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水晶回憶
“你的意思是說，把這個石壁擊穿，然後衝進去把水晶蠍子殺得片甲不留？”
“嗯。”
“你確定這麼大動靜不會把她們吵醒？”
“它們回到洞穴之內會習慣性地把洞穴用體內的水晶封上。”
“體內的水晶？”
“嗯，就跟蜘蛛結網差不多。有時候我都在推測，這整個水晶洞穴是不是這些蠍子創造出來的。”
“就跟珊瑚蟲創造珊瑚礁一樣？”
“嗯，沒錯！”
“這層水晶牆壁，似乎很薄，像個蛹一樣。”
老黃說道。
“說不定輕易就可以擊穿。”
“你們退後一點。”
影子開口說道，高高舉起了砍刀，手起刀落，只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洞穴之中回蕩。
“鐺鐺鐺鐺……”
影子的刀崩成了兩節，刀頭瞬間不翼而飛。
“我擦！這水晶比鑽石還硬啊？”
“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
北野有些迷茫。
“我明明看到這水晶牆壁是一點一點形成的，沒想到這麼硬。”
“現在怎麼辦？”
費爾南德斯望着一籌莫展的幾個人問道。
天漠望着這面平整而又光滑的水晶牆壁，出了神。那牆壁微微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像是一個蛹，內部若隱若現。他獃獃地望着，伸出手貼在了水晶之上。涼涼的，軟軟的。
“並沒有說的那麼硬嘛。”
他在心裏想着。那水晶之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幻化着。一股律動從水晶之中穿來，通過他的手心，同他的心臟相連。他能感受到在那水晶之內，那種猶如胎兒一般的律動。時而像胎兒，時而又像心臟。他感受到自己似乎被一股溫暖的海水所籠罩，每一處毛孔都被撫摸着，舒服而又踏實。
他知道，這種猶如海水一般將自己籠罩的感覺，就像胎兒時期在子宮裏一樣。無論人類進化到了何種程度，繁衍到了沙漠、冰川、高山之上。海洋永遠是孕育生命的搖籃。人類子宮之中的羊水，營造了一個海洋的液態環境。人類在胎兒時期，經歷了魚類、兩棲類、爬行類到哺乳類的進化。
現在，天漠彷彿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甚至毫無意識的環境之中，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胎兒。
而在那水晶之內，浮現出了一張慈祥的臉。那是一張藍色的臉，眼神之中搖曳着藍白色的光，而那張臉，是如此的熟悉。是那個在風雨之中一直保護着自己，支撐着自己不斷前行的人。他的眼中流出了淚水，情不自禁地向前擁抱住了那張臉，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
“媽媽……”
他一邊流着淚，一邊口中喃喃地念道。
“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老黃低頭思索着。
“天漠！”
一聲驚呼從藍心的口中蹦出。
眾人回過頭來，發現天漠的整個上半身已經融入了水晶牆壁之內，只剩下了兩條腿還留在外面。
影子眼疾手快，抓住了兩條腿就使勁往外拽，可是卻紋絲不動，似乎有一種人力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支配着天漠的身體。他的身體，還是非常快速地滑入了牆壁之內。
只剩下一群人愣在那裏，傻了眼。影子的手上，還抓着一隻剛拔下來的靴子。場面讓人覺得有些怪誕，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那隻鞋子，整個畫面沉寂着，看起來好像卓別林的電影。《淘金記》中的卓別林，因為飢餓，不得已煮了自己的鞋子來吃。他現在手中抓着的，就好像那一隻鞋子，荒誕而又靜默。
“媽媽，你知道嗎？我好想你。這麼多年，你去哪裏了？”
天漠跟隨着那張臉，在下墜。可是他一點也不害怕，他覺得溫暖而又安心，他有一種回家的感覺，有媽媽的地方，就有家。
“成天就知道喝酒應酬！你有想過這個家嗎？”
天漠突然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屋子，聽到了媽媽那熟悉的聲音。
“我出去喝酒應酬，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
是爸爸，他也在。一家團聚了，真好，天漠在心中想到，臉上帶着一絲滿足的微笑。
“為了這個家？是為了那個騷狐狸吧？”
“你又瞎說什麼？沒有的事兒。”
他們又在爭吵了，天漠的童年，似乎就是在這無休無止的爭吵聲中度過的。可是此刻，他卻無比地懷戀這種爭吵。靜默，似乎比爭吵更加讓人難熬。
“沒有的事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公司都傳開了，你給人家家裏又是買彩電又是買浴霸。我告訴你，別以為自己開了個公司，有了幾個錢就不把我這個黃臉婆放在眼裏了。我告訴你，沒有我家裏人當初拿錢支持你，你還是一個醫院裏面當班的窮醫生，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算是玩女人，也不管你的事！這個日子我算是過夠了！”
屋子裏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響，有些東西破碎了，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媽媽又哭泣了，爸爸推開了門，怒氣沖沖地望了天漠一眼，什麼也沒說，奪門而出。
天漠悄悄地望房間裏面張望，小小的他，立在了房間門口，看着屋內昏暗的燈光。癱坐在地上哭泣的媽媽肩膀止不住地抖動，他卻呆立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知道是該走進屋子裏，擁抱哭泣的媽媽，還是應該轉身悄悄離去。只得愣在原地，就那麼遠遠地看着媽媽，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媽媽站了起來，抱着獃獃的天漠，撫摸着他軟軟的，瘦瘦的胳膊，看了看他那張稚氣的圓臉。
“你還這麼小，這麼瘦弱，什麼都不能為媽媽做。”
一聲嘆息從媽媽的口中傳來，卻猶如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天漠的心裏。
“什麼？你不是說一切都安排好了嗎？為什麼他還沒事？”
電話里，媽媽的聲音很是焦急。
“那現在怎麼辦？那個炸彈，有危險嗎？要知道，我跟孩子也還是有可能坐車的。”
“喂喂喂！說話啊？”
電話那頭，傳來了長長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