣往漠漠那邊扇,但是漠漠不為所動。“喂,你要不要吃一點?我都沒見你吃過東西,是我不在的時候吃了嗎?”漠漠客氣地回應,“不需要。”真是沒辦法聊下去了。

南狄便自己啃完了所有的烤肉,吃到他想吐。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甚是難受。也許漠漠剛才吃一點,他就不會撐得這麼難受了。這樣一想,心中對漠漠甚是怨念。

“你怎麼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呀?”南狄聞了聞自己身上酸臭的衣服還帶着烤肉的味道,還是不坐過去了吧,免得又被嫌棄。

“你沒必要知道。”漠漠還是冷冷的表情。

“你就裝吧,要我說,小孩子呢還是要可愛一點,才符合他的年紀,像你這樣,還以為是長不高的侏儒呢!”南狄用劍削了根木簽剔牙。

“與你無關。”

“……”南狄徹底無語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和他待這麼長的時間,說明在他心中已經慢慢地放鬆了對他的警備,這未必不是一個好開頭,或許在離開這裏之前還能問他給那把匕首看一看到底長啥樣。

咕嚕,咕嚕,咕嚕……夜風呼嘯的山崗隱隱約約傳來小石頭滾動的聲音。南荻坐地休息了好一會才將肚子裏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他撿起了小石子往漠漠那邊扔過去,又是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儘管如此,南荻還是沒有成功引起漠漠的注意。

“喂,小孩,我看你的家境應該不錯,父母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來這種地方?雖然你的武功也挺不錯的,畢竟年紀太小了嘛。”

漠漠只是某一個瞬間覺得有一個人在身邊和自己說說話應該會挺好的,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和呆在他身邊的這個人交流。所以他只是聽着,也能感到滿足,以及從心底升起的輕盈。

“你平時是不是也這樣,別人問你話也不回答?”南荻有些不耐煩了,手中的木條被他啪的一聲掰成兩半丟進火堆里,這個小孩子真讓人惱火,一點都不可愛,比大人還可惡!話雖如此,南荻看見漠漠的火堆沒有什麼柴了,他撿了塊大的扔過去,正中火堆之中。

火星飄起來,璀璨而美麗。漠漠看着晃了神,竟然伸手想要去觸摸,但是火星很快就熄滅了,他手心中什麼都沒有。

南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想了想,突然坐過去,抱着漠漠的腦袋用力狂揉,用崩潰的聲音大喊:“啊——你這個小破孩——”

漠漠試着掙扎,但是沒有掙脫,於是他也放棄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而且還是在陌生人懷中哭了。“好難為情……”漠漠帶着鼻音說。

“隨便你哭,只要不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就可以了。”南荻依舊抱着漠漠,並且調整了一下姿勢,像是一個父親在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只可惜孩子年紀輕輕就太過成熟了。自己想要好好疼愛他都不可以。

漠漠笑了出來,笑中帶淚,人家上一秒明明聽得很感動的說,哪有人在安慰人的時候還擔心且說出來不要把鼻涕蹭他衣服上?

“喏,終於笑了!”南荻毫不客氣地雙手扯漠漠的臉頰,左右仔細端詳着漠漠的面容,“我怎麼看你這眉宇怎麼那麼像某個人。”說著還有模有樣地皺着眉頭思考。

“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又不少我一個。”漠漠拿開南荻的爪子,剛才又是撕烤肉又是撿石頭,又是掰木條的,別以為天色暗他就不知道了。

“這樣說也沒錯,不過吧,血緣之間的相似度會更加高。比如說兒子和母親特別像,女兒和父親特別像。他們不僅僅是臉部的輪廓像,而且痣的位置、腿的形狀,手指的彎曲程度,舌頭的長度等等,等等,可能走路的姿勢也一模一樣。”

南狄打開了話匣子,噼里啪啦說起來停不下。

“看來你深有體會?”漠漠挑了一下眉。

南荻看見了,立馬指着漠漠的臉,一驚一乍地說:“啊——沒錯,就是這個動作,這個動作怎麼如此熟悉呢?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或許我真的沒看見過,但是冥冥之中就是感覺它很熟悉。”

“那你肯定是沒有見過了。”漠漠無情地打斷他的思索。

南荻絞盡腦汁還是想不起來,伸出食指,總感覺答案呼之欲出,就差那麼一點點,說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你別說話,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出來。”他眼睛盯着漠漠,一眨不眨,突然又費解地咦了一聲,“我怎麼看着你有覺得和別人挺像的?”南荻腦子都亂了,雙手抓着頭髮仰天長嘆:到底是誰呀?

漠漠懶得理他,剛轉身又被扭轉過來,注視着漠漠的眼睛正色道:“你的父母是誰?”

“說得遠了!”漠漠拍掉他的手,叫他不要在深究了,怎麼還問?

見漠漠有些生氣,南狄便不再問,別到時候弄的氣氛十分的尷尬。“對不起啊,我只是對你這麼個年紀單獨出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很好奇,而且我是真的覺得你有些眼熟,總覺得曾經在哪裏見過。得,我不問這些了。”

南狄心中還是螞蟻咬一般的麻癢,靠在樹林旁邊眯着眼睛睡了半天沒睡着。

睜開眼睛看見漠漠也在休息,想了想,脫下自己的外套,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地將外套披在漠漠身上,還將邊角塞到漠漠的身下。

到底還是小孩子,在這麼危險的地方睡覺,別人靠近他都沒有醒。南狄嘴角上揚,看了一下火,添幾根木頭,又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漠漠沒有被驚醒,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在他們兩個人休息的地方,方圓十米籠罩着一層透明的膜。

有蛇靠近,但是被看似無用的膜擋住了,那條蛇又試着撞了幾下還是沒能進去,便放棄了。天上飛蛾本來是奔着那兩堆火去的,可也被擋了下來。

次日一早,南狄從睡夢中驚醒,他怎麼可以睡得這麼死呢?他現在可是在一個危機四伏、危險重重的環境之中啊,他怎可如此掉以輕心?幸好沒有出什麼情況!

那兩堆火已燃盡,余留裊裊的青煙,在他身上披着昨天他放在漠漠身上的外套。再看看周圍,哪裏還有漠漠的身影?這個小屁孩又跟他玩人口失蹤!

南狄收拾一下又開始今天的修鍊。走了約半柱香的路程,南狄發現周圍的環境越發安靜,有一種暴風雨即將到來之前的壓抑。南狄摁着腰間的劍,眼睛密切注意着四周的風吹草動,耳朵聆聽着細微的動作。

最後,南狄停了下來,在他頭頂盤旋着一隻大鳥,極高的距離使他看不清大鳥的形狀模樣,又有流雲繚繞阻撓視線。

突然從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南狄拔劍出鞘,快速地揮過去,噹的一聲,聲音大得耳朵都嗡嗡作響,而他的虎口劇痛,彷彿要裂開一般。

南狄忍住痛,趕緊雙手握劍,又是噹噹噹的幾聲,快得他看不清與他對戰的是什麼怪東西,只知道一抹黑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呼呼呼——南狄用劍撐着地,單膝跪下,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而與他對戰的東西似乎也累了,雙方默契地各自守着一邊休戰。不過都兇狠地盯着對方看罷。好傢夥,原來是一隻大暴龍,比兩天前漠漠對付的那一隻還要大上兩倍!

暴龍這個種族喜歡單獨行動,就算是配偶也有可能是只有一面之緣。母暴龍生下幼子將他們撫養成年,小暴龍也會離開母親去過自己的生活。

是以,你很難看到會有兩隻暴龍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但是!南狄的眼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樹林,那裏透露出危險的氣息。再看看眼前志在必得的暴龍,南狄勾了勾嘴角。

暴龍又是高傲的生物,每個暴龍都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父與子之間打鬥是家常便飯。和諧的關係只有公暴龍求偶的時候,連爭奪求偶權利都不包括在內。

這樣一來,沒有見面禮,樹林裏面的那隻母暴龍怎麼會和自己生娃呢?南狄想到自己竟然被選為求偶的見面禮,心中那叫一個不爽啊,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竄,舉起手中的劍用盡全力。

結果悲劇了,長劍和暴龍的尾巴一同斷掉。南狄哭喪着臉,看着手中的斷劍,心中波濤洶湧,果然是便宜沒好貨呀!這句話在南狄心中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改變不了自己貪小便宜的事實。

他還記得那一天,鐵鋪的老闆對他說:武器是掙錢活命的東西,馬虎不得。但是南狄還是把錢省去了買酒喝了。現在想想真的是腸子都悔青了。酒喝喝就沒了嘛,要是他有一把好劍也不至於現在這麼尷尬了。

眼前這個暴龍痛得要死要活也覆蓋不了斷尾之痛,四足狂亂地踩踏,南狄流着眼淚奔跑,聲嘶力竭地嘶吼:“我的娘啊——誰快來救救我?”

躲在樹林裏面的母暴龍慢慢地站起身,朝着熱鬧的外面走出來。南狄灰頭土臉躲避不及,現在母暴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真是禍不單行,雪上加霜!

南狄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逃走,於是專門往茂盛的樹林裏面跑。暴龍緊追不捨,南狄畢竟一介凡夫俗子,也是肉體凡胎,跑了這麼一會就上氣不接下氣了。

“小屁孩,你在哪裏?”南狄沒出息地叫漠漠,要是他在這裏,借他一把匕首也行,總不至於現在空手作鬥爭。但是這樣喊不僅沒喊到漠漠,反而將兩隻暴龍給招來了。

轟轟轟,樹木折斷和石頭碎開的聲音,甚至有碎末掉到他頭上。

南狄又挪了個位置蹲着,突然。他的腦袋被什麼東西砸中,南狄觸電一般跳起來,大喊一聲:“媽呀——”又一下砸到他腦袋,南狄惶恐地左顧右看,恐慌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了他的智商。等他發現地上的是青青的果子時,他抬頭看去,只見漠漠坐在樹枝上,小短腿悠閑地晃動,他還兜着一衣兜的果子。

“你這個小鬼頭,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危險……”南狄指着漠漠說,“你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裏吃果,待會這些果子就通過你進入暴龍的肚子裏面。”

漠漠將果子收進衣袖裏面,然而並沒有看見他的衣袖鼓起來或者被水果垂下。緊接着,一樣東西丟下來,他發現漠漠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是已經做了什麼的事情。

南狄伸手去接,原來是一把劍,這劍看上去有很長的歷史了,還不適合現在這個年紀的漠漠使用,而且他並沒有看見漠漠有隨身攜帶呀!

“你怎麼會有這劍的?”南狄驚喜地**着長劍,上面的虎頭猙獰嚇人,劍柄很熟,應該是被人重用過。真是雪中送炭呀!順便的,南狄還估計了一下它的價值,估計不是他能夠買得起的。

“用完了記得還我。”漠漠只是說了一句就又不見了。

有了武器,南狄算是鬆了一口氣,氣勢洶洶地跑出去找暴龍決鬥。南狄揮劍,暴龍竟然一下子就被砍成了兩半,根本不費力。南狄自知自己沒有這個本事,那麼問題應該就在這劍上面了。

還剩下母暴龍了,南狄雙手握劍,因為這把劍太重了,指着母暴龍霸氣地說:“來呀,誰怕誰!”母暴龍停駐下來,身體微微顫抖,然後掉頭就跑。南狄哪裏肯放過它,追着跑了幾步,然後一劍將母暴龍劈成了兩半。

林子裏都是暴龍的血腥味,南狄走出林子,對手中的劍讚不絕口,“真是寶貝,寶貝中的寶貝,要是我有這麼一把劍就天下無敵了,到時候稱霸武林指日可待,什麼榮華富貴,美色美酒,還不是伸手就來?”南狄越想越激動,一顆心滿滿的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南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因為漠漠此時就在外面等着他。“好啦。給你,小氣吧啦的。生怕別人不還給你,再怎麼說我南狄也是個君子,不是我的東西我才不會佔為己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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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難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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