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進城
黑夜中，一隊軍隊從訓練中歸來。
經過等候在路旁的菲爾時，從隊伍後邊走出來一個人。
“安德，又獵到什麼東西啦？”
“嘿嘿，賽斯副官好！”菲爾恭順的叫道。
這人名叫賽斯，是這隊隊長傑克斯的副官。兩個星期前，菲爾在山林中打獵的時候遇到了對方，傑克斯看到菲爾打獵較多，而菲爾也非常識趣地把大部分獵物送給了傑克斯，雙方就此交好。後來因為傑克斯不是經常有空出來打獵，所以就讓菲爾把獵物送到他們每日訓練歸來的路上。
菲爾和賽斯交談了一會兒，就把身後的獵物交給了賽斯。
“傑克斯隊長好像不在？”末了，菲爾問了一句。
賽斯左右看了看，然後低聲回答：“隊長這兩天都去他姐夫那兒了，聽說，是要給隊長安排一門婚事。”
“哦，那真是要恭喜啊！”菲爾說，“如果婚期到了，還請告訴我，我好給傑克斯隊長多帶點獵物！”
賽斯眉眼都露出了笑意：“一定，一定！”
說完，賽斯就離開了，背着好大一坨野味追上了隊伍。
菲爾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菲爾為什麼要這麼討好一個小隊長？原因就是他的姐夫。他早就打聽到對方的姐夫就是洛菲斯城出入境車馬管理處的官員，又打聽到傑克斯喜歡打獵，在兩人相遇之前，菲爾已經在那塊地方轉悠好幾天了，這才有了“巧遇”。
現在關係也發展的不錯，但是離要求傑克斯去求他姐夫幫忙給個出入境車馬許可，還差得遠。而今天得到的消息，菲爾覺得會是個機會。
又過了幾天，傑克斯親自告訴了菲爾他的婚期，就在一個月後。
菲爾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這一個月，菲爾幾乎都不怎麼去接馬車任務了，專心在後山狩獵，一方面是給傑克斯的婚禮做準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儘快提升實力，以應對未知的危險。
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傑克斯的婚期到了。
清晨，天還蒙蒙亮。
菲爾起床，從還算整潔的洗漱台下抽出一個小箱子。仔仔細細地偽裝起來，今天要見的人很多，所以才更需要小心。
他的偽裝手段來自當初他還是安德伍德家族長子的時候，抓獲的一名帝國要犯，要不是對方疏忽忘了給自己的耳朵偽裝，很有可能會繼續潛藏幾十年也不被人發現。
所以菲爾絕對不能露出這樣的馬腳。
確定無誤后，菲爾來到後院，這裏已經擺滿了許多木籠子，裏面裝的正是菲爾這個月的收穫，都是活的。一一裝上馬車時，還發出各種聲響。
坐在馬車前，菲爾向著城區駛去，馬車后的味道並不好聞，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到了城門時，太陽才剛剛出來，但是已經有很多人在排隊進城了。
菲爾徑直駕着馬車向城門守衛處駛去，排隊的人聞到野味的臭味，難免有些抱怨，有些打扮尊貴的，還直接開罵了。但是在看到菲爾與守衛說了兩句話后，就得到了進城的許可，也就紛紛安靜下來，不敢再說什麼了。
菲爾沒有理會，進入城門后，在繁忙的街道走不了一會兒，就到了那個傑克斯的家。
當然這裏不是正門，而是後門。等了一會兒，後門邊上的小門打開，居然是賽斯副官親自前來，這說明傑克斯對菲爾的野味真的很看重。
菲爾跟在賽斯後邊，駕着馬車駛入后廚外的小院，然後就有僕人把這些野味卸下搬到廚房裏。
賽斯和菲爾就在旁邊交談。聽賽斯說，這場婚禮將會有很多達官貴人前來，而菲爾的這些野味將是很重要的一環。
“嗨，安德，你終於來了！”傑克斯忽然從前面出現，似乎是拋下他的婚禮而來的，絲毫不在意菲爾身上殘留的味道，和他擁抱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都這麼準時的，兄弟！”
菲爾難得的有些受寵若驚，這還是第一次砸傑克斯嘴裏說出“兄弟”的字眼，看來這批野味真的對他很重要。
“你真是太客氣了，傑克斯隊長，能對你的婚禮有一丁點幫助，我感到十分榮幸！”菲爾倒不敢和對方稱兄道弟。
“安德，你對我的幫助何止一丁點！”傑克斯拍了拍菲爾的肩膀，“你知道嗎？你的野味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的！”
他說著，看向了木籠子裏還活蹦亂跳的動物，說：“真是難以想像，安德，那些飯店裏絕對不會有這樣棒的野味！你是獨一無二的菲爾，你該去當個獵人，而不是什麼馬夫。”
或許菲爾還不明白，但是只有傑克斯這種人才明白這些野味有多珍貴。山林里的動物雖然很多，但是經受大自然的強者生存的考驗后，要抓到他們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往往派出一支小隊數天才能供應一家飯店所需，還要加上山林邊上的獵人提供。
而菲爾呢？身為一個正式騎士，雖然只是為了提升實力，但他的狩獵範圍絕對比那些普通人要大得多，所以菲爾能夠狩獵到的獵物，普通人能夠狩獵到一隻，都算自豪的了。
這也是傑克斯看重菲爾的原因，當然他一直以為菲爾是個技藝高超的獵人，而絕不會認為是對方的實力所致。
誰會想到一位騎士老爺不去享受生活而去打獵呢？
對於那些已經吃厭飯店的野味的達官貴人來說，菲爾的野味，絕對會給他們新鮮的感覺。
對於傑克斯來說，這次婚禮，最重要的就是要討那些達官貴人的歡心，這也是他姐夫的目的，至於新娘——呵呵，那是誰。
菲爾確實沒有想到傑克斯會對他的野味這麼看重，但是看到傑克斯的表現，他也有了幾分猜測。
這一天對於傑克斯來說，的確是夠忙的了，能夠抽出這麼多時間來看菲爾，已經非常難得。
“好了安德，再不回去，我的姐夫就該罵我了。”傑克斯再次擁抱菲爾，“你放心，我記得你的事，今晚記得等我，宴會後我帶你去找我姐夫。”
說完急匆匆地走了，半途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吩咐道：“對了，安德，在那之前記得先洗個澡，還有換身衣服——唔，賽斯，這件事就交給你幫忙了。”
菲爾苦笑，他也發現了身上味道。
“好吧，安德，”賽斯無奈道，“下午的時候記得在這等我。”
“那就拜託了，”菲爾識趣地在賽斯耳邊低聲說，“賽斯副官，我那兒還留有一個小籠子的野味，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話，我可以送來給你。”
賽斯這才高興地離開，忙自己的事去了。
交完野味，菲爾也並不是沒事了，他還要到廚房去幫忙，這也是和傑克斯說好的。其中有幾道野味需要菲爾親自動手，因為當初在山林里菲爾就是用這樣的廚藝征服傑克斯的。
這樣忙到下午，婚禮儀式結束后，與賽斯約定的時間到了還沒有解決完，只好吩咐這裏的廚師幫忙。
而菲爾就跟着賽斯出去，來到了主幹道上。
商貿城市果然是行人如織，各種各樣的商品擺在路旁。意外的是，菲爾看到了好幾隊騎着黑馬身穿黑甲的軍人。
“那些是……王國的玄甲騎嗎？”菲爾問旁邊的賽斯。
賽斯瞥眼過去，目光有些不屑：“沒錯，就是首都那群泡着稀泥的黑狗。”
玄甲騎駐紮在王國首都的一個沼澤旁邊，所以有此一說。
玄甲騎據說每年都要花掉王國軍費的三分之一，剩餘的才到他們這些駐紮在外的軍人，所以雙方關係一直都不好。儘管如此，看着對方的鎧甲和馬，菲爾也能夠看出賽斯眼裏的羨慕。
“據說是有個王國要犯逃到這邊幾個月了，也沒有抓到，這些黑狗真是沒用，就這麼一直呆在這裏吃我們的軍糧。”賽斯最後還解釋了一下，只不過話語還是參雜些泄憤的話。
玄甲騎只是個小插曲，賽斯之後就領着菲爾到路旁一家成衣店買了一套白色的平民麻衣和鞋子。這個世界的社會形態和歐洲中世紀差不多，在服裝上面尤為如此，等級分明，穿了不能穿的衣服，是可以上絞刑架的。
買了衣服，賽斯又領着菲爾到他家洗澡，雖然沒有傑克斯隊長的家那麼大，但也是不錯了，說明賽斯副官在這城裏也是有些關係的。
在之後，兩人就一同回到了傑克斯的家，這時，婚禮后的晚宴正準備開始。
兩人就在後院分開，菲爾在這等候宴會後與傑克斯姐夫的見面，而賽斯則回到了宴會上，伴隨着美妙的音樂，與相識或不相識的姑娘共舞。
菲爾從後院的一個窗口裏，可以看到宴會大廳的場景。各種各樣身着高貴的禮服，佩戴閃耀的首飾的達官貴人，擠滿了整個大廳。菲爾看到了傑克斯，他正跟在一對中年夫婦的後面給別人敬酒交談，但他的身邊沒有新娘，看來這次婚禮最重要的不是新娘。
而賽斯呢，剛和一位小姐耳語后，又勾搭上了一位身材不錯的姑娘，看不出他居然是花叢老手。
而這時，婚禮樂隊開始演奏一首經典的舞曲，《月光河上的淚珠》。
聽到這首緩慢而優美的舞曲，菲爾不禁有些傷感。
月光河是王國疆內一條以風景秀美著名的河流，而菲爾家族的城堡，就坐落在月光河邊上。
“請問，你怎麼哭了？你不喜歡這首舞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