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寒玉梧心

嗡！

玄氣灌輸之後，內丹發出微顫，一道淡青色的光罩擴散，將楚禕包圍在裏面，隔絕湖水的侵襲。

這是晶鱗冰蛟內丹的另一個用途，被玄氣激活之後可以形成隔水層，可以進行水遁；對低階武者而言十分實用。

這個效用並不是什麼秘密，李正軒也是知道的，但他是凡靈巔峰武者，對“避水”的需求並不大，一旦邁入玄靈境，就可以玄氣外放，形成護體氣罩，擋危隔險，區區水層更是不在話下。

楚禕在隔水層的保護下如同魚兒般靈活遊走，轉眼就已經來到湖面下方數百米深的位置，還在快速下潛，朝着異象的方向探尋。

本來楚禕還擔心水下可能會存在其他水生妖獸，為防變故一直將靈魂力外放着感應四周，可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除了偶遇些蝦群魚蟹，再無其他；想必不是提前溜走就是被晶鱗冰蛟清掃果腹了。

這裏距離湖面已經超過五百米，龐大的水壓從四面八方襲來，隔水層如同蛋殼，被壓縮到臨近體表半尺左右的位置；一旦隔水層被破，無論是窒息感還是壓迫感都足以威脅一名低階武者的生命。

就在楚禕考慮要不要暫且退去，再尋他法的時候，突感一陣刺骨寒意，前方的水域中懸浮着大量塊狀冰晶；咬牙再往前走了幾步，入眼一團青藍色的熒光，靈氣逼人。

異狀的來源是棵晶瑩剔透的植株，只有一片如同樹葉的主幹，根扎於湖底岩石之上，散發出實質般的靈氣波動，寒意與靈氣交融，形成一小片真空環境，將其保護在內。

寒玉梧心？！

楚禕眉頭一挑，強按捺心中的興奮，緩慢地朝寒玉梧心的位置走去，大小和一個巴掌差不多，看上去精巧玲瓏。

楚禕不敢用手指直接觸碰，將頭上的玉簪取下，輕輕一戳；原本的真空平衡被瞬間打破，磅礴的寒意如火山般噴薄而出，周圍的湖水被瞬間凍結，好似一根冰柱頂天聳立，最後在湖面散開，形成一個方圓百米的梧葉狀圖案。

月光皎皎，寒霜皚皚，頗具美感。

楚禕被這股衝擊波及，隔水層被冰封破碎，體表也結起一層白霜；四周湖水更是灌涌而入；巨大的壓力直接作用在身上，胸腔傳來陣陣悶痛，呼吸困難；強烈的窒息感將楚禕籠罩。

楚禕不敢大意，一掌往身後拍去，借住這股反作用力將自己朝上方推動；同時也不忘甩出腰間軟劍，如同靈蛇般準確而輕柔地將寒玉梧心捲起，一同上浮。

嘩啦~

呃~呼~

全力之下，僅僅數次吐息，楚禕就已經破水而出，大口地喘着氣；然而那股寒意卻依舊如同跗骨之蛆，往楚禕體內鑽去，想要將她的血液凍結。

“無根之萍也想跟我斗！”

楚禕冷哼一聲，催動體內玄氣流轉全身，絞殺着殘餘寒意。

雖然剛剛很危險，要不是楚禕謹慎以玉簪試探或者閃避得慢一點被寒意直接命中，估計現在已經變成冰雕，沉眠湖底了。

不過楚禕卻是一點都不後悔，看着手中的寒玉梧心，忍不住笑出聲來；此時的寒玉梧心經歷過剛剛那次爆發之後已經平息下來，寒意也沒有之前那麼狂暴，散發出的氣息差不多比晶鱗冰蛟的內丹強上五成左右，放在掌心如同握着一塊寒冰。

拖着濕漉漉地身體上岸，楚禕也不顧及，而是細細端詳着手中的寶貝：寒玉梧心無枝無干，無花無果，如果不是特殊的質感，看上去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梧葉；通透晶瑩，細密的脈絡都肉眼可見，隱隱有流質通轉。

這可是實打實的玄級中品！

有湖水的掩護，加上這裏位置特殊，高級妖獸或武者不來，低級的感應不到，所以寒玉梧心即使在森脈外圍，也能保留至今。

晶鱗冰蛟想來也是偶然發現了這株寒玉梧心的存在，留此守護，等其成熟之後進行吞噬；寒玉梧心的屬性和晶鱗冰蛟契合，是極佳的補物，說不定能一舉破階；當時楚禕和楚瑾萱湊巧來到這裏，估計被認為是來搶寶的，所以才持續追殺。

在楚禕之前不知道已經有多少武者“無辜”送命，果腹獸口；怕是晶鱗冰蛟自己也沒料到，會在陰溝裏翻船，不僅打了許久的算盤落空，連自己都變成一堆寶貝，落入他人之手。

“有了它，在這次家族試煉的貢獻比拼中，絕對能獨佔鰲頭。”楚禕眼中光芒爆閃，玄級中品已經算是凡塵可見的頂尖層次，即使放眼整個楚家，也是鎮族一級別存在。

楚禕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便平復了心情，將身上濕透了的衣物稍稍擰擠，朝外圍走去。

這個點想要返回楚家，估計等到了青冥城天也該亮了；心事已了完全沒有必要再冒險連夜趕路；而在這荒郊野外想要睡上一宿，點堆篝火暖暖身子，無疑是找死行為，楚禕決定找一座破廟之類的地方暫作歇息。

在印象中，數里開外正有這樣一個合適的地方。

呼~

夜涼風寒，讓楚禕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雙手搓了搓胳膊，加快步伐；很快，一座落敗的土地廟出現在視線當中。

咯吱~

推開半掩的破門，楚禕發現裏面已經有人了，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乞丐，正躺在一張破草席上小憩，此時聽到動靜警惕地坐了起來。

“老爺子你別害怕，我只是恰巧路過此地，想在這裏借宿一晚，不成想打擾道你休息了。”楚禕微笑着解釋道。

“沒事沒事，不過一座破廟而已，也不是老頭子我的，哪來的借宿一說？小姐隨意就好。”老乞丐見楚禕不過是個小姑娘，也沒有什麼惡意，擺了擺手。

“如此，就謝過了。”楚禕點了點頭，朝着破廟裏面走去。

雖然時值初夏，但是夜裏還是有幾分寒意的，加上楚禕身上的衣物全濕了，黏在身上很難受，便從外面撿了些枯枝幹葉，升起一堆篝火，既可以暖暖身子，也順便烘烤衣物。

畢竟身處郊外，周圍也不止她一人，楚禕僅僅將外衫褪去，用樹枝挑起掛在篝火前，還能起到一些屏風的效果；老乞丐似乎也注意到楚禕的動作，有意無意地翻了個身，繼續假寐。

兩人相安無事，就當楚禕也打算閉目養神的時候，平靜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