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病一場
村落不大，遠遠看去只有十幾戶人家。此時太陽已經有些下沉，天氣也沒有那麼噪熱了。
大黃到了村口后，神情看來更是興奮，三拐兩拐的便消失不見了。
“它一定是去找阿花了。”心兒看着大黃遠離的身影，笑着道。
“阿花是誰？”
“阿花不是誰，阿花只不過是李二叔家養的狗，是大黃的‘情人’。”心兒故作嚴肅的道。
夜希堯聽完心兒的話，楞了一下也笑了。
心兒見狀，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走吧，我們家在村裏面，還有一會的路。”
夜希堯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悶氣，剛才一路走來，夜希堯表面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不禁腿還在打着抖，身子更是難受，心裏直有種向上翻湧的嘔吐感，但偏偏肚裏又空無一物，如果不是一直強忍着，怕此時已經爬到了地上，再也不想動了。
一路上，心兒都在不停的和她看見的人打着招呼，每個看見她的人臉上也都露出一幅開心的笑容。看來心兒的村裡是很受歡迎的。
村民們也都好奇的看着夜希堯，不明白這個陌生人為什麼會和心兒走在一起，但是好奇歸好奇，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問心兒。在這兵荒馬亂，連年爭戰的年代，背井離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況且再加上連年的乾旱，餓死的，逃荒的事，每天都在發生。人們只關心是否可以填飽自己的肚子，又有誰去關心別人。
夜希堯低着頭，一步一步的慢慢跟在心兒的身後，頭上的淚珠不斷的從臉上滑落而下，但是他始終都沒有吭一聲。
常年的流浪生涯已經使他過早的成熟了。
穿過幾條街道，心兒帶着夜希堯來到一間破舊的房屋前。房屋的圍牆已經有些坍塌，上面呈暗灰色，木製的大門看上去更加的古老，油漆已經完全剝落，但是仍然被清掃的很乾凈，看不出一絲灰塵。
“這就是我家了，進來吧。”心兒回頭和夜希堯說了一聲，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同時高聲喊着，“奶奶，我回來了。”
“心兒回來啦。”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夜希堯跟着走了進去，不禁四下打量着。院子還算寬敞，正面有三間屋子，此時一個臉上全是皺紋，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正從中間的那個門裏走了出來。
“叫你不要總是出去打獵，你就是不聽，現在兵荒馬亂的，萬一碰上些壞人，你叫我怎麼和你死去的爹媽交待。”老太太邊走嘟囔着，突然發現院子裏多了個人，不由的楞了一下，“這是、、、”
“奶奶，這是我在快到村裏的時候碰到的，他餓壞了，你還是先做些東西給他吃吧。”心兒一把摟住了老太太，臉上泛着調皮的笑容。
“你這丫頭，有客人也不說一聲。”老太太輕輕的在心兒的頭上拍了一下，走向了夜希堯，“孩子，餓壞了吧，快進屋，先喝點水。”
“謝謝奶奶。”夜希堯連忙向老太太施了一禮，但是腿卻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看把孩子餓的。”老太太連忙扶住了夜希堯，“這天殺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整天都在打仗，遭殃的永遠是老百姓呀。”
老太太感嘆了一句，轉過頭對心兒道，“丫頭還不趕緊過來，把這位公子扶進去。”
“奶奶，你叫我堯兒吧，可別稱我什麼公子的。”夜希堯連忙道。
“都是苦人家的孩子，別說了，快進來吧，我去給你熬點湯。”老太太說著叫心兒扶着夜希堯，自己走向了左邊的那一間，做飯去了。
心兒向著老太太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跑了過來扶着了夜希堯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只有一些簡單的傢具，但是收拾的卻都十分的乾淨。夜希堯坐到了一張椅子上后，只感覺全身無一處不疼，身子更是乏力。剛才一直站着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一坐下后才發現，實在是太累了，動都不想再動一下。
“你先喝點水休息一會，”心兒給夜希堯倒了一杯茶水後放在了桌子上，“我去幫奶奶，一會好了叫你。”
“謝謝。”夜希堯看着心兒跑出去的背影，輕輕的在心裏說了一聲。
喝了點水后，夜希堯感覺好了很多，身上似乎恢復了些力氣，但是肚子反而更餓了。強忍着腹中的飢餓，夜希堯打量了一下屋子，連日來神情一直處於緊張當中，此時一放鬆下來，困意便涌了上來，不知不覺中竟靠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當中，夜希堯聽見有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由的猛的驚醒，睜開了眼睛，雙手也推了出去。
“你怎麼啦。”一雙小手握住了夜希堯推出去的手，另一隻手也撫在了夜希堯的頭上，“好燙，奶奶，他有些發燒了。”
“肯定是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又餓又渴的。苦了這孩子呀。”老太太聽到心兒的話，也摸了摸夜希堯的頭，嘆了口氣，“我去熬些薑湯給他喝，你先在這照顧他。”
“知道了奶奶，快去吧。”心兒連忙點頭，放開了夜希堯的手。
夜希堯只感覺心兒的手上傳來一股大力，自己的手竟然無法移動，一股疼痛傳來，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
“沒事，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心兒柔聲和道，同時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到夜希堯的面前，一股香味傳了過來，引的夜希堯的肚子不由的‘咕咕’叫了起來。
“先喝點湯吧，一會奶奶熬好了薑湯，讓你出一身汗，再好好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夜希堯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虛弱的伸出右手，握住了湯鑰，那知道右手一直擅個不停，根本握不住湯鑰。
“還是我來吧。”心兒見狀把湯放到了桌子，從夜希堯手中取過湯鑰輕輕的舀了一鑰湯，在嘴中吹了吹送到了夜希堯的面前。
夜希堯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餵過，但是現在他已經餓的手腳無力，再加上發燒，根本無法自己進食，心裏不由的苦笑着。
“乖，張嘴。”心兒可能看出了夜希堯此時心裏在想什麼，調皮的笑了笑道。“如果你不聽話，可是要被奶奶訓的呀。”
夜希堯看着心兒的笑容，無奈的張開了嘴。
喝完湯后，夜希堯感覺全身舒服了許多，肚子也沒有那麼餓了。夜希堯也知道此時絕對不適合暴飲暴食，喝點清淡的湯是最好的選擇。
“怎麼樣，奶奶熬的湯是不是很好喝。”
夜希堯點了點頭，有些意尤未盡的擦了擦嘴。
“正好，喝點湯后再來點姜水，出身汗睡一覺，明天什麼都好了。”此時老太太也端着碗姜水走了進來。
“謝謝奶奶。”夜希堯連忙站了起來，接過了薑湯。此時他除了肚子還有些餓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一口氣喝完薑湯后，汗馬上就下來了，全身感覺也輕鬆了很多。
“一會讓心兒帶你去休息，等你晚上睡醒了，再吃一頓就沒事了。”老太太慈祥的看着夜希堯，就像在對待自己的孩子。
夜希堯也沒有再說什麼，跟着心兒來到右面的房裏去休息。躺在床上后，夜希堯動都不想再動一下，很快便睡著了。
心兒輕輕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睡啦。”
心兒點了點頭，“看來他真是累壞了。”
“這年月，哎。”老太太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回去了。
夜希堯一覺醒來，外面的天氣已經暗了下去，下來活動了下身體后，夜希堯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忍着飢餓的困擾，睡覺的時候也都是半醒着，不敢睡死。因為他怕他萬死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推開房門，清新的空氣吹了過來，夜希堯精神一振，慢步走到了院中。
“起來啦。”老太太年看着夜希堯，笑了笑。
“嗯，奶奶，今天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和心兒，我已經死在外面了。”
“孩子，別總是這麼見外了，做下聊一會，飯一會才好。”
夜希堯點了點頭，坐在了奶奶的傍邊。
今晚的夜風難得很清涼，沒有一絲噪熱的感覺。心兒已經不知道去那裏，只有老太太一人坐在門口。
“家裏還有什麼人嗎？”
“沒有了。”夜希堯搖了搖頭，“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見過父母，被人遺棄在荒野中，後來一個教書的老先生路過，收留了我，認我為乾兒子。但是在我十歲那年，村裡被一群強盜襲擊，乾爹也死了。那一天村裏的很多人都死了，我因為去山上采野菜，才逃過一劫，後來我就在流浪，一直到現在。”
“可憐的孩呀。”奶奶拍了拍夜希堯的手，“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留在這裏吧，只是多個人吃飯而已。”
“嗯。”夜希堯重重得的點了點頭，眼角已經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