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方通行
第七學區，現在的時間是八點三十分。
因為學校要查寢的緣故，因此在馬路上並沒有其他學生，當然，除了一個人。
他的身材削瘦，蒼白皮膚宛如少女般的細緻，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呈現出了詭異的白色。
他的體型是如此的瘦弱，看上去就像是一陣風都能夠把他給吹倒一樣……真真正正的弱不禁風。
但是那張臉，在認識的人眼中，這個人卻是比最銳利的刀尖還要可怕……
學園都市是一座由二十三個學區構成的巨大的教育機構的集合體，利用最前沿的科技發掘超能力，並且提供特殊的教育課程強化超能力，至於學生來源嘛，主要是依靠外部招生。
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們在不同的學校中接受能力開發，絕大部分是通過藥物、催眠術與通電刺激等方式破壞‘某種認知’取得超能力，然後加以培養強化。
既然有強弱，也就有等級，在學園都市能力者中，總共存在着七個人的巔峰，而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年’，便是這七個人中的最強者。
根據內部統計，這個看上去瘦弱的蒼白少年，大大小小經歷過了數萬場戰鬥，然而他的每一次正式戰鬥結果，都是全戰全勝。
不僅如此，每次在戰鬥結束之後，人們都會發現他竟然連一點點的擦傷都沒有受過，甚至沒人可以看到他有採取過任何的防禦手段來保護自己。
未知的才是真正恐懼的，面對一個‘絕對無敵’的存在，如同壁虎般伏在樓房頂部的茶色頭髮少女，手指緩緩扣向了扳機，慢慢的蜷縮……
御坂10030甚至不知道這個‘目標’的真正名字，她只是知道了那個代號。
“Acclerator！”
英文加速器，也可以翻譯為……
‘一方通行’。
……
“檢測風力過高，左側偏移三分距離。”
——少女挪動着鏡頭上的螺旋，對照着視野內‘目標’所在位置，喃喃自語。
視線內，剛剛從便利店出門的瘦弱‘少年’仍舊是面無表情的走在路中央，臉上的神情一成不變，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到他的情緒一樣。
他沒有心，御坂10030的目標，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他伸出了手。
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發白的皮膚緊緊地貼着骨頭，紫色的血管一條一條的織成網狀遍佈了手背，他用這乾枯的手，從便利袋中取出了一罐還熱着的咖啡，拉開罐子，在經過路邊垃圾箱的時候，順手將拉環扔了進去。
他把手裏的咖啡罐子放到了嘴邊，仰起頭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似乎只有咖啡的苦澀，才能喚起他還活着的感覺……
‘目標確認無誤’。
若是正面對抗的話，單憑御坂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贏過一方通行的。甚至可以說不單單是御坂自己，就算是整個學園都市，又或者整個地球上，都不見得能有一個人能在和一方通行的對抗中取得勝利。
正面對抗，這根自殺沒什麼區別。
勝利的方法……第一要素就是，不要正面硬碰硬……
按照輸入御坂10030記憶人格中的信息可以判斷，其實，所謂的超能力發動是需要能力者自身的控制，使用超能力的過程，跟普通人控制自己的手腳活動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能力的發動，是需要能力者自身去下達使用能力的指令后，身體和周圍的AIM立場共同協作，將‘只屬於自己的現實’投射到外界，能力便使用成功了。
也就是說，不管多麼強大的能力者，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施展能力，那麼只要御坂在對手還沒有察覺攻擊的時候以偷襲的方式一擊斃命，就算是等級五的最強者，也會被打敗。
這種方式，是學園都市的風紀委員和警備員們最常用和最愛用的方法之一，是專門用來鎮壓超能力者暴動的手段。
兩者略有不同的是，一方使用的是麻醉針或者橡膠子彈，只會使人昏厥而不致命，而另一方，卻用的是對抗戰車所用的‘穿甲彈’，力求一擊就能取得勝利。
特別是在‘鋼鐵擊破者’的攻擊下，御坂她根本沒有必要打中目標的心臟，只要子彈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強大的動能便會瞬間撕碎他的身體……
夜風順着樓層建築的改變交集在一起，從三座樓之間湧來的風，影響了預設的彈道。
御坂10030在微微調整着鏡頭。
因為是實體子彈的緣故，子彈在出膛的一瞬間，施加在上面的初速是持續衰減的，因此很容易會被這種混亂的風向所影響到，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彈道變換導致徹底打偏。
“風力影響北方速度，立即向南修正一度。”
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因此絕對不能打偏。
御坂面臨的對手可是學園都市的‘最強’，一旦被他察覺，那麼少女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到達個時候，包括御坂自身在內，都會為那次失誤而付出慘烈代價——代價就是死！
茶色的頭髮被清風卷拂着，風灌入耳中，無數的風流交織成漩渦，擴張，轉而繼續分散。
沒有一絲猶豫，即使御坂目標是一個活生生的少年，御坂心裏明白，只要她扣下扳機，這種五十口徑的大號子彈便會以時速一千兩百公里的速度破空而去，就算是子彈帶動的風，都足以將站在那裏的少年給撕扯成了碎片……
咆哮的狂風似乎停了下來，就在這一瞬間——扳機被扣了下去。
“砰！”
灰色的金屬子彈猶如咆哮的怒龍一般從槍口中的火焰里騰飛而出，帶着不可擋的威勢，徑直朝着遠方纖細瘦弱的身影沖了過去……
槍聲，順着空曠的夜空，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乾瘦的少年就像是嚇傻了一般，就這麼傻愣愣的看着向著自己的身體衝過來某種東西，因為速度太快的緣故，他就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嘎吱——’
御坂10030瞬間拋開了自己手中的鋼鐵擊破者，整個身體朝着側身翻滾，閃開了那個位置……
再看去的時候，鋼鐵擊破者已經被徹底打廢，射出去的子彈原路返回，將鋼鐵擊破者徹底摧毀之後繼續衝上了遙不可及的夜空。
有一件事御坂給忘了！
她忘記安裝消音器了，在大半夜的時候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一定會引起很多人注意吧！
頭上有着某種溫熱的液體緩緩的流下來，那是血，剛才因為躲閃太快的緣故，御坂的額頭跟鋼鐵擊破者的槍管來了一次親密接觸，以護目鏡的破碎為代價，保護了她的顱骨……這算起來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
御坂10030捂着自己的額頭，在她的內心深處，一串串的發言通過某種‘連接’輸入了她的內心。
“御坂10030真的是粗心呢，大意的傢伙，御坂表示接受不能”
“實驗繼續，本次失誤隸屬意外因素，結果排除，正在重新編篡戰鬥方式……”
御坂10030急匆匆的站起身，這個時候，才能在不遠處的霓虹廣告燈光下看清楚她的模樣，御坂有着一頭披肩的茶色短髮，一張俏麗可愛的乾淨面孔，夏季用的薄款毛衣和灰色的百褶裙套在身上。為了保護她，戴在頭上的護目鏡被擊碎的只剩下一個鏡框，腮邊和額頭因為突然的翻滾沾了一些灰塵，薄毛衣上也變得髒兮兮的一片，灰色的百褶裙上不知被什麼掛了一下，撕開一道不大的口子……
街道上，站立着的白色少年仍舊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少女所在的大樓樓頂，輕哼一聲，他抬手看了看錶，又看了看漆黑的夜空。
“嘁，時間又到了。”
“誰弄出這麼大動靜，不知道那些傢伙到時候該怎麼收場？”
白色少年很無聊的騰空而起，做弧線向著槍響第一次傳來的地方落下，鋼鐵擊破者那足以一槍打穿一輛坦克的威力，面對少年的身體，卻如同面對天塹一般無法翻越……
這就是他的能力，對於動量，光線，電磁場等等表面接觸到的量進行操控，並且加以運用的強大力量，正式記錄名稱是‘矢量操作’。而他，便是‘矢量控制系’的最強能力者。
學園都市有無數個‘矢量操作’，但是，只有一個‘一方通行’。
都市的路中央，已經被喝乾的藍莓咖啡從半空掉下來，隨後空空的罐子滴溜溜的滾着，滾到了不遠處的垃圾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