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理防線
案情出現了重大突破，無疑於一股強心劑讓眾人連日來的疲憊放佛都消失不見，吃過晚飯，一行人就組成了強大的陣容開始審訊沈麗。
沈麗的情緒很低落，看都不看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沈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有任何的僥倖心理……”
夏丹作為主審，自然先是照例宣讀了一番政策，這是必須完成的流程。
“人不是我的殺的，我沒有殺人。”
沈麗喃喃自語一樣的低聲反覆的說著這句話，這讓在場的所有人有些不解。
趙燚的推斷合情合理，而且出租屋內的書籍作為證物也證明了這一點。
夏丹用眼神示意趙燚，讓趙燚接着審。
趙燚將用透明膠袋裝好的幾本書籍擺放在桌子上：“沈麗女士，既然你說你並沒有殺人，那麼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在這兩本書內，重點畫線的部分。”
翻開書，趙燚找到了被標註的地方，上面赫然寫着：維生素C禁於貝殼類水產品同時食用……。
字跡很清晰娟秀，只是書籍有些老舊，看起來應該是經常翻動的痕迹。
“我們通過屍檢，在死者的胃部發現了貝殼類食品的痕迹，而你在死者當日提供的晚餐，恰恰有這樣一種食物。你怎麼解釋？”
沈麗一下子愣住了，她沉默了下來，片刻后抬起頭說：“這並不能證明什麼，事實上，這樣微量的攝食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不會引起任何的不良反應，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了他當日服用過維生素C，沒有證據吧？”
往常那個唯唯諾諾的沈麗似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信。
“您對您的專業非常了解。當然，如果是一種的話，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如果是好幾種食物混合呢？您也許忘記了，在胃部發現不了殘留物，不代表在血液中發現不了。如果您還不承認的話，我們會請權威的專家進行技術鑒定。”
趙燚這句話沒錯，在書籍中記載了多種食物相剋的理論，單一微量的放在一起，或許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多種混合的話，恐怕就會起到殺人於無形當中，就像是死者程森第一次屍檢報告，完全是正常死亡。
沈麗偏着頭，然後直視趙燚：“你們沒有證據定不了我的罪，而且，你所說的只是一家直言，任何檢查，都只會發現他的身體很健康。何況殺人總有動機，我沒有任何的作案動機。而且，我不並在現場。”
她的條理異常的清晰，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微笑，代表着挑釁，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中氣憤不已。
這時候，就算是陳東也明白了，眼前的女人肯定和凶殺案有重大的關係，只是卻沒有證據。
凡是都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定不了她的罪。
嘭！
陳東忽然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沈麗，到這一步了，我們既然抓到你，就肯定有證據，現在讓你說出來，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想想你的女兒，你的女兒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難道你想你的女兒一畢業就失去她的母親嗎？”
這也是一種審訊的策略，陳東在扮演黑臉的角色。
可惜，這種方法對沈麗毫無作用，她只是輕蔑的看了看陳東，然後一言不發。
“至於你的犯罪動機，我想你的女兒心裏面應該很清楚，她大概明天早上就會到這裏。”
趙燚並不着急，他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誰知道，這一個事實讓沈麗徹底慌了，她忽然站起身來揮舞着雙手，情緒激動的說道：“這件事情和我女兒完全沒有關係，你們喊她過來幹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的原因！”
趙燚不客氣的說著，越發的肯定了他心中的判斷。
“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這麼做，你們不能這麼做！”
慌亂的沈麗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自信，她的反抗只能換來被牢牢的拷在椅子上。
“為什麼不能這麼做？你不肯將你如何殺死的死者，那麼我們只能從多方面查找你的犯罪動機，你的女兒無疑是知道你為什麼會殺人的！”
趙燚平靜的看着沈麗，沈麗越慌，就說明這個方法越有效果。
“如果你拒不交代你的問題，那麼我們肯定會時不時的詢問你女兒，這定然會影響她的學業。沈麗女士，你心中也明白，我們既然認定了你是兇手，就算現在沒有直接證據，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只要驗血報告和胃部殘留物進行對比，然後找權威專家進行驗證，你的謀殺罪名必然是成立的。早點說出來，對你的女兒影響越小，這一點你是清楚的。”
夏丹繼續進行着心理攻勢，沈麗好像渾身被抽走了骨頭，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
“既然你還是不交代，那麼只能等明天早上我們詢問你女兒其中的原因了。”趙燚說著，慢慢的站起身來，同時注視着沈麗。
以退為進的效果很好，看到在場的審訊人員開始收拾東西，沈麗一下子慌了。
“我說，我什麼都說，我交代！”
聽到沈麗的話，在場的所有人精神大振。
“好！”
“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可不可以不傳喚我的女兒，這件事情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沈麗忐忑不安的說著，同時還小心的看了一眼夏丹。
夏丹幾個人商量了幾句，然後肯定的對沈麗說道：“如果你老實交代問題，我們可以答應下來。”
沈麗鬆了一口氣。
“很早以前，為了我女兒獲得更好的教育，我在這所城市裏落腳，並且利用空閑的時間，讀了很多的書，並且考取了高級營養師的資格證。因為，有了這張證書的保姆，和沒有證書的保姆，月薪上差了兩三倍……”
沈麗似乎陷入了回憶中，沒有任何人打擾她。
“那個時候真的很難，我要一邊打工，一邊學習，還要照顧我的女兒，我女兒勸過我不要這麼辛苦，可是為了女兒能夠生活的更好，這點苦算不了什麼的。然後，日子慢慢的好了，那是五年前。”
眾人的精神一振，知道沈麗馬上就要進入正題了。
“五年前，家政服務中心介紹我去了程家，試用期過後，簽訂了合同，生活算是徹底有了保障。他家的生活條件很好，那個時候可以說是我們娘倆物質上最富足的時候，他家提供食宿。”
趙燚聽到這裏，不禁想起來一句話：老闆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保姆們卻生活得很悠閑，買的別墅不知道到底給誰住的。
“那為什麼在兩年前你忽然搬離了他家呢？在外面另外租了房子？”夏丹一下子指出了問題的中心。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她完全沒有必要另外租房，畢竟房租也要錢不是？住宿的條件定然不如在別墅裏面的。
沈麗忽然變得咬牙切齒起來：“程森就是一個畜生，一個偽君子！我們都被他的表面蒙蔽了！”
她避開了在場人的目光，閉上了眼睛：“他毀了我的清白。”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有用嗎？程森當時就銷毀了證據，就算你們警察對他有什麼辦法嗎？他有錢，很有錢，打官司拖上幾年也會不了了之的。”沈麗反問了一句，讓眾人有些沉默。
事實雖然可能沒有沈麗說的沒有那麼糟糕，但是，真要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讓他伏法，恐怕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
“所以，我選擇了錢。他賠償了一筆錢，並且給我翻倍的工資，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沈麗閉着眼睛，眼角里流出了兩滴淚。
沈麗四十多，雖然出身農村，但是並不土氣，加上自強自立的倔強性格，或許對這種成功的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這一點在場的人無從猜測。
“那為什麼，你在兩年後選擇殺了他？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夏丹疑惑的問道。
“因為，他還想要強迫我，我忍無可忍了。而且我的女兒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我的存款不多，但是也能支撐一段時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
沈麗的眼神中有着濃濃的不舍，但是卻又分外的決絕！
趙燚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或者說沈麗仍然隱瞞了什麼，不過沈麗既然交代了，一些私隱，趙燚等人也不會去詳細的追問。
“下面說一下你是如何殺死被害人的。”
“我這兩年的飲食，調配得都讓程森處在一個興奮，但是卻又不影響健康的水平線上，在那天晚上，我的特殊菜單特意加大了幾分，就是這幾分，讓他出現腦溢血死亡的假象。菜單的配方有……當天收拾完衛生，我就離開了別墅，因為我知道，大概會在兩個小時左右會出現劇烈的反應，而這個時間，他一般在洗澡。”
沈麗一口氣說完，放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擔。
“那你怎麼解釋他脖子上的青色嬰兒手印呢？”
夏丹問了這一點。
“是第二天早上我用染料做成的，這要讓他身敗名裂！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創意嗎？”
沈麗冷笑着，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在能夠找到的新聞報道中，程森無疑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一個慈善家，一個正面的形象。而在沈麗眼中，恐怕是虛偽的作嘔。
“如果你不是第一個發現他死亡的呢？”
“那我就放棄這一個步驟，畢竟他已經死了不是嗎？雖然不完美，但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麗無所謂的說著，讓眾人面面相覷。
似乎這就是真相？
“警官，你們能不能不通知我的女兒？”
“可以，請看一下這份供詞，如果沒有異議的話請簽字。”
沈麗根本看都沒有看，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跡有些潦草，並不工整，不過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