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 天要我活!

第肆章 天要我活!

?第四章天要我活!

吾乃天命所歸!

葉黛暮自信這個國家不可能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一個明主。她靜坐在那裏,如同看跳樑小丑般,望着那個刺客。

黑衣蒙面人生疑,四下確實無人,他橫心抬起劍就要砍下去。

“賊子怎敢!”這一聲大喝,聲如洪鐘,穿雲裂石,離如此之遠,竟也令人震耳欲聾。來人正是左奉宸衛姜瑛,他瞋目裂眥,狂奔而至,如同颶風一般,所及之處,青磚地板盡數斷裂開來,可見用力之大。

就在刺客猶豫這片刻,葉黛暮霎時跳起,對他奮力一劈,竟將他頭顱斬斷,血噴如注,連片刻也活不成了。血濺了三尺有餘,將這個稚嫩的臉頰沾染上一絲狠厲。

連姜瑛這樣殺敵無數的戰士也不禁怔住了。眼前的女兒年芳十六,堪堪及笄,竟面臨死境而無一絲恐懼,甚至能夠抓住對方唯一一絲的破綻,將對方斬殺,即使是他,在十六歲時也做不到。

葉黛暮並沒有如同姜瑛想的那麼淡定,她第一次殺人。在這之前,她連一隻兔子也不曾殺死過。上一次她見到的屍體,還是她養了五年的貓壽終正寢的時候,那時的她哭得不能自己。現在竟然能安然地用袖子擦拭自己臉上沾染的血跡。她不是不怕,而是恐懼至極點了。

不管她如何想要逃避,她都逃不開這命運。

“將軍,還是留在此處吧。”葉黛暮也想說些什麼話來激勵他為自己效命。可惜她孑然一身,金銀財寶、高官厚祿皆不是她拿得出來的籌碼。大概現在只剩下這條命了。可就連這唯一的東西,也有數不盡的人想要奪去。

姜瑛張口幾次,也沒能說出話來。口拙的他只說了一句。“謹遵君命。”然後站在了葉黛暮前面,背對她,向著門口小心警惕。而後不斷有刺客突破防線,進入殿中,都被姜瑛斬殺了。

葉黛暮不由地嘲諷這皇宮的守衛,比捕魚的網子漏洞還多還大。只這一個人便能擋住這麼多,那殿外起碼有幾千將士,竟能任由這些雜魚進入主殿之中,真是可笑。不過,此時葉黛暮還不知曉,站在她前方為她抵擋敵人的,是個可敵萬人的神將!

殿外聲音漸漸減少了。看來,夜襲是要結束了。這一夜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葉黛暮此時開始覺得疲憊了。極度的心悸之後所帶來的是極度的困意。葉黛暮幾乎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姜瑛再次檢查了殿中的十幾名刺客,竟發現有三名還未斷氣,大概是一擁而上的時候被他砍成重傷而忽略了。姜瑛驚喜地對葉黛暮說。“陛下,還有活口。臣即刻就將他們送到慎刑司。”

葉黛暮的腦子已經快成一團漿糊了,聽了這話,立刻就清醒了。她手持着重鷹,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對姜瑛說。“是哪幾個?”

姜瑛對着地上用手指了指。如果送入慎刑司,必然可以拷問出一二,能夠揪出幕後之人,也算是為在此次事件里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了。葉黛暮蹲了下去,姜瑛來不及阻止,她就用手中的重鷹將他們三人刺死了。

“陛下!”姜瑛都糊塗了。殺死了這三人,殿外可能就沒有活口了,如果沒有口供要如何揪出幕後兇手?“陛下,這是何意?”

“將軍大勇,謝將軍救命之恩。若我在有生之年可以報答將軍,必定不惜所有。”葉黛暮半跪在地上,對着姜瑛抱拳。

“陛下,折煞臣了。臣是左奉宸衛,這是臣職責所在,不敢言報。只是陛下,您為何要殺了他們?而不讓臣將他們送入慎刑司,揪出兇手。”姜瑛趕緊伏地,不肯受禮。

“不,你看,全天下最精銳的將士都駐守在這皇宮之中,卻只有你,只有你肯進殿來救我。將軍不救我,便無人救我,實為救命之恩。”葉黛暮伏地跪拜,繼續說道。“將軍可知,若是揪出幕後之人會如何?”

“自然是嚴懲不貸。按律,夜闖皇宮者,斬。刺殺帝王,罪上加罪,誅九族也不為過。”姜瑛雖然並不精通律法,但是這樣明顯的條律還是清楚的。

“可是將軍知道嗎?若是揪出的幕後兇手只是個替罪羊呢?”葉黛暮此言一出,姜瑛立刻愣住了。葉黛暮面露苦笑。“即使是真正的兇手,我也拿他無可奈何。”

“這……”姜瑛不知所措。他長年在行伍之中,對這種政治的事物很不擅長,他雖出生世家大族,但是並非是嫡長子,不需要懂得謀划,只需要做他擅長的事就好了。比如,上陣殺敵。只是為了憂心他的母親,才轉入左右奉宸衛之中,因為天底下沒有比守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惜,剛上任一個月就碰到了這種事情,母親又該擔心了。

葉黛暮直起身來,正視他。“將軍應知,我不過是敦誠帝的六女,敦誠帝身為王爺之時便沒有什麼權勢,而我不過是他的庶女,我母親早亡,並沒有為我留下什麼。即使我繼承帝位,也無權無勢,無財無人。”

“即使我知道是何人要害我,我也動不了對方半根毫毛。而我如果知道了幕後之人是誰?必然會死於繼位之前的人,是我。他們不會讓知道真相的人,坐上帝位。因為即使有一絲半點的威脅,也會被撲滅。”

姜瑛聽完,竟連話也說不出了。他直視眼前的少女,她即使直起腰板,也不過到他的胸前而已,仿若是一隻手指便能將她打趴,可是她卻果決不若常人,連半絲猶豫也沒有就將那三人殺死了,足智多謀,卻沒有婦人之仁,令他不由地想起年少讀過的武景帝傳中描述的那位女皇。

他不及她,多矣。

姜瑛雖不懂謀划,卻並不愚蠢。他立時便明白了,葉黛暮語中未盡之意。“謝陛下救命之恩。”

“不。並非是我救將軍,而是將軍救我啊。”葉黛暮實在是不想再和他推來推去了,心一橫,站了起來。“將軍別推辭了。我實在是困得說不出話來,求將軍讓我去睡覺吧。我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了。”

姜瑛看着眼前的少女,剛剛還說她成熟,現下又覺得她幼稚得可笑了,竟對着他撒起嬌。姜瑛好笑地說。“是,那臣就不推辭了。陛下快去睡吧。”

葉黛暮搖搖晃晃地往寢室走了,她推了推門,竟發現打不開門。恩……對了,盧淑慎還在裏面。葉黛暮敲了敲門,有氣無力地喊。“開門吶。”

裏面立刻兵荒馬亂地亂響一通,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出聲。“殿下,是你嗎?殿下……”

“是我,開門吶。”葉黛暮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實在是困啊。剛剛那拚死一擊已經花了她所有的力氣,連剛剛能坐在椅子上都已經累得不行了,現在更是多一點力氣都沒有,眼前的黑影漸漸地連成一片。“開門……”

等室內的侍女們手忙腳亂地將抵着的東西移開,打開大門,只看到衣染鮮血的葉黛暮倒了在門柱上。她們驚慌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葉黛暮只是累得睡著了,趕忙七手八腳地替她換上寢衣,搬到床上去。盧淑慎很是小心地點了一支安神香。

葉黛暮睡得很淺,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泥沼里,黏膩而且窒息。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泥沼困住了她的四肢,她拚命地掙扎,卻越陷越深,呼吸,沒有空氣,生命……最終是永夜的黑暗將她籠罩。

醒來時還有些恍惚,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血紅色的。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在哪裏。青色的紗帳將天頂籠罩,綉着百鳥繁花,精緻幽雅。她殺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如果喵喵還活着,他會不會害怕這樣殺人不眨眼的自己呢?不敢再想下去,葉黛暮慢慢地坐起來,自有侍女替她撩開簾帳。“淑慎何在?”

“陛下,妾在此。”盧淑慎立刻湊了上來。從昨夜之後,連侍女長連同剩下的侍女都不肯再以“殿下”稱呼,而是恭敬地稱她為“陛下”。

葉黛暮不再計較這種小事,而是露出一個微笑,任由她為自己洗手凈面,然後漱口,坐到梳妝鏡前,由她們為自己梳妝。

盧淑慎仔細地思着了好一會兒,才為她選了一支鑲翠玉蝶戲雙花鎏金銀簪,笑眯眯地問。“陛下,這個妝容您可喜歡。”

“總覺得太年幼了。”葉黛暮對着模糊的銅鏡微皺眉說道,但還是阻止了想替她重新選首飾的盧淑慎。這鏡子太模糊了,連自己的樣子也看不清,可是這樣才好,如果鏡子裏倒映出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卻做着和自己一樣的動作,一定是很驚恐的畫面。

葉黛暮至今也不了解自己到底長什麼樣子。從前沒有必要,現在不想要知道。她梳妝完畢,正準備用朝食,卻見一個侍女匆匆進殿。盧淑慎聽了那侍女的耳語,再上前對葉黛暮稟告。

“陛下,皇太后差人來問,玉真郡主想要去西山玩耍,陛下是否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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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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