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回 看透人心
天空似乎暗了點，青色變成乾淨的紫色，紮根在土裏，感受大地的氣息，舒服得讓人眯眼想永遠這麼下去。
“若不能抵抗誘惑，早晚有一天你會木化，成為真正的柳樹。”
“哪裏出錯？”柳橙停止修鍊，不客氣的問。她這幾年已經開始懷疑靈斧給的法訣是不是有出錯，因為她的身體似乎喜歡光合作用，仙力也有着雜色，並不如書中所言的純粹。而此時，眼前有個身為人類的前輩，不問白不問。
“教你的人不是人類，功訣駁雜不純似乎從修妖中轉變而來。”藏鴉說著，一手出現一塊玉簡，閉目蘊神。
說得沒錯，靈幻空間什麼都有，就是只有一個人類。法訣雖然有瑕疵，但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吧，爸爸不會害她，而且零也沒提過。柳橙並不擔心，從乾坤錦囊中拿出椅子，搖扇子望着粼粼水面。
——不知是白天太長，還是沒有黑夜。
“啪！”一塊翠玉簡落在她團扇上。
“你是混沌體質，可以嘗試裏面的典訣。”藏鴉說著，又補充道：“先修鍊第三卷的心靈封閉。”
柳橙捻着玉簡看向藏鴉，對方卻偏過頭去，原只想讓他指點一下也好，沒想到竟然將功法全部送上，這人還真是大方。小說上還寫神仙們會為了法寶靈丹功訣打破頭，果然只是杜撰。想到這，她又彎了眉眼：“謝謝。”
“我能看透人心，被動接受別人的思維，只有到三清境界才能收放自如。”
藏鴉又說著，柳橙聽得一愣，匆匆行了個禮就飛身進了木屋。他沒有必要騙人，難怪說要她先修鍊心靈封閉，原來如此。搬出打坐用的極品玉心，柳橙盤腿坐上去，仔細回想先前她有沒有想什麼失禮的問題。
雖然不怎麼介意，但被人看透的感覺還是有點不舒服。
仔細查看玉簡中的內容，感覺上，好像是比靈斧給的要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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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柳橙不再固執的保持吃飯記錄，苦修數天，等心靈封閉到了第三層，才停止修鍊，走出了房門，看向青色的天空。
——看來果然是沒有白天黑夜之分了。
轉向依舊靜坐着垂釣的藏鴉，這人幫她多次，該怎麼感謝呢？又不很熟悉，他還有些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的感覺，一時真找不到讓他感興趣的東西。看到他光裸的背，柳橙忽然心裏一亮，輕點樹枝落到他身旁。
“能對我介紹一下這裏嗎？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家，也許得在這裏過上很長一段時間。”
“清心園後山。”藏鴉頓了片刻才回答，並不看柳橙。“你身世跟清心園有關，所以卜算不出，已經傳訊回園裏。”
還真大的後山。卜算的話，他最低也是二十九重的天神了，而她是不到二十六重的小仙人，相差幾階，不該卜算不出，只有命運有交聯的人才會如此。除非，她身世跟他真有什麼糾結。聽龍叔的口吻，清心園能信任，傳訊出去大概不會有事吧，也許還能先讓爸爸找到。
想到這裏，柳橙轉移話題：“你對後山了解嗎？我想找些蠶絲。”
“南方二十里雪洞有冰靈蠶，西南三十二里有幻心蠶，北方四十六里有青木風蠶……東去七百一十二里有春桑神蠶。”數落出一堆蠶的居處，還丟給柳橙一塊精巧的小令牌，上面刻着奇怪的浮雕，似乎是花紋似乎又是文字。“拿着這個，它們不會為難你。”
說的很全面，做的也很全面，可是……
柳橙指尖卷着髮絲，誠懇的再問：“我知道很失禮，但還是想拜託一下。”抿了抿唇：“我對方向不是很敏感，能不能用左右再說一下。”
藏鴉轉頭望着她，柳橙無辜的望回去。是，分不清東南西北是很遜，但她並不是路痴，她記憶很好，走過一次的路不管多少年都能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她被人從媽媽手中抱出來，背着走了十幾里山路，至今她都還記得那山路有幾個彎彎，有多少拐道。
藏鴉什麼也沒說，只是放下釣竿，隨手摺了幾根草莖，指尖飛速跳動，不一會手中的草莖變成一隻綠色的蜻蜓，只見他朝蜻蜓吹口氣，蜻蜓晃晃悠悠的拍打着翅膀飛起來，然後動作越來越純熟，繞着柳橙飛來飛去。
藏鴉見柳橙眼神隨蜻蜓飄來飄去，微微眯了眯眼，道：“讓它帶你去。”
蜻蜓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已飛遠，柳橙揚了揚手，來不及道謝連忙跟上去。藏鴉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搖頭，暗下眼神不確定的再次進行演算。
不久，一隻烏鴉從空中飛下，落地后化成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地恭敬的垂首：“墨痕見過少主，長老會已經發現闖入者，由於受少主庇護，還沒有動作。”
“辛苦了。”藏鴉摸摸墨痕的頭髮，好似撫摸寵物一般。“傳我口訊，我想知道靈幻空間的事情，還有——讓天師司命算算‘柳橙’這個人。”
“……柳？”墨痕驚詫的抬頭。
藏鴉點點頭，眼神柔了：“也許跟當年母親所算到的那個‘柳’是同一個。不用太宣揚，一切我自己做主，你們不得多事。”
墨痕皺着眉，滿臉不願，但到底是低下頭：“是，墨痕不敢。”咬牙又說道：“少主離開這裏吧，長老們都很心疼，我們園子的少主不需要放逐。”
“走吧，下次帶來的消息詳細些。”藏鴉不為所動，拍了拍墨痕的頭，不再說話。
“是！”墨痕蹙着眉，緊緊雙手，一扭身化成烏鴉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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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真是好用。
柳橙見到乾坤錦囊里堆積越來越高的蠶繭蠶絲感嘆，看來藏鴉在這個清心園地位不低，揉了揉額頭，再次回想龍叔所說關於清心園的隻言片語。
‘這麼多年了，對於屬從關係還堅持得真徹底……’
“屬從關係——嗎？”柳橙輕輕說著，輕蹙着眉望天。
PS：每個人都不簡單，清心園的人更是不簡單，不過，他們還是屬於人類範疇，對溫暖是很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