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回 奇怪體質
行行復行行，柳橙似乎迷了方向，附近連野獸的行跡也沒有，高高的樹冠遮住了陽光，偶爾撒下幾束光線，映出空中細小紛亂飛塵。
柳橙走着，遇到一堵峭壁，藤蘿掩映之下有個洞府。柳橙指尖繞着胸口垂着的髮辮，暗想着這個峭壁在地圖上是沒有的，難道她又走錯路了。望到洞府旁的岩石上似乎有字，揮劍劈斷藤蘿，卻對着比符文更玄的字皺眉。
不認識，跟龍叔說起的那種古神文很相似，因為其中靈斧二字她有央着龍叔寫給她看過，而上面正好有這兩個字，用一塊空白玉簡將上面的文字記錄下來，撿一根樹枝施了照明術進了洞。
靈幻空間有很多秘密，柳橙雖然好奇心不重，但也不喜歡滿頭霧水。在龍宮裏看了許多書，知道有天地人三界，但沒有隻字片語提到靈幻空間，彷彿被人施**術可以湮滅的一般，問起他人，也是三緘其口，好像禁忌一般。
洞裏很潮濕陰暗，是個溶洞，四處懸挂着鐘乳石，水漬泛着幽藍光芒，一閃一閃，除了滴滴答答的水聲就只有柳橙腳步的迴音，柳橙提氣輕身，消弭了瘮人的腳步聲。
“咦，小娃兒你怎麼到這裏的？”一道沙啞的老婦人聲音突然響起，像古老的木門開啟時那般嘎澀，彷彿千萬年沒開口說過話的啞子吐出的破鑼聲，緊隨着尖叫：“不可能，這裏是最堅固的牢籠，禁制陣法無數，天帝也無法進來！小娃兒怎麼可能進得來！”
刺耳的尖叫好像在刮鍋底，鑽入耳里讓人難受得緊。柳橙頓住了腳，揚起乖巧天真的可愛笑臉，手指卷着胸口的髮辮，甜甜的說：“婆婆好，我是走進來的啊，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會進不來？”
尖叫聲戛然而斷，靜了片刻，一縷藍色的煙霧憑空冒出，在柳橙身邊繞來繞去，半晌停下來，那個老婦人的聲音又響起，不過沒有先前那般刺耳，輕柔了很多：“原來如此，老身還以為是傳說，原來竟然真有，小娃兒你是混沌體質，任何靈力碰觸到你都會化為混沌，不錯，不錯，真是得天之助。”
柳橙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睛卻不自覺眯了起來。她知道自己體質特殊，老龍和靈斧都提過，卻沒想到這個不明物竟然單看就能說准。再加上這個地方跟牢獄似的，這人的身份不簡單呢。
想着，柳橙眉眼彎彎的說著些童稚話語，想套煙霧的話。“婆婆，那個體質很好嗎？跟別人不一樣感覺好怪哦。”
煙霧猛地收縮，然後又變回原樣，一頭勾着柳橙衣領，扯着她向前。怪笑着說：“桀桀，這可是天道的恩賜。小娃兒莫要多想，幫幫婆婆好嗎？”
柳橙頭皮一緊，乖巧的點頭說好，然後提起心隨着煙霧走，裝作打量四周，半似同情半似抱怨的問。“婆婆，是誰把你關在這裏啊？這麼冷，好過分噢。”
“是個很壞很壞連累半個天界消亡的東西，它不是人，無情無心，早該湮滅在時間洪流中，卻至今逍遙活着。”煙霧抖動着，繞着柳橙緊緊糾纏，吐出一串串尖利的吼聲：“我要毀了它，拯救被它囚禁的生靈，卻被它困在這裏，萬萬年無法逃離。我日日詛咒它不得超脫，魂消魄散永無輪迴……”
柳橙擰了擰眉，眼神一沉，暗道這人有些神志不清，心裏有這麼深的怨毒，誰是誰非還說不清。裝作害怕將煙霧拍散，然後馬上又恢復天真可欺的樣子。
煙霧重新凝聚，卻不再貼近柳橙，只一直詛咒着，領着柳橙隨她到了一處地穴前，然後突然將聲音變柔和，誘哄着說：“小娃兒，你要記住，這靈幻空間是個牢籠，只要打敗了掌控牢籠的人就能離開，三界任逍遙。”
柳橙點頭應着，打量前方的地穴，很淺，被冰封住，冰裏面是個婦人，五官妖艷無雙，臉上總覺得透着煞氣，顯得很兇，不過最明顯的是她鼓起的腹部。
“看見沒有，小娃兒，這是我姐姐，連有身孕的人都不放過，是不是無情無心。”煙霧縮成一團貼在冰上，似是極力想鑽進冰里，嗚咽着說：“我可憐的姐姐，她是天後啊，懷了青龍帝君的龍子竟然被壓在這裏，靈斧，我詛咒你永遠只是一件死物……”
聽到靈斧，柳橙周身氣息一變，馬上又恢復正常。繞着胸前髮辮聽那煙霧絮絮叨叨說著，什麼靈斧是個手段殘忍的大惡魔，拆散了天帝與天後，弄塌了半個天界，還將當年天界的所有獸族全部禁錮在靈幻空間……
柳橙眼中浮起一抹諷刺神色：若不是知道龍叔就是它口中的帝君，而龍叔與靈斧是生死之交；若自己真是一個單純的五歲孩子，還真會被蠱惑，想着怎麼打敗惡魔，將冰封的公主解救出來。
冰封中的天後，那妖艷得好似埃及艷后，雖閉着眼，卻也能看出眉間的不安分與臉上的猙獰之色，與煙霧口中的柔弱全搭不上邊。
“小娃兒，你來到這裏是上天的旨意，姐姐腹中的孩子是命運之子，你要將他救出來，他會打破靈幻空間的牢籠，統治三界！這一切，是上天的安排！”煙霧狂熱的叫囂着。
柳橙心內有些煩了，於是臉色一變，似是不敢相信，眼淚汪汪的捂着臉，說：“弟弟好可憐，我一定會認真修鍊，把弟弟救出來，婆婆您等着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淚奔遠去，直到確定老婦人不能跟來，才緩下步伐，看着洞外的光線出神。
****
沐浴在陽光下，搖搖頭將剛剛遇見的一切放在腦後，跑去鳳凰林伐了幾根長木，在小溪中刺了幾條魚，拿出林中找到的幾種調料代替品，生火烤魚。
那老婦人所說的混沌體質是真的，龍宮裏的禁制對她無用，能增強千年萬年修為的神果她當成水果吃也沒功效，學神農嘗百草從沒中過毒，倒也有利有弊。
不過以後關於‘葯’這一門功課要學好，不然隨便做點東西自己吃了沒事，害到別人就不好了。
至於救人，不管是不是龍叔的孩子，那還是要救的，畢竟孩子沒錯。只不是現在，要等她有足夠實力，不致被人所害所利用才行。
想着，手中動作未停，將一種跟孜然香味類似的樹葉碾成粉末灑在魚身上，頓時魚香四溢，光嗅着也能讓人口舌生津。咬一口，感嘆的眯眼。
——果然吃東西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