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道衍千秋
劍意劍勢怒卷黃龍，挾無盡水勢止住潑天毒氣，林凡長身而立，散發如狂，掌中湛藍聖劍斜指上蒼，陰雲毒霧隨機應變，萬里邪穢龍捲成形，結在一處，千百彗星暗芒風嘶厲嘯裹挾進其中。
林凡剖心，並不是偽裝，他只是利用湛藍聖劍將玄北劈作兩半，隨後立地詐死，存了引蛇出洞的念頭，這一切自他看到真靈若曦時，就胸有成竹。
小蝶接過半塊玄北心時，自然聽到了林凡的傳音密語，異瞳美女當然知道半塊玄北心救活徐秋的概率會大幅下降，但是時勢永遠不可能給你十成十的把握。
林凡右手持劍，宛若大弓弓弦，緊繃在胸口之前，宛如新月半牙;他身軀後仰，腰腹間靈力涌動，每一絲肌腱都拉開到極致，腳下馬步大開，一前一後猶如兩座大山深深陷進泥土中。
湛藍副劍主先吐盡體內氣息，隨後慢慢引氣如體，一切不急不快，沉穩協調，就像是自然世界中的雨打鮮花，魚游淺水，找不出任何矛盾。
風輕雲淡的動作在常人看來簡直不似絕世高手做出必殺一擊的姿態，但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龍顏卿自林凡架勢起步時就已經滿頭大汗，成柱的汗流將他頭髮睫毛濕成朝晨花朵，露珠滿面，即使如此，金焱首席也不敢拿手掌擦去一滴汗水，生怕錯過眼前這極致到不可置信的一劍。
林凡吐氣之初，吸氣終了，渾身上下就再沒散出一絲靈力。龍顏卿感覺林凡已經將自身與天地隔絕開，自成一體，與上一劍東海的借力截然相反，這一劍點燃本身，完全摒棄外力。
劍內傳來孩童啼哭聲。
龍顏卿大驚失色，劍閣有古典言，天外奇島飛仙劍，一劍衍道千秋生，見者聞者立化枯骨，天地乾坤都會為之顛倒。龍顏卿曾經請教過，劍主師明言不信書中劍衍千秋，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獨獨對飛仙劍情有獨鍾，隨後告訴他，無論劍勢，劍氣，劍意都不是武者最巔峰，技近於道，終不可得道成龍，唯有劍道方是劍閣武者追求的最末目標。
劍主師父沉默了很久才說，世上不知靈勢二境，只是第三境太過詭怪，就連到達之人自己都無法清楚認識自身境界，所以劍閣便一直沒有定文，只是諸劍主都將它稱為道境。
龍顏卿至今記得老師父提及道境時嚮往的神情。
氣機一動，殺機便發。
龍顏卿看到林凡一劍西北望，身軀從弓弦重新正正站起，湛藍長虹就乘風破浪，快哉而去。
湛藍副劍主腳下土地回復最初時的樣子，反而好似無人來過，比其他地方更為規整。
半空上漫天波濤暗海，彷彿有仙人開路，一道通透長道把黑風上下分成兩段，首尾不相顧。
劍如飛仙，衍道天地，鴻天塔內世界，萬物齊齊轟動，長水倒流，蘆葦盡倒，魚蝦越水上陸，獅獸狐兔一同奔跑。
紅石劍主逆行在百獸群中，將攔路物一劍劍劈碎，遙望北方天地異動。
外世界，百里冰川洞穴轟然搖晃，就要崩潰倒塌。
白七牽着艾新，在末世中艱難攀爬。
龍顏卿確信，自己看到了劍道，心中對林凡尊崇更高到無以復加。轉過頭，他沒有去看結果，人族內能接下這劍的不超過三人，天下間能受之不死的五十人以下，受之而毫髮無損的，信都不信。
林凡回復氣息，默念口訣，龍顏卿一言不發的記下。
“替我傳話給湛藍劍主劉玄靜，凈除計劃與這女子有關，將她交給徐秋務必讓其押送到湛藍劍閣內。”林凡背完心決之後，再附加了一段話，湛藍副劍主臉龐愈加冷酷，看不出表情，唯有眼神透出愧疚，解脫，擔憂等等諸多心結。
“那劍訣……”林凡再開口。
龍顏卿點點頭:“我會轉交給徐秋師兄的。”
林凡反而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不打算讓它再現世間的，只是想起一位劍閣前輩來……”
“如果就這樣埋沒了它，九泉之下，也沒面目去見那位亦師亦友的前輩了。”
林凡默然道:“把它寫下來，封存到總閣最底處。”
隨後林凡看向龍顏卿，一字一句說:“這玉石俱焚的劍式，絕不可讓你我之外第三人知曉，包括徐秋。”
“弟子明白。”
“繼續在這裏當縮頭烏龜，就不怕我再來一劍？”林凡手臂一招，萬濤界臨劍氣化為長劍模樣，再擺出天狼射月的起手架式。
“人族之內，如果有二三個你這樣的人物，足可匹敵神族，如果有十人，則可一統天下，千秋萬代。”第二軍主身泛銀光，跨界而出。
“走或者死。”
第二軍主被如此威脅並未惱火，他縱橫神族，歷經鏖戰，最為厭煩裝腔作勢，名不副實的廢物，對武功高絕或者有一技特長的人反而更加尊敬，眼前林凡的確有資格對他說這樣的話，所以董心涯沒有被冒犯的怒火。繼續說道:“再打起來，我只要繼續穿梭空間，就可以毫髮無損殺光你身邊所有人。”
林凡加重呼吸:“神族第一人不愧是是第一人，這份不要麵皮的功夫真的是神族第一。”他本就不擅長口舌上的爭執，說話語氣分明該是輕蔑，此時聽來卻是嚴肅正本，令人不禁信以為真。
龍顏卿覺得怪異至極，面對強敵硬是不敢稍假顏色，憋的滿臉通紅。
董心涯沒有顧忌，捧腹大笑:“我只來問話，不過若要打架，隨時奉陪。”
“那孩子，你救的那個，他叫徐秋是也不是？”董心涯雙手舉高以示無敵意。
林凡本不欲發言，但是數次交鋒早讓他油盡燈枯。取心救人，劍道一劍說是算計敵人，不過是自保手段，本意是引蛇出洞，隨後敲山震虎，嚇退暗中敵人。
誰知董心涯藝高人膽大，不退反進，在這裏不顧其他，反而和林凡糾纏，所以林凡現在實際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湛藍副劍主自認不是低頭屈尊的脾氣，但是徐秋，龍顏卿性命都系在他身上，副劍主不得不回答:“是。”
“可知曉其生辰年分？”
“不知。”
“他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徐泠。”
林凡終於不打算回答，董心涯卻猜測出來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徐泠你騙得我好苦。”
神族元帥抹去周身玄冰寒氣，坦言道:“你可知他就是我外甥，是我當年要傳位的洛族之主，亦是神族百萬族之首——神皇陛下之子？”