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十年
“十年時光,彈指一揮間,驀然回首,如雨煙塵,不見來時路……”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和尚披着灰色袈裟,佝僂着背,戴着黑墨鏡,脖子上掛着一串彈珠大小的佛珠,坐在峨眉山某山坡上,仰着腦袋深情地望着天空,沉吟不止。
能在峨眉山打扮成這幅德行的和尚,除了絕悟禪師,還能有誰?
眨眼間已經過去十年了,當年的絕悟禪師也逐漸衰老,每日都會坐在這裏回顧當年與顏亞楠風光的事迹,每每回想起來,老和尚總是能感慨一番,那樣子哪裏像是和尚,還真有點像詩情樂意的情痴。
待在峨眉山養老的日子的確不好熬,不過好在顏亞楠隔三差五會給他送來新鮮玩意,絕悟禪師過的也算是舒坦,只不過免不了還是會懷念當年的往事。
就在絕悟禪師情緒激動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稚嫩的聲音。
“時過境遷,憂悠夜未央,一往情深深幾許?往昔若夢,前塵往事,一笑而過,如煙散盡……”
絕悟禪師聞聲嘴角抽了抽,罵罵咧咧道:“小兔崽子,是不是皮痒痒了?搶我台詞?”
“師父。”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和尚戴着墨鏡從荊棘中唰一下鑽了出來,懷裏揣着一直咽了氣的老母雞。
“小顏子。”絕悟禪師瞥了眼小和尚,不冷不熱道:“我不是讓你去練功了嗎?跑來幹什麼?”
眼前的小和尚正是顏亞楠和謝露露的兒子――顏思楠。
顏思楠樂呵呵地把老母雞扔在地上,屁顛屁顛地跑到絕悟禪師後面,握起小拳頭給絕悟禪師捶背,一臉雞賊道:“師父,弟子好久沒見您了,想念的緊,於是專門給您逮了只老母雞,來給您補補身子,孝敬孝敬您嘛。”
“好久沒見?一個時辰前我還見過你,想偷懶能不能找個好一點的借口。”絕悟禪師哼哼兩聲。
“……”顏思楠有些尷尬地拍了拍光頭。
絕悟禪師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老母雞道:“你小子又去偷師叔的母雞了?我說了多少遍了,偷雞能不能跑遠點?兔子還不吃窩邊草的。”
“師父,你怎麼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偶爾吃一次也死不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絕悟禪師無奈地嘆了口氣,感慨道:“死的都能讓你說活了,嘴巴這麼厲害,怪不得你老爸讓你來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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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思楠撅着小嘴道:“老爸說了,只要我滿十八歲就能還俗的。”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偷都偷了那就別浪費,去把雞毛拔了收拾一下,我們中午吃叫花雞。”
“遵命。”顏思楠哧溜一聲竄了起來,提起老母雞朝小河邊跑去。
不消十分鐘,顏思楠清洗乾淨老母雞,用一片大綠葉子包好揣在懷裏,小跑着回到絕悟禪師面前,叫道:“師父,我清洗乾淨了。”
結果叫了好幾聲不見絕悟禪師回應。
顏思楠只見絕悟禪師垂着腦袋坐在那裏,無動於衷,當即微微一怔,騰出一隻手戳了戳絕悟禪師,後者仍然沒有反應,這下把顏思楠嚇壞了。
吧嗒一聲,顏思楠扔了懷裏的老母雞,連忙把手伸到絕悟禪師的鼻子前。
完全沒有了呼吸。
“啊……師父……”顏思楠嚇得直接跪倒在地,抓住絕悟禪師的手腕把脈,檢查了好幾遍,確定絕悟禪師的確圓寂,當即哇一聲哭出了聲,連滾帶爬朝峨眉派跑去。
過了一會兒,峨眉派眾多和尚和尼姑飛奔而來,檢查了絕悟禪師的情況,然後一個個圍着絕悟禪師,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開始誦經。
收到消息的顏亞楠第一時間訂了機票,飛赴峨眉。
同一時間。
遙遠的西伯利亞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寒風呼嘯,雪花漫飛,被大雪覆蓋的廣袤森林中,雪花不時團團從杉樹上噗噗墜落。
而希拉執掌的龍鳳門正坐落在此森林中。
龍鳳門某城堡中,身穿黑皮衣的希拉坐在椅子上,手裏捏着張照片,兩眼含情脈脈。
照片中的男人很顯然正是顏亞楠。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穿着黑色運動裝,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驚動了希拉,後者迅速把照片收了起來,抬頭看着小男孩兒,俏臉上湧起一絲溺愛。
“母親,您找我。”小男孩畢恭畢敬地來到希拉面前,微微彎腰道。
眼前的小男孩兒是典型的東西方混血,正是希拉和顏亞楠的兒子――蘭迪。
“蘭迪啊。”希拉一臉溺愛地望著兒子,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坐下說。”
蘭迪不言苟笑,恭恭敬敬地坐在希拉對面,挺胸抬頭。
“蘭迪,我剛收到了你父親的電話,你父親很關心你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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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你父親提議,希望把你調回燕京發展,你收拾一下,明天動身去燕京。”
蘭迪毫無喜悅,“母親,你去嗎?”
“我……我還得留在這裏,不過我會抽時間去看你的。”
“你在騙我。”蘭迪聞言憤怒地握拳錘在桌上,怒吼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十一歲了,有些事情我能懂,是不是父親不允許你去燕京?”
“誰告訴你的?”希拉微微一怔。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猜的,但是看你的表情,相信我猜對了。”
希拉無奈地吐了口氣道:“蘭迪,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的,你父親是有苦衷的。”
“有什麼苦衷?再有苦衷也不該把妻子和兒子扔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十幾年,他當我們是什麼?想到我們的時候來看看,平時便把我們踢到一邊,不聞不問,他是天底下最自私最不稱職的父親,我以他為恥……”
啪!
不等蘭迪把話說完,希拉已經衝上來賞了他一記耳光,指着蘭迪的鼻子咆哮道:“我不允許你這樣說他。”
蘭迪捂着臉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盯着希拉,“母親,這是你第一次打我。”
“我……”希拉有些心疼地看着蘭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母親,我是替您不值,您給他生兒育女,吃盡苦頭,但是卻得不到該有的名分,甚至每年都只能見他幾面罷了,您這樣糟蹋自己,到底是為什麼?”
希拉眼裏噙着淚水,“蘭迪,你不明白的我和你父親的感情,有些事情你不會懂得。”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我告訴你,我不會去燕京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去。”
“蘭迪,你不能任性的,你知不知道這次機會是我和你父親爭取了好多次的結果,你不去,我和你父親會很傷心的,我求你了,你乖一點,到你父親身邊好好學習,好不好?”
“那你跟我一起去。”
希拉俏臉上留下一行清淚,完全是被蘭迪的孝心感動,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導蘭迪,有些事情她怕提前說,蘭迪無法理解,不過現在看來,的確是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否則蘭迪肯定不會去燕京的。
“蘭迪,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了,但是你答應我,絕對得冷靜,好嗎?”
蘭迪聞言神情一肅,心想果然是有事情瞞着自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