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虛懷若谷

寧狂人的話很明顯是知道沈君的實力的。

也知道當年的自己，並不是沈君的對手。

“那麼現在如何？”沈君看向了寧狂人。

“吾勝往昔十倍。”寧狂人盯着沈君：“卻不知道閣下懼否？”

寧狂人畢竟是狂人，面對曾經的最強者絲毫不怵。

因為現在他的氣勢如虹。

他將無所畏懼。

沈君有他狂傲的資本，剛剛拿下了一代劍雄，正是他最巔峰的時刻。

其實正盛，幾近巔峰。

為什麼說幾近，是因為沈君的出場太虛幻了些，同樣的深不可測，將他莫名的壓低的幾分。

不過寧狂人並不在意。

他不怕自己打不過對手，就怕對手經不住自己幾拳。

尊老愛幼一說在江湖中行不通。

有人說江湖上行走要小心和尚、道士、乞丐與婦人，但是這老人與小兒，更加需要提防。

老人與小兒比婦人更加弱勢，依然在江湖上完好無損，可見其手段必然不一般。

江湖從來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

弱者往往都將希望寄托在公道、公理之上，這是被動的。

強者才能主動把握自己的命運。

寧狂人無疑就是強者，縱然他當年幾乎得罪了天下人，卻依然沒有人能拿他怎麼樣。

最後，還是讓他的兩個兒子，先後出手。

當年果真就沒有人能制的主他么？

並不是，有機會殺死寧狂人最少有五人。

動手的卻是他們之中最沒有可能的寧不缺。

都說達者兼濟天下，但是達則往往更加獨善其身。

就如同沈君，當年只要他出手，寧狂人必死無疑。

但是卻銷聲匿跡，完全沒有消息。

今日卻在這樣的時刻站了出來，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我乃上界使者。”沈君突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上界？”寧狂人眉頭暗皺。

“沒錯。”沈君摸着自己的鬍鬚，出言道：“就是此方世界破碎虛空之後到達的世界。”

“上界武力如何？”寧狂人頓時升起了興趣。

“老夫是最弱的。”沈君並沒有避諱什麼。

“哦？”寧狂人並不相信，因為不論是之前破碎的寧不爭，還是後來破碎了的寧不知，比起眼前的這個老人來說，實在是太弱了。

寧狂人與此人對峙的越久，便越能感受到此人之可怕、恐怖。

“你留在此方，究竟有什麼目的？”寧狂人問出了一個眾人都想要知道的事情。

“為上界挑選人才。”沈君微微一笑：“要不然你以為憑什麼破碎了的是寧不爭與寧不知？”

“因為他們的天賦太驚人了。”沈君指着寧狂人說道：“你比他們兩個差遠了。”

寧狂人聽到此言，竟然還有些想笑。

一方面是沈君的評價，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他從來不認為天賦可以決定一切。

“你不在背後挑你的人才，如今站到了我的對面。”寧狂人舔舔嘴角：“莫非是害怕我把江湖屠戮一空，你沒有人才可選了？”

“大約是這樣的一個意思。”沈君點點頭：“我本不能擅自出手，除非是出現了破壞規則的力量。”

“那我很榮幸了。”寧狂人收下了這句話。

聽到二人的對話，寧塵與寧凡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的驚駭之色，完全不能掩飾。

不只是二人，在場的江湖人恐怕都是如此。

沈君的一席話，比之前的你寧狂人的狂傲之姿更讓人神迷。

上界。

原來真的有上界。

寧塵反而對於這個上界並沒有太多的嚮往。

“或許可以上去見見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寧塵心中莫名的想到。

夏瑤更是沒有興趣，她甚至連兩個人說話都懶的聽，只是一心哄着懷裏的寧夏。

寧夏已經會說話了，只是依然說的少。

反正母子兩個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難以自拔。

寧塵在猜測，猜測這個沈君突然出現在這裏，究竟有什麼目的。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沈君看着寧狂人說道：“第一條，便是與我一戰，然後被我殺死；第二條，便是接任了我的位置，由你來挑選此方世界的人才，並且送到上界。”

“我若是殺死你呢？”寧狂人反問了一句。

“這是不可能的。”沈君搖搖頭。

“萬一呢？”寧狂人再問了一句。

“沒有萬一。”沈君神情漸漸的嚴肅了起來。

因為寧狂人的高漲的戰意，讓他知道了寧狂人的選擇。

不論寧狂人為人，但是寧狂人對於追尋武道的執着與直面強敵的無畏，值得去敬佩。

學海無涯。

武道同樣如此。

“我就沒有機會去到上界？”寧狂人舔舔嘴角，心中有些不甘。

“除非你真的能殺死我。”沈君的眼角也略微的縮了幾下。

他發現就是短短几句對話的功夫，寧狂人的氣勢竟然比之前戰劍奴的時候再強幾分。

沈君現在竟然有了思議懷疑，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狂人的對手。

“你知道么？”寧狂人看着沈君問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寧狂人渾身的氣勢消散一空。

就這樣向著沈君走去。

“你的真氣？”沈君十分驚駭，因為他發現寧狂人沒靠近他一步，寧狂人自己功力便消散去一分。

寧塵也是大為不解：“祖父在散功！”

“自尋死路么？”江湖人也是紛紛震驚。

直到寧狂人的氣勢覆蓋了整座大荒山，同時他的功力也完全消耗一空之後，眾人才露出了恐慌之色。

就連沈君也不例外。

“這是什麼招數？”寧塵嘴角扯了扯，看着寧凡問道。

“鬼才知道。”寧凡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發現自己本身的力氣還在，心中莫名的鎮定了幾分。

“我在雲崖寺遇見一個老和尚。”寧狂人已經走到了沈君的身邊，出言道：“這一招，就是在他的身上學會的。”

“虛懷若谷。”寧狂人伸出自己的拳頭，照着沈君的面龐直接就是一拳。

沒有了內力的支撐，沈君這個幾乎已經一百歲的老人，竟然剎那間步履闌珊，面對寧狂人的這一拳，沒有絲毫的防守之力。

被一拳轟趴在了地上。

“這一仗，是我最羞恥的一仗。”寧狂人在一拳，竟然直接將宛如仙人的沈君活活打死。

飄雪。

鵝毛一般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