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話真相
“你儘管放寬心,儘力便是。”萬劫再給了一句準話。
不管這是萬劫說的肺腑之言,還是他為了哄她幫忙,所以隨口說的好話,無論如何,聞歌聽罷,這惶惶不安的心,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些。
點了點頭,聞歌蹙起眉心道,“此處於尊夫人而言,意義非凡,你選了此處,看來,是早有打算。”
萬劫聞言亦是抬眼掃視着四周,眼眸沉寂下來,卻蕩漾着幾許難言的繾綣,“是啊!這是她離開的地方,也是她產下焰遲,生命得以延續的地方,若是她還有一絲眷戀,便不會離開此地。”
聞歌見狀,不由在心底嘆息,這神魔之境,還真是不少人心中的難忘之地啊!
“不過……還要請你,給我一件尊夫人的信物才好。”
這溯靈之術,她一共施用過兩次,但對象,一次是顧輕涯,一次是寒朔。
這兩個,於她而言,都是生命中至關重要之人,她能輕易尋到他們,也得益於此。
可是……這萬劫的夫人,不只是素昧謀面,而且,還是已逝之人,聞歌實在是沒有把握。
只能看看,是不是能與施行溯術時一般,藉助於物,看看是否能夠感應得到。
萬劫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而且還是早有所備,聽了聞歌這一言,他略一沉吟,便是從腰間掏出了一隻小巧的玉哨,遞了過去。
“這是我夫人身前最為珍愛之物,從未離過身,想必應是最好的選擇了。”
聞歌將那玉哨接了過去,仔細一瞧,那玉哨想必是兩人定情之物,哨中居然微刻了二人姓名,而且只怕是常被拿在手中把玩,那玉哨表面,已是被磨得光滑無比。
聞歌將之扣在掌中,暫且不敢運用靈力,也能猜到,這玉哨之上的情感,定然也是濃郁到常人難以承受。
慎重地將那玉哨握緊,她朝着萬劫輕一頷首道,“請稍安勿躁。”
萬劫點頭,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親自為你護法。”
對於這個,聞歌倒並不擔心,她既然還有用,他便不會讓她出事。
聞歌盤腿,在雪玲瓏花叢中坐了下來,安心地,閉上了眼,入定,元神出竅。
“先歇歇吧!養足了精神,明日才有力氣應對。”與他們不過數里之隔的一個小山坡上,寒朔他們三人剛剛從雲端上下來,顧輕涯一直愁眉緊鎖,心事重重的模樣,寒朔忍不住低聲勸慰了一句。
顧輕涯點了點頭,強扯出一抹笑,“多謝神君關心。”
寒朔皺了皺眉,卻是沒有走開。
鳳拾遺便知道,寒朔這是有話要跟顧輕涯說呢,雖然心裏略有些不是滋味,但鳳拾遺還是識相地走開了。
寒朔這才沉吟片刻后,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附近,便該直接找過去?”提議在這裏歇腳,明日再到神魔之境的,正是寒朔。
顧輕涯搖了搖頭,“神君多慮了,我知道,神君想救聞歌之心,並不亞於我。神君這麼做,必然是有因由的。何況,若是……我們今夜養精蓄銳,明日勝算總要大些。”
不知道寒朔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並未多帶人,而是決定孤身前往。至於鳳拾遺,卻是張狗皮膏藥,自己黏上來的,撕也撕不掉。
但顧輕涯對於這樣的安排,卻是樂見的。這件事,人去多了,未必能夠解決,若是果真……不過是平添傷亡罷了。
寒朔定定望他片刻,目光幽深,“不介意,與我談談你父親吧?”
顧輕涯目光輕閃,嘴角勾起一絲隱隱的苦笑,其實,早在方才寒朔擺出一副要與他單獨談談的架勢時,他便已然猜到了寒朔的目的。也罷,既然躲不過,那便坦然面對就是。
“神君不是已然猜到了嗎?”
“但那始終不過是猜測。終沒有得到證實,所以,本君想聽你親口說說。”寒朔目光沉冷,一瞬不瞬,望定他,不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變化。
顧輕涯深吸一口氣,“那個時候的事,我還不記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並不是十分清楚。只從父親那裏聽來的,卻是與外界的傳言,不怎麼一致。”
“哦?”寒朔挑眉,心裏的最後一絲希冀卻已經破滅。顧輕涯的話,便是間接承認了他的猜測,都是對的,萬劫……果真便是魔神。魔神……他們如何是他的對手?
“我父親……並未什麼幡然醒悟,你看他如今……便也知道,這傳言有誤。據說……那時是我伯父使了手段,將他引到了神魔之境,他們身上被我伯父施了禁術,生死同命,我伯父定了同歸於盡的打算,用自己的命,來換了我父親的命。”
顧輕涯輕描淡寫,寒朔卻是聽得心驚肉跳,相較於那些傳言,他倒更寧願相信顧輕涯口中的真相。
“那……神祖可也還活着?”既然是生死同命,如今魔神尚在,是不是神祖也還在?如果是這樣的話,魔神未必就是不可戰勝的,只需尋到神祖……寒朔不由埋怨起自己早先為什麼不問過顧輕涯,若是知道這一層,他們大可以不着急,先將神祖尋到,也不必如同現在這般,打那無準備之仗。
顧輕涯卻好似聽懂了寒朔未盡之言,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父親……又是我母親用性命換回來的。”何況,就算神祖在世,他們卻去哪裏尋呢?聞歌在父親手上,如果她達成了父親的心愿,用溯靈之術幫他尋到了他要尋的東西,就算自己還沒有到,還沒有送去父親想要的東西,他也可以先將聞歌傻了,將聞歌體內的還魂取出,再行等他。事關聞歌的性命,顧輕涯可賭不起。
寒朔聽到此處,卻又是一陣失望,活過來的……居然只有魔神么?
“我母親也是天族貴族,與我伯父和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用禁術救回我父親,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時,她已快要臨盆,為此,我早產一月。她產下我后,來不及看上一眼,便是寂滅於天地間。而我母親雖然用禁術救了父親,但父親精血喪盡,卻是與我一併,沉睡了上萬年,這才清醒過來。我被母親用最後的靈力封印起來,還是一個嬰兒的模樣。不只如此,在母親施行禁術之時,我尚且在她腹中,因而……也是受到了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