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是只河東獅
第4章她是只河東獅
少女痴了。臉頰帶着羞紅,怔怔看着周成。
咣當!
消瘦公子的筷子落在盤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這是詞?沒想到天下竟有人能將詞寫的如此驚艷絕倫。開眼界了,真是開眼界了,這般水準,別說前無古人,就是往後百年,怕也沒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詞在隋朝興起,定型於晚唐,直到宋時方才興盛,而周成吟的這首水調歌頭,正是北宋詞人蘇軾的名篇,用它來和隋朝權貴子弟鬥文,這就好比有人端着機槍回到古代戰場,不大殺四方才是怪事。
女眷中一片沉默,不少人雙眼微紅,顯然被詞中意境打動。
美婦臉色難看至極。深吸口氣,目光陰鬱的看向宇文明秀。周成背景,她早已調查清楚,所以她絕不相信,對方能作出如此傳世佳篇。所以,這一切必然是宇文明秀提前安排。殊不知,宇文明秀此刻也是滿心震驚,完全想不明白,一個賤民為何會有這般驚天文采。
“現在,能放開她了嗎?”
這時,周成話聲響起。
獨孤忠驀然回神,萬萬沒想到自己風頭,居然被個泥腿子壓過。一時間,他臉色陰沉無比,抿着嘴唇,不知如何開口。但他不說話,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會沉默。見獨孤忠被人當場打臉,黝黑青年頓時心神大爽,狂笑着踹開兩名護衛,便大聲道:“周兄這首詞,放眼天下怕都無人能及,贏個小小舞姬自然綽綽有餘!你們說,是也不是?”
幾道附和聲先後響起,他們對宇文明秀沒意思,又看獨孤忠不順眼,如今有人帶頭,當然樂得落井下石。
“你們,很好!”
獨孤忠大怒,但礙於身份,又不能當場發作,只得寒着臉回到座上。看他心情不好,周圍狐朋狗友自然不敢放肆,紛紛悶頭喝酒,使得場面冷清至極。相比下,周成所在區域到是熱鬧許多。
“無雙姑娘還愣着幹嘛,快點謝過周公子啊?”
“哎,秦兄此言差矣,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的恩情,光是道謝哪能行?必須來個香唇獻酒才說得過去嘛。”
“好主意,重陽佳節,美人允酒,傳揚出去必是一段佳話。就是不知周兄意下如何?”
黝黑青年帶着幾個公子哥,你一言我一語,直將少女羞的雙眸含水,蔥白脖頸都染上淡淡紅霞。
眼見眾人看向自己,周成不由砸吧下嘴,“按理來說,這等風雅事小弟本不該拒絕,可無奈家中河東獅實在太過彪悍,若真做下,小弟今夜怕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河東獅?”眾人神色一怔。
周成這才想起,河東獅典故出自北宋,也難怪這幫傢伙滿臉懵逼。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索性將典故講出,臨了還順道將蘇東坡的打油詩剽竊過來,“龍丘居士亦堪憐,談空說有夜不眠,一問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原來如此!周兄真是大才。這河東獅的說法,簡直貼切至極。”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將古怪目光投向宇文明秀。
大隋第一美女,居然是個悍婦。這可是茶餘飯後諾大的談資啊。
“來,周兄我敬你一杯,恕哥哥眼拙,竟沒看出你是個深藏不露的血性漢子。”
這時,黝黑青年爽朗笑着舉起酒樽。
“不敢不敢,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周成客氣點頭,等聽到對方回應,自稱是尉遲恭后,頓時肅然起敬。原來這就是唐朝名將尉遲敬德,日後在民間廣為流傳的門神之一……難怪長得這麼丑。
尉遲恭可不知周成心中所想,見他爽快飲盡杯中酒後,笑容不由越發親切,“難怪宇文姑娘對周兄情有獨鍾,且不論那驚天詩才,單是這豪爽飲姿,便有古之名士風範吶。”
“尉遲兄過譽了。自古名仕,都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高人,我這點水平,哪能跟他們相提並論。到是尉遲兄,虎背熊腰,氣勢非凡,必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悍……”周成神態真摯,侃侃而談。
酒桌上嘛,說好聽點是花花轎子眾人抬,說難聽就是互捧臭腳,大家開心就好。於是乎,三巡酒後,不僅尉遲恭樂的眉開眼笑,就連周圍幾個公子哥,都被周成忽悠的飄飄欲仙,拍着周成和他稱兄道弟,許諾日後遇到麻煩,千萬不要客氣之類云云。
最後周成實在受不了了,尋個借口走出花廳,這才長出口氣,抹去頭上汗水,“瑪德,沒想到古人還有這毛病,說話就說話,在老子身上摸個什麼勁兒。”
這時宴會已進行過半,甲板上除了站崗侍衛外,在無他人身影。周成繞過樓閣,正想找個地方放水,一陣淺淺的脂粉香味便順風飄了過來。
“咦,這小妞什麼時候溜出來了?”只見船尾處俏麗着道婀娜身影,雖明月隱在雲后,夜色有些黑暗,但以周成眼力,還是藉著昏黃燈火,認出對方正是宇文明秀。
她在這幹嘛?難道跟我一樣,也是來放水的?
周成心中轉着猥瑣念頭。
就在這時,又一道身影突然躍上船舷。這是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裝扮和甲板上的民夫相若,見到他,宇文明秀明顯變得激動,竟上前兩步,直接撲進對方懷中,“李哥……”
聽着那嬌滴滴的聲音,周成眼皮狂跳,忍不住暗罵聲卧槽。
“秀兒,你清減了。”男子聲音滿含磁性,一邊疼惜說著,一邊俯首吻向宇文明秀。
宇文明秀眼神大羞,慌亂退後半步,“別這樣,大事要緊。”
見男子面露失望,她似有所不忍,又捻着衣角補充道:“你和我,時間還長着呢。”
“對不起秀兒,是我孟浪了。”男子很快調整好情緒,“如今萬事齊備,半柱香后,我便會發動襲擊,你要小心,千萬保護好自己。”
“好的,你也注意安全,這柄匕首是我貼身之物,削鐵如泥,你且拿着防身。”
兩人又說幾句,便各自散開,男子重新躍下船舷,宇文明秀則是整了整鬢髮,才轉身從另側步入花廳。等兩人全都離去后,周成才若有所思的從黑暗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